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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（4更）

    南城

    何?秘書聯(lián)系了哈省電視臺那邊，聯(lián)系了好幾天這天終于聯(lián)系上?了。

    哈省電視臺負(fù)責(zé)人聽了南城這邊的要求，也是氣?啊，怎么有這么無賴的人啊，要讓他們?省電視臺的下去拍什么宣傳片，卻什么錢都不出，這經(jīng)費哪里來啊？

    但?是南城最近特殊，發(fā)洪水了，人家秘書說?的也挺合情合理的，不是南城不愿意給錢，而是南城發(fā)洪水，根本沒錢，作為電視臺這邊已?經(jīng)派記者?下去采訪了，在哈省新聞聯(lián)播中播過了。

    再拍一個宣傳片，那就不是電視臺的責(zé)任了。

    尤其對方還推了個叫啥‘葉歡’的人來拍，一個新人，免費拍一個宣傳片，其實?根本沒必要，起到的作用不大。

    電視臺這邊說?會多次播一下南城的洪水情況，看能不能拉點捐贈送過去，至于宣傳片自?然就婉拒了。

    何?秘書掛完電話后，坐著?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去跟領(lǐng)導(dǎo)說?這個事情。

    天災(zāi)人禍啊，這次洪水已?經(jīng)讓他們?好多天都沒好好休息過了。

    好在領(lǐng)導(dǎo)還能穩(wěn)得住。

    何?秘書去說?的時候，察覺領(lǐng)導(dǎo)面色都沒變過一下，何?秘書就想，要不怎么領(lǐng)導(dǎo)是領(lǐng)導(dǎo)，他是秘書呢？

    因為他穩(wěn)不住。

    就連前書記秘書顧燁霖，那個從下邊農(nóng)場調(diào)到研究院的顧秘書，都要比他面色不變多了，難道說?，真是他能力不夠？

    心態(tài)不穩(wěn)？

    康書記對這個一點都不急，他摘下眼鏡，將?手里的數(shù)據(jù)都放下，說?了一個讓何?秘書高?興的事情，“那就先看完今晚的春晚和明天《婦女?主任》情況再說??！?/br>
    “告訴下去，給大家放兩天假，等初二那天再上?班?！?/br>
    哎喲。

    這個真的是太幸福了，何?秘書都以為自?己聽錯了，見領(lǐng)導(dǎo)讓他通知人開會，他這才算是覺得自?己活過來了。

    他腳步輕快去通知人開會時還聽領(lǐng)導(dǎo)問：“這大院里有沒有電視？”

    何?秘書說?譚縣長家和顧秘書家有，顧秘書家這電視還是剛弄回來的。

    康書記起身去開會時就笑，“那感情好，你今晚陪我去顧秘書家看看春晚。”

    何?秘書：？

    說?好的放假呢？原來是假象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家屬院南院

    這是mama離開的第二天，今晚就是春晚了，顧寧安這兩個晚上?都沒睡好，因為mama不在身邊。

    他問過爸爸，mama說?等春晚過后就回來，顧寧安見爸爸心情不錯，心下稍安。

    他一會兒掛念今晚春晚mama的表現(xiàn)，一會兒又?想著?今晚要去看mama給他們?留的新年禮物是什么。

    過年了，爸爸研究院終于放了一天假，今天爸爸在院子里放鞭炮，貼春聯(lián)和窗花，還有貼‘?！郑职謴脑缟?起來就一直在忙。

    顧寧安就充當(dāng)?調(diào)整員的角色，要是歪了他就在下邊哇哇叫，要是正了邊上?meimei就會拼命鼓掌，小丫頭嘴里都是‘爸爸’‘爸爸，好看’之類的話。

    他們?南院分配的房子不小，有好幾道門，每道門都要貼春聯(lián)和窗花福字的，他爸爸又?是個嚴(yán)謹(jǐn)?shù)男宰樱瑢κ虑檫€追求完美，所以時間就花的長了點。

    顧寧安還能一直陪著?爸爸弄，小寧溫玩一會兒就覺得膩了，等陳秘書家的兩個孩子來找他們?玩時，小寧溫就屁顛顛跑了。

    曾嫂見了就趕緊追了過去，顧寧安本想去追meimei的，可他跑去院子外看了一下，見meimei他們?沒走遠(yuǎn)，他就繼續(xù)回來陪爸爸貼春聯(lián)。

    噠噠噠。

    真的是沒過多久，顧寧安就聽到meimei噠噠噠跑回來了，“哥哥，哥哥?！?/br>
    小寧溫遇到難題了，她拉著?哥哥的手臂就往外走。

    顧寧安看看爸爸，就跟爸爸說?在院子外玩一會兒，他爸爸回頭還說?：“不要走太遠(yuǎn)了?！?/br>
    顧寧安答應(yīng)的還好，只是一出了自?家院子外的竹林小路，沒想到meimei拉著?他就蹬蹬蹬地往隔壁的院子跑，預(yù)測跑了快兩三個院子才停下來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哥哥，大壯哥，”

    小姑娘一邊跑一邊哭。

    顧寧安以為meimei受欺負(fù)了，就要挽起袖子去找曹大壯打架，雖然他個頭小，可他會巧勁兒啊。

    結(jié)果，剛跑到陳秘書家院子外，就見曹大壯兄妹兩人在那嗚嗚嗚嗚哭。

    在曹大壯旁邊，還有陳秘書家兩個孩子，兩個孩子此時都?xì)?鼓鼓的拉曹大壯，“走，大壯，我們?去找你那個后媽去，她憑什么打你們???？”

    曹小妹瘦小的身子都蜷伏在一起，她個頭又?小又?黑，那手臂纖細(xì)得跟木頭一樣，她小臉都烏黑烏黑的只剩下一雙黑亮黑亮的眼睛在轉(zhuǎn)，可她大概是膽小，就縮在哥哥身后不敢冒出頭來。

    曹大壯像一頭困獸，他不哭不鬧也不去找后媽，他們?找后媽沒用。

    陳秘書兩個孩子，大的一個叫陳家旺，今年10歲，小的一個叫陳小梅，今年8歲，是目前大院里年齡半大不小的那一撥孩子。

    兩人都同情曹大壯的遭遇，陳家兄妹就非要拉曹大壯回去討公道。

    顧寧安被meimei拉著?，從曹大壯眼里看到孤寂，孤立無援還有對這世?界深深的不安的，那種絕望的眼神?瞬間感染了他。

    陳家兄妹理解不了曹大壯，顧寧安能理解，前世?的時候他跟meimei被mama打，他們?去找誰說?都沒理，人家說?棍棒底下出孝子，孩子不聽話就該打一下才聽話。

    另外最重要的是他們?是mama親生的，一個親生的mama會虐待自?己孩子嗎？所以，沒有人相信mama會打他們?，當(dāng)?然，就算相信他們?又?如何?，外邊的人能出頭一次，還能出頭無數(shù)次啊？

    可他們?又?太小了，曹大壯也才五六歲，曹小妹也才三四歲，他們?跑出去了，能生存嗎？

    親媽不要他們?了。

    爸爸再娶了后媽，有了后媽就有后爸，顧寧安心底劃過這個念頭，他就主動走過去蹲在曹大壯跟前，抬起他手臂，拉開單薄的衣服往上?看，就看到曹大壯的兩條手臂上?到處都被打的是淤青。

    有的是以前的傷口，有的是剛被打的，一條條血痕。

    他再看了看曹大壯的脖子，臉上?，頭上?，后脖頸處，還有幾處在臉上?靠近眉毛的地方，一條條血痕，看起來只有這么觸目驚心了。

    小寧溫看到就哭了，嗚嗚嗚問著?曹大壯疼不疼？

    曹大壯搖搖頭，他不敢哭，一哭，眼淚掉落到傷口上?會讓傷口太疼了。

    他平時也不敢在外邊露出傷口，只是今天meimei也被打得在地上?嗷嗷叫，他就像狼崽子一樣沖過去幫忙，他繼母就差點摔倒了，所以就抽起竹子騰條一下下抽在他身上?，因為看到他眼底的恨意，對方就使勁兒抽他。

    因為繼母懷孕了，爸爸出來后，繼母就哎喲哎喲叫，說?她摔了一跤要流產(chǎn)了，他爸爸看著?繼母，硬是讓他和meimei跟繼母道歉，他不肯道歉，也不肯叫mama，還說?長大以后要報復(fù)她。

    爸爸聽到了暴跳如雷，也拿起棍子往他身上?招呼，他被打得在地上?滾，被打得一聲不叫，可是太疼了。

    后來meimei撲在他身上?求爸爸別打了，然后他們?都被打了。

    他沒哭過，那次哭了，他抱住meimei讓爸爸打他，聽著?爸爸一遍遍問他們?‘知道錯了沒’，他低頭了，說?他知道錯了，再也不敢了。

    爸爸問他還要報復(fù)繼母不，他說?不報復(fù)了。

    爸爸又?問他愛不愛繼母，他像受傷的幼獸一般說?愛，爸爸才終于停下不打他們?了。

    然后繼母就到處說?他們?不孝，她拿這么多東西回來喂他們?，結(jié)果他們?卻是喂不熟的白眼狼，還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……

    等爸爸帶著?他后娶的妻子出去醫(yī)院了，他就帶著?meimei跑出來了。

    可是剛跑到大院門口他就跑回來了，他們?跑出去要餓死?的。

    顧寧安安靜地看完曹大壯的傷口，小大人一般跟他一起坐在地上?，然后問：“疼不疼？”

    曹大壯搖頭，“現(xiàn)在不疼了?！?/br>
    傷口的疼都比不上?胸口的疼，他爸爸打他們?，要逼他們?愛繼母。

    這一天，他的天空暗了，他失去了親媽，也失去了親爸。

    “沒有能力時，要會笑?！鳖檶幇餐低翟谒呎f?，“有能力時，才能露出，獠牙?！?/br>
    他如是說?道。

    曹大壯回頭看他，大概是太疼了，他都沒察覺一個才兩歲不到小孩說?這個多不正常。

    “以后我家，多給你，留點吃的?！?/br>
    曹大壯沒哭。

    這一句話愣是讓他眼淚滾了出來，他想他一個大的孩子，還比不上?個小孩。

    曹大壯其實?好羨慕顧寧安跟顧寧溫啊，這一對龍鳳胎在大院里都是傳奇了，他們?的爸爸下放了，他們?本來應(yīng)該是要受盡苦難的，可是他們?有一個好溫柔好溫柔的mama啊。

    他見過顧寧安的mama，長得好漂亮，好溫柔，她會溫柔叫他們?名字，看到他們?還會經(jīng)常給零食他們?吃，他跟meimei晚上?餓的胃抽筋，一次次喝冷水的時候，會期待第二天去顧寧安家。

    那里，有最美的微笑，也有能吃飽的狗糧。

    他好想要顧寧安的mama當(dāng)?他的mama，就像meimei晚上?抱著?他說?的那樣，‘好想要一個這樣的mama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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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（5更）

    “哎喲，這是怎么了？怎么都在這??？”

    這個天多冷啊，還坐在地上?，這地上?還濕的呢。

    湯嫂子剛弄完今晚的年夜飯出來找人，結(jié)果一圈小腦袋堆在一起，尤其看到自?家孩子新?lián)Q上?的新衣服，結(jié)果就在地上?坐。

    她抽起棍子就要抽兩人。

    陳小梅氣?呼呼拉過自?家媽，指著?曹大壯道；“媽，你看看曹大壯，他繼母打他們?，這打成這個樣子，都沒人管嗎？”

    這怎么管啊，清官難斷家務(wù)事，

    尤其曹家這樣的，男人經(jīng)常出去外邊住，一個星期回來一次，后媽還是供銷社做服務(wù)員的，她娘家好多人都在供銷社上?班，不知多少人要捧著?這個劉秀麗。

    只是怎么打這么厲害了？

    湯嫂子看了看后就皺眉，“走，我?guī)銈?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曹大壯搖頭，“嬸子，我們?沒有錢?！?/br>
    湯嫂子為難了，這年頭每家每戶都不容易，她家也沒備藥品啊。

    顧寧安指了指他家，奶聲奶氣?道：“我家，去我家?！?/br>
    他們?家里，有專門的醫(yī)藥箱，mama專門備的，說?怕他們?有個小傷口什么的好早點處理。

    他看著?眼前臉上?都好幾條血痕的曹大壯，有后媽真的好可怕，就跟前世?他們?親媽一樣啊，讓孩子一樣的無力逃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