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如寄 第14節(jié)
讓他跑著去抓賊,不如她自己去呢! 她一碗面就干飽了,他得干二十九碗! 還沒飽! 他們說話間,牧隨已經干完了最后一碗面,然后一抹嘴,抬頭望向了孟如寄。 孟如寄揉了揉太陽xue,摁住跳動的青筋,還是先跟妙妙道了謝:“今天謝謝你,也謝謝你的老板。我們先走了?!?/br> “哎等等。”妙妙叫住她,“你們剛來,有落腳的地方嗎?” 孟如寄一愣,隨即搖了搖頭:“已經麻煩你太多了,不能還去你家叨擾?!?/br> “不不不,我家太小,確實也沒辦法讓你們住下,我知道郊外樹林里有一個小木屋,常年沒人住的,我可以帶你們過去,先在那里收拾收拾落個腳,回頭再在無留之地慢慢謀生,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?!?/br> 孟如寄聽得動容,連忙謝過,便帶著牧隨,一起和妙妙去了那個小木屋。 小木屋很破,但好在多少能遮風避雨,比在外面睡林子要好多了。 孟如寄帶著牧隨住下的第一天,心里想,抓賊能賺賞錢,抓的賊越大,賞錢越多,牧隨雖然能吃了一些,但只要能找到一個大賊!把他拿下!那還是能平衡他們的開支的。 一個人都可以坐上妖王的位置,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? 孟如寄信誓旦旦: 賺錢嘛!能有多難! 大家不都這么過來的嗎! 然后…… 再一眨眼…… 便是半個月后的現(xiàn)在了。 破木屋里,夜里的寒風吹了進來,睡在孟如寄腿上的牧隨微微蜷縮了一下身體,像是在無聲的說冷。 孟如寄的手在旁邊扒拉了一下。 被子……那當然是沒有的。 她只扒拉來了一點干草,搭在牧隨身上。 這些干草還是前些天她自己去野外割了曬干的。不然……就連草都沒有。 拮據與貧苦總是讓孟如寄在這半個月來不停的嘆氣。 賺錢嘛!能有多難! 可現(xiàn)實卻告訴她,在沒有資源,沒有機遇,沒有氣運的時候。 賺錢啊…… 就是這個世上,最困難的事。 -------------------- 問:你修的是什么道? 孟如寄:生財之道…… 問:修得如何? 孟如寄:主要是工具不行…… 第11章 而為什么過了半個月,曾經的妖王竟然還會在貧苦之中摸爬滾打? 因為,誰家家里會有個“銷金窟”啊? 一開始,孟如寄是打算讓牧隨去抓賊賺錢的,畢竟,她現(xiàn)在只是個普通人,要靈力沒靈力,要體力沒體力。牧隨雖然能吃了點,但他也能保證抓到賊。 但后來,孟如寄發(fā)現(xiàn)這個事情不可持續(xù)。 首先,集市上,并沒有她想要的“大賊”,甚至連“中賊”都沒有,全是只敢摸包的小賊,抓一個兩個,牧隨一天就能把賞錢吃完。 其次,更糟糕的是,抓了兩天,集市上就沒賊了! 知道這兒有個“賊閻王”,誰還敢頂風作案? 賊都銷聲匿跡潛伏起來。 但孟如寄怎么能跟他們耗得起? 他們可以不營業(yè),少吃點,牧隨能嗎?她的內丹能嗎?她自己也不能啊! 餓一頓兩頓行,餓一兩天她現(xiàn)在也頭暈眼花走不動道?。?/br> 于是,在第三天,孟如寄給牧隨摘了很多山林里的野果子,叮囑他好好在屋子里呆著,哪兒都不要去,一定要注意休息,不要多動。 牧隨一開始不愿意,但在孟如寄的嚴厲要求下,他還是聽話的把腳步停在了木屋里面,委屈的望著孟如寄。 而孟如寄自己則打開妙妙送的藥瓶,吃了一顆小綠豆,就去集市“上工”了。 孟如寄開始了每天在集市上奔波。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跟牧隨不一樣。 她現(xiàn)在不像以前了,沒有靈力護身,犯不著去做抓賊那種危險的活。于是她在集市自己用木棍支了個小攤,拿了塊木板,用炭枝寫了個“做工”兩字。 生意是有的,都是一些零碎的雜活…… 有輕松的,幫人寫寫字,算算賬,收個半文一文。 也有累點的,比如在妙妙忙不過來的時候,去幫她洗洗鍋,刷刷碗,也能收個一文兩文。 還有更苦點的,就是去幫人送東西,奔波來去,或者給誰家糊糊墻,補補屋頂,但也能賺得多些。 無留之地雖然是半亡人住的地方,可忙來忙去卻都是“活人”的事情。 集市上都是謀生的人,也沒什么錢,孟如寄要一票賺個大的,除非真去人家家里搶,否則也只能靠自己,辛辛苦苦,勤勤懇懇,日復一日的,做工…… 這一做,便做了十來天…… 這十來天里,孟如寄悟了,通透了,她終于明白,未來八百年的活,她似乎沒有干完,她甚至是把未來八百年的福都已經享完了。 所以,活到如今,她還要在集市上受人白眼,忍人辱罵,嘻嘻哈哈面對人生的難。 她確實值得一句“勞碌命”的夸獎。 沒得說了,認了。 而讓孟如寄吃著野果子,望著綠油油的月亮,面無表情的落下眼淚的直接原因,并不是這勞碌命的苦難,而是更現(xiàn)實的一個困境—— 就像牧隨找不到賊一樣,孟如寄也沒找到雜活干了。 集市就那么大,沒有那么多人,也沒有哪么多活,孟如寄這幾天辛勤,把需要幫忙的人都幫了,大家便也照常過自己的日子去了。 所以,孟如寄和牧隨今晚便又吃起了這林子里青黃相接的果子。 要不,還是放棄吧…… 算了,累了,別干了,往生吧,不遭這罪了…… 嗚嗚嗚…… 不過,喪氣的話說是這樣說,孟如寄可也沒有完全放棄,畢竟老天爺也沒有把路給她完全堵死,值得慶幸的是,林子里的野果子還多,夠她和牧隨吃一段時間了。 孟如寄每次摘果子的時候,也是難得心情放松的時候,還好有這天賞的恩賜,不然她真是要愁得沒邊了。 牧隨每次都陪著她去摘果子,她摘一個,牧隨撿一個,全部都放在自己的衣服兜兜里,摟著滿滿一懷的果子,跟她一起“回家”。 也是今天,孟如寄徹徹底底的空手而歸,她摘果子的時候才會稍微嘆會兒氣。 而就在他們回家后,孟如寄在洗果子時,牧隨忽然說他要出去一下。 孟如寄一邊洗果子,一邊在為明天的生計發(fā)愁,沒有思考他要去哪兒,便下意識的叮囑一聲讓他不要走遠,就放他走了。 沒想到…… 他還去“打獵”了…… 怎么? 這個小野人還想當個養(yǎng)家的人嗎? 孟如寄看著睡在自己腿上的牧隨,手上閑著無聊,撥弄了一下他的頭發(fā)。 牧隨睡得淺,他睜開眼睛,躺在孟如寄的腿上,自下而上的望著她,眸光清澈:“孟如寄,你睡不著嗎?” 他叫她,總是這么一板一眼的,有一種稚嫩的認真。 “嗯,在想明天去哪兒賺點錢?!?/br> 林子里果子還有,實在不行,明天再吃一天果子得了。但她的小綠豆要吃完了,明天就剩最后一顆,不能拖了,必須買新的了。 “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。”牧隨嚴肅正經的說,“我不跑,也不會讓自己很累。” 自從孟如寄不讓牧隨抓賊了之后,就勒令他在這小破屋里躺著休息,牧隨也看出來了,他們現(xiàn)在,很窮,養(yǎng)不起他。 為了讓他少吃點,所以他要少動點。 牧隨告訴孟如寄:“我現(xiàn)在不會那么餓了。” “咕咕” 孟如寄盯著他:“……真的嗎……” “真的?!?/br> “咕咕……” 孟如寄敲了敲牧隨的肚子:“別說這種一下就能被戳穿的謊話?!?/br> 牧隨垂下眼瞼。 孟如寄見他臉上竟然起了幾分失落的情緒,有點奇怪:“怎么了?” 牧隨沉默了很久,才開口:“之前在集市上聽人說……” “嗯?” “他家的驢吃太多,他在考慮,把驢賣了還是殺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