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37、較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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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忠挨個掀開了籮筐上面蓋著的布頭,翻了翻后笑著道,“我當(dāng)什么東西,原來是降真香、黃柑、五葉參,這些東西雖然是貢品,可王爺不缺,你們倒是真有心了。” 斷糧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,淡淡道,“王爺何等尊貴,自然不會缺,但是這些確卻是我們這些臣子的孝心,麻煩統(tǒng)領(lǐng)大人代收。” “放心吧,回頭趁著王爺心情高興,一定在王爺面前說一下,” 焦忠說話的同時揮手讓門口的值守把籮筐抬走,“也不算枉費你們的苦心?!?/br> 如果是旁人,敢這么與他說話,他就能直接給扔了。 但是,從孤兒院出來的這幫人,他沒有這個膽量。 和尚、瞎子這些人不算,甚至和王府侍的一些護(hù)衛(wèi)也是,他要是直接把斷糧和方皮惹毛了,未必就能落著好。 最重要的是,站在斷糧的面前,他這個九品,居然有一種無力拔刀的錯覺! 哪怕是拔出來了,自己也打不贏。 這幫子孤兒院的人還是人嗎? 難道真的如和王爺所說,起點孤兒院出來的都是天煞孤星? 所以,他還是盡力忍住了,小不忍則亂大謀! 他就要睜大眼,看看這斷糧是否真的能做到所謂的“食咸魚抵得渴”! “多謝,如此在下就告辭了。” 斷糧說完后直接轉(zhuǎn)身就走了。 “老子也不留了?!?/br> 方皮同樣朝著焦忠一拱手,緊跟上了斷糧。 兩人拐過和王府大街的巷子后,方皮才笑著道,“你小子跟他沒仇啊,怎么也跟他較上勁了?” 斷糧把懷里的襖子裹了裹,搓了搓手道,“你我兄弟一體,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,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,這還需要多說?” “好兄弟!我請你喝酒!” 方皮得意的攬上他的肩膀,高興地道,“你是不知道這王八蛋有多猖狂,特別是當(dāng)上統(tǒng)領(lǐng)以后,就沒有一丁點人性了,等老子哪天發(fā)達(dá)了,非讓他好看!” “瘦瘦水牛三擔(dān)骨,不怕慢,就怕站,只要沒走錯路,就繼續(xù)朝前走,” 斷糧一邊走一邊道,“你啊,收收你這性子,不要無空尋縫,跟在齊鵬身后多學(xué)著點,這人還是有點能耐的,你不要小瞧了他?!?/br> “我沒小瞧了他,瞎子早就和我說了,做田要有好田邊,住厝要有好厝邊,在廷衛(wèi)里混日子比別的地方強(qiáng)太多了,我也沒打算瞎挪窩,” 方皮大大咧咧的道,“你放心吧,我出不了差錯?!?/br> 最關(guān)鍵的是他功夫不高,除了廷衛(wèi),還能去哪里? 這些年,他身邊的人都跟吃了藥似得,一個個的直接竄到了九品、八品,就連他手底下的小旗周敬業(yè)和單三冠都已經(jīng)是八品! 如果不出意外! 單三冠極有可能會把他親傳的天塌地陷紫金錘練至大成,從八品直接突破到九品! 想到這里,他就更郁悶了。 天塌地陷紫金錘,可是阿呆和余小時的絕學(xué)! 他當(dāng)初覺得挺威武的,就厚著臉皮找兩人跟著學(xué),他倆人與他相厚,自然無所保留。 只是他學(xué)了一個寂寞。 至今無所成。 結(jié)果他交給周敬業(yè)和單三冠這兩個前廷衛(wèi)小旗之后,這兩人的進(jìn)步卻是一日千里,攔都攔不住。 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。 難道就他最廢物? “那就好,” 斷糧止住步,拍拍他的肩膀,笑著道,“你我自小一起長大,情同兄弟,我自然是盼著你好的,不希望你走錯了岔路。” 方皮笑著道,“你怎么比瞎子還啰嗦了,你啊,有那功夫還不如說說阿呆和余小時,他們倆才是經(jīng)常闖禍的?!?/br> 斷糧搖頭道,“老話說,傻人有傻福,他們兩個人是最沒有心機(jī)的,即使是做錯了事情,不論是和王爺還是何大人都不會做他想。 頂多就是嘮叨一句,一個傻子有什么好計較的。 我們這種人就不一樣了,要是犯了錯,豈可輕饒? 一步都錯不得?!?/br> “看來沒有成為傻子是我的錯了?” 方皮很是無奈的道,“我明白的,只要我對王爺忠心耿耿,就沒有人你能奈我何。 你剛來,就不要去都督府住了,還是住我家里吧,我在城外新買了兩進(jìn)宅子,田四喜這狗東西雖然不是什么好玩意,不過卻給了我實惠,省去了不少錢?!?/br> “我就不去叨擾了,初來乍到,都督府里肯定有不少事情,我就直接住在那邊吧,何大人有什么事情,我也能及時應(yīng)付過來,” 斷糧搖搖頭后,又把襖子緊了緊道,“這北地是真冷啊,來這一路我都想好了,不管多大官,將來我也是要回南州的,潑天的富貴都不如家里當(dāng)個懶漢來的舒服?!?/br> “你我家里無親無故還回去干嘛?” 方皮笑著道,“這安康城我開始也不習(xí)慣,日子長了就好了,好吃的好玩的多,熱鬧著呢,慢慢你就知道了?!?/br> “我要找我meimei?!?/br> 斷糧突然嘆氣道。 “我.........” 方皮羞愧的低下了腦袋。 他居然把斷糧的meimei兩碗飯給忘記了。 “這一趟北上,我路過松陽,特意盤桓了一些時日,依然一無所獲,但是我相信他還在南州,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能找到她,” 斷糧沉聲道,“我要做大官,做很大的官,天下人都能知道我的名字,這樣她就能找到我了?!?/br> 方皮撓撓頭道,“既然你找不到她,就讓她來找你,這倒是個好辦法,你可真聰明?!?/br> 斷糧道,“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了,我必須找到她,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?!?/br> 方皮嘆氣道,“那你既然要住都督府,我就不管你了,天冷,你上馬車吧,我送你過去。” 斷糧再次搖頭道,“廷衛(wèi)是什么地方? 你還沒明白嗎?” 方皮漲紅著臉道,“我當(dāng)然知道,和王爺?shù)难劬?!?/br> 斷糧笑著道,“既然知道,就不必相送了,日后還是少見的好。” 方皮氣鼓鼓的道,“你我兄弟需要避嫌? 王爺是好人,他肯定不會計較這些的?!?/br> 斷糧正色道,“這些年,我本以為你會有進(jìn)步,想不到你還是這樣子,王爺不會計較,并不代表別人不會計較,我倆走的太近,對誰都沒有好處。 再說,你我兄弟多見一面,少見一面,還能影響感情?” “當(dāng)然不會,” 方皮很肯定的道,“不管怎么樣,你都是我兄弟?!?/br> 斷糧笑著道,“如此便好了,無需再說廢話?!?/br> 方皮嘟噥道,“你們跟瞎子、阿呆可以天天在一起喝酒劃拳,把我晾在一邊,一點都不好玩?!?/br> “怎么越來越像個娘們了?” 斷糧推了他一把,“行了,趕緊回吧,我得回都督府跟何大人復(fù)命?!?/br> 說完,直接躍上了身后的馬車。 “慢一點?!?/br> 方皮等馬車消失在不甚明亮的大街盡頭的時候才放下?lián)]著的手。 “頭,屬下又開眼了,” 周敬業(yè)突然從一旁鉆過來,感慨道,“這位斷大人的功夫同樣是深不可測,難怪何大人要重用他。” “就是,就是,” 單三冠跟著附和道,“屬下剛剛都不敢靠的太近,真要惹惱了這位大人,我倆綁一起都架不住這位大人一只手?!?/br> “真有這么厲害?” 方皮只知道斷糧的功夫很高,但是沒有想到會讓單三冠和周敬業(yè)服氣。 單三冠趕忙道,“頭,你是知道的,屬下從不說瞎話。 真要計較起來,恐怕崔大人、余大人都未必能在他手里討得了好?!?/br> 別人可以喊崔耿生和余小時呆子,但是,他們這種小旗卻是不行! 哪怕他已經(jīng)快入九品! 之前這廷衛(wèi)中,有人得潘多看重,學(xué)了三和的一些獨門功法,跟他與周敬業(yè)一樣,功力大進(jìn)。 其中就有一人,名為江城,原是廷衛(wèi)的一名小旗,得潘多悉心提點,加上自己努力,從六品一路到九品! 在廷衛(wèi)中,除了潘多,他便是功夫最高絕者! 按照廷衛(wèi)以往的規(guī)矩,達(dá)者為先,這樣的高手,簡直是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!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,何謹(jǐn)死了。 廷衛(wèi)皆是潘多說了算。 不說升官發(fā)財,起碼得給一點尊重吧? 可惜的是,潘多依然不假以顏色。 潘多不高興的時候,在眾目睽睽之下,依然把江城罵的狗血淋頭。 江城當(dāng)然不服! 他是九品高手! 即使不在廷衛(wèi),這天下他也大可去得! 許多武功高手都是也是這樣想的! 包括他單三冠! 他那會也是七品了! 但是,他跟許多人一樣,都想錯了。 他親眼看到江城氣鼓鼓的從廷衛(wèi)指揮使衙門出來后,被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人一尖刺破了胸口。 血還沒來得及涌出來的時候,江城就已經(jīng)倒下去了。 死不瞑目。 他后來才知道,那個讓江城沒有還手之力的高手是大梁國第一劍客——葉秋。 葉秋的功夫肯定不是大梁國最高的,但是,劍術(shù)肯定是第一。 所以,有了這個教訓(xùn)之后,他們才明白潘多的底氣在哪里。 真如潘多所說,哪怕是老虎,在廷衛(wèi)也得盤著。 他單三冠馬上要入九品了。 他當(dāng)然很高興,可是對方皮也不敢有一絲不敬。 在廷衛(wèi),以下犯上就是死。 他還沒活夠呢。 “那兩個呆子都贏不了他?” 方皮詫異的道。 單三冠訕笑道,“以屬下看,恐怕很難。” 方皮接著好奇的道,“那潘大人呢?” 據(jù)說潘多已經(jīng)是九品巔峰了。 論年齡,他可比斷糧大太多了,不能他也打不過斷糧吧? 單三冠左右望了望道,“屬下不敢妄言?!?/br> 他敢議論阿呆和余小時,但是不敢議論潘多。 那可是頂頭上司。 方皮沒好氣的道,“讓你說就說,哪里那么多廢話了?” 單三冠硬著頭皮道,“這安康城九品中,能贏斷大人的,恐怕只有于供奉了?!?/br> “于小春有那么厲害?” 如果不是單三冠突然提起來,方皮都快把于小春這位廷衛(wèi)供奉給忘記了。 “正是,” 單三冠不敢直接說潘多打不過斷糧,但是潘多打不過于小春,在廷衛(wèi)中不是什么秘密,因此他陪笑道,“九品中除了他能壓一壓斷糧大人,屬下再也想不起旁人了?!?/br> “那個什么劉闞、韋一山、韓進(jìn)、梁遠(yuǎn)之、將楨,不都是天才嗎? 他們都不行?” 方皮一臉的不可置信。 “頭......” 單三冠苦笑道,“無論是劉大人,還是韋大人,屬下都有一戰(zhàn)之力?!?/br> 他真想指著方皮的鼻子罵蠢貨! “好吧?!?/br> 方皮不知道是該替斷糧高興,還是該替自己悲哀。 他完全有可能是孤兒院最渣的那個。 除非將來有一天遇到和王爺小說中的戒指老爺爺,否則他的功夫一定是墊底的那個。 單三冠小心翼翼的道,“頭,剛剛有兄弟回報,何連出宮了。” 方皮打著哈欠,漫不經(jīng)心的道,“去哪里了?” 單三冠道,“去太子府了,據(jù)說是因為天寒了,太子非常擔(dān)心世子和太子妃,受太子所托,給太子妃送一些火炭過去?!?/br> 方皮道,“王爺同意了?” “這......” 單三冠猶豫了一下道,“是太子求的娘娘,娘娘慈悲,直接準(zhǔn)奏了,另外還關(guān)心世子的學(xué)業(yè),又安排了一些書帶了進(jìn)去?!?/br> “這么大事情,小喜子就沒去府里請示王爺?” 方皮撓頭道,“這老小子的膽子沒這么大吧?” 周敬業(yè)道,“他當(dāng)然沒有那么大的膽子,他與何連分成了兩路,他這會就直奔和王府來了,要是王爺同意了,何連就直接扣東宮的大門?!?/br> “勞煩你二位下次說話一次性說完,” 方皮白了二人一眼,接著道,“回去?!?/br> “去哪里?” 周敬業(yè)和單三冠異口同聲的問道。 “當(dāng)然是王府,” 方皮掉轉(zhuǎn)身子,一邊走,一邊道,“回去等王爺?shù)姆愿?。?/br> “是?!?/br> 二人立馬緊跟在后面。 他們剛到和王府門口,就看到了由小太監(jiān)攙扶著從馬車上下來的小喜子。 四目相對。 方皮笑嘻嘻的道,“你還沒到七老八十呢,就走不動道了?” 小喜子等兩名小太監(jiān)給自己披好風(fēng)衣,才看向方皮,緩緩地道,“這天冷,人就犯懶,怎么? 跟咱家一起進(jìn)去覲見王爺?” “別,你先請,我在外面候著?!?/br> 方皮說完就退后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