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燈判官 第36節(jié)
搞事的來了,鐘參防備的就是他。 武栩,字伯封,皇城司掌燈衙門千戶,此人平素有兩大嗜好,一是在皇城司里給鐘參搞事情,二是在皇城司外給鐘參搞事情。 “伯封,莫要說笑,我們說的是女學(xué)子?!?/br> 武栩點(diǎn)頭道:“我衙門正好缺女學(xué)子?!?/br> 鐘參怒道:“掌燈衙門何時(shí)設(shè)過女官?” “現(xiàn)在設(shè)一個(gè)也不遲!” “我懶得與你羅唣!”和武栩說話,鐘參總是忍不住生氣。 武栩翻了翻名冊(cè),又問:“這個(gè)叫徐志穹的人,有什么特殊之處?” 鐘參抿抿嘴唇:“沒什么特殊,是個(gè)忠厚老實(shí)的人。” 名字旁邊有簡介,武栩看了徐志穹的簡介,冷笑道:“這是個(gè)窮人家的孩子,而且父母雙亡,就憑這家境也能進(jìn)武威營?” 鐘參解釋道:“徐志穹天資不錯(cuò),有怒火助虎威的大天賦,我想把他送去武威營錘煉一下?!?/br> “為什么不送去我掌燈衙門錘煉一下?” 隋智沉吟片刻道:“你這衙門……” 武栩變了臉色:“我衙門怎地了?” 隋智連忙解釋道:“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,徐志穹家境貧寒,又是忠烈之后,其父又是隋侍郎的同袍,我想給他找個(gè)好前程!” 武栩道:“掌燈衙門的前程不好么?” 鐘參沉下臉沒有作聲。 武栩接著翻閱名冊(cè):“余杉?這人可是余尚書的兒子?” 武威營將軍史勛道:“余尚書此前與我說過,想讓他的兒子去武威營?!?/br> 武栩皺眉道:“他想去便去,這卻不算以權(quán)徇私?” “話卻不是這般說……”,史勛干笑一聲,看了看鐘參,鐘參依舊不作聲。 武栩又看到了楚禾的名字,名字旁邊有簡介:“這人有九尺身形?難道比我還高?” 武栩身長八尺八,折算下來一米九八。 楚禾兩米多一點(diǎn),還真就比武栩高。 鐘參不耐煩道:“比你高又怎地?” 武栩道:“這人為什么也去了武威營?” 鐘參道:“武威營是朝廷的臉面,我選些上等學(xué)子……” “這叫什么話?”武栩打斷了鐘參,“武威營是朝廷的臉面,難不成我掌燈衙門就是朝廷的擦腳布么?” “武伯封!”鐘參忍無可忍,“名冊(cè)你看過了,今夜且好好思量,有何事,明日再作商議!” 這句話的意思是:你今晚好好反省,明天別再給我搞事情! 當(dāng)晚不歡而散,鐘參、史勛、姜飛莉各回各家,他們的一天算是結(jié)束了。 武栩騎上黑馬去掌燈衙門,他的一天才剛剛開始。 姜飛莉騎著一匹紅馬追上武栩,用馬鞭輕輕敲了敲武栩的馬鞍:“你也真是,非得在酒桌上折了指揮使的面子?!?/br> 武栩一笑:“不然怎地?卻等明天到皇城司正堂再折他面子?” “你很在意那個(gè)叫徐志穹的少年?” 武栩搖頭道:“談不上在意,只是厭恨鐘參處事不公?!?/br> “聽我一句勸,這事算過去了,明天晨會(huì),可別再和指揮使?fàn)巿?zhí)。” 武栩一笑,沒有回應(yīng)。 兩馬齊頭走了許久,姜飛莉低聲道:“時(shí)候還早,且陪我喝一杯?!?/br> 武栩一怔:“時(shí)才在豐樂樓還沒喝夠?” 姜飛莉嗔道:“光聽你二人爭吵,哪還有心思喝酒,指揮使真是動(dòng)了怒氣,上車的時(shí)候臉還陰的嚇人?!?/br> “上車?”武栩一皺眉,“他今天坐著馬車來的?” 在大宣,武官一般都騎馬。 姜飛莉道:“指揮使說今夜天涼,怕染上風(fēng)寒,故而坐車來的。” “扯淡,當(dāng)年北伐,他曾在大雪中堅(jiān)守城樓整一個(gè)月,同袍病死無數(shù),也沒見他染什么風(fēng)寒?!?/br> 姜飛莉笑道:“計(jì)較這個(gè)作甚?前邊盧家魚羹店,我們一起喝碗魚湯吧?!?/br> “你去吧,我另有要事。” 武栩催馬走了,惹得姜飛莉滿臉嗔恨,負(fù)氣而去。 來到望安河邊,武栩在一家小店門前下了馬,伙計(jì)出來迎客:“客官,您想吃點(diǎn)什么?” 武栩掏出一把銅錢:“你且?guī)臀艺湛粗R匹,我去去就來。” 伙計(jì)連連擺手道:“要不了這么多錢?!?/br> “拿著就是了。” 步行來到七郎茶坊,武栩沒走門,從墻外跳進(jìn)了后院。 七郎茶坊是京城最大的花茶坊,后院是姝麗侍奉客人的地方。 武栩沿著廊檐走到一座朱樓下,貼著光滑的墻壁,像壁虎一樣爬上了二樓。 從窗縫往里一看,鐘參果真在樓閣里面。 難怪他今天要坐車。 騎著馬來,空著馬回去,怕別人說閑話。 坐著車來,空著車回去,以為別人就看不到他了。 鐘參,你還是大意了。 鐘指揮使換了一襲白衫,拿著一把折扇,一副書生打扮。 茶爐上泉水剛剛沸滾,七郎茶坊第一姝麗潘水寒也磨好了茶沫。 沖好一盞茶湯,鐘參喝了一口,潘水寒也喝了一口。 四目相對(duì),含情脈脈,鐘參一捋頭巾,賦詩一首: 美人坐屋中 臉頰笑盈盈 眼中淚光閃 雙唇紅彤彤。 潘水寒聞言,雙頰紅透,一聲嬌嗔,倒在了鐘參懷里:“大人,好詩,真是好詩!” 武栩差點(diǎn)沒從墻上滑下去。 說話且得憑良心! 這是哪門子好詩? “大人才學(xué),實(shí)令賤妾日夜仰慕,大人若是不嫌棄,且把這盞茶吃了吧?!闭f罷,潘水寒把剩下的半盞茶送到了鐘參唇邊。 鐘參再次捋了捋頭巾,將茶一飲而盡,抱起潘水寒,進(jìn)了床幃…… 次日天明,皇城司晨會(huì),武栩打著哈欠,進(jìn)了正堂。 掌燈衙門負(fù)責(zé)夜間執(zhí)法,別人在早上開工,他該下班了。 看到武栩,鐘參渾身都不自在,耐著性子說道:“武千戶,你若是乏累,且早些回去歇息吧,我以前說過,掌燈衙門可以不參加晨會(huì)?!?/br> 武栩連連搖頭道:“今日非比尋常,我有要事稟報(bào),昨夜指揮使命我好好思量,我思量過了,重新擬了一份名單,請(qǐng)指揮使過目?!?/br> 武栩把一份名單交給了鐘參,鐘參連看都沒看,直接扔在一邊,對(duì)武栩道:“你到底想怎地?” 武栩道:“我想替掌燈衙門招兩個(gè)有才學(xué)的后生?!?/br> “有才學(xué)的去了你那又能怎地?這些年來,你掌燈衙門有人成過才么?” 武栩道:“你把能成才的全都送去了武威營,把挑剩下的留給了掌燈衙門,卻還指望哪個(gè)能成才?” 鐘參怒道:“人我就這么分了,事就這么定了,皇城司終究是我做主,你不服又能怎地?” 雙方劍拔弩張,史勛在旁看熱鬧,姜飛莉急得滿身是汗,頻頻給武栩遞眼色。 武栩后退一步,摸到了腰間。 鐘參大驚,以為武栩要?jiǎng)游洹?/br> 姜飛莉低聲道:“你瘋了怎地?還不住手!” 話音未落,忽見武栩從腰間摸出一把折扇。 眾人不解其意,鐘參面色慘白。 但見武栩一捋頭巾,昂首挺胸道:“美人坐屋中,臉頰笑盈盈,眼中淚光閃……” 啪! 鐘參拍案而起,怒視武栩。 “武千戶!咱們,借一步說話?!?/br> 第29章 選士 大宣昭興帝二十八年,二月初五。 皇帝在蒼龍殿選士。 白虎殿在白虎山上,蒼龍殿在皇宮邊上,足以看出真神蒼龍?jiān)诖笮蹏奶厥獾匚弧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