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兩個(gè)慣犯，不知糟蹋了多少好女子。

    他們所說的魏老二也不是真的，在這信口胡柴，只是為了拖延時(shí)間，爭(zhēng)取能拖到官府。

    這些老人牙子在官府都有些人脈，多花些銀子打點(diǎn)一番，或許能保住性命。

    武栩沒說話，扯起耿午的手臂，擼起袖子看了看，又扯過王志的手臂，也看了看。

    徐志穹知道他在看什么，他想看這兩人臂彎上有沒有傷疤。

    沒看到傷疤，武栩有些失望，回身對(duì)眾人道：“依大宣律，當(dāng)街拐帶婦人，是死罪，今掌燈衙門已查明案情，兩人當(dāng)即處決！”

    王志喊道：“你們敢！你們是什么人？怎敢隨便……”

    話沒說完，徐志穹揪著他頭發(fā)，一刀抹了他脖子，等人死透了，順手把犄角揪了下來。

    之前吃了四十六顆功勛，還差五十四顆升九品上。

    懷里有一枚范寶才的犄角，勉勉強(qiáng)強(qiáng)二十顆。

    王志的犄角超過三寸，運(yùn)氣好的話，這一次就能把功勛攢足了！

    要是能把耿午殺了就好了，可耿午就在武栩腳邊，看樣子，武栩要一腳踩死他。

    武栩抬起腳，沒踩。

    他看了看徐志穹，示意他來動(dòng)手。

    有這等好事！

    徐志穹沒多想，上前揪住了耿午的頭發(fā)。

    耿午喊道：“爺爺，我家還有吃奶的孩子，您饒我一命！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疼惜自己孩子，那姑娘卻不是爹娘的心頭rou？”徐志穹一笑，抹了耿午的脖子，摘了他的罪業(yè)。

    這兩份罪業(yè)，加起來六十多點(diǎn)，這就九品上了……

    奇怪了，怎么這么順利？

    徐志穹看了看武栩。

    武栩看著尸體道：“留此二賊，在此曝尸！”

    說完，武栩走了。

    徐志穹在后面打燈，服侍千戶裝逼。

    沒走兩步，擦坐姑娘突然追了上來，嘶聲喊道：“恩公留步！”

    徐志穹和武栩轉(zhuǎn)過身，擦坐姑娘跪在地上道：“二位恩公是提燈郎吧！”

    徐志穹伸手向武栩，高聲道：“這是我們掌燈衙門武千戶！這兩個(gè)人牙子是武千戶判的！”

    武栩伸手向徐志穹，高聲道：“這是我們掌燈衙門徐志穹！《醉春風(fēng)》是徐志穹寫的！”

    說完，兩人轉(zhuǎn)身離去，擦坐姑娘對(duì)著兩人的背影不停的磕頭：“小女名叫蔡十三，給兩位恩公磕頭了。”

    蔡十三，這名字起的……

    倒也不能說難聽，貧苦人家的孩子，起名就是這么隨意，想必這姑娘是某月十三生的。

    圍觀者盯著尸體愣了許久，忽聽一聲喊道：“好??！殺得好！”

    這一聲喊起來，圍觀者全都跟著叫好。

    “好呀！這就是武千戶，看著就是個(gè)英雄！”

    “那位徐燈郎也是英雄！他殺了周家一只老虎！”

    “好呀，掌燈衙門都是英雄！好！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好呀！好！”鐘參放聲笑道，“伯封做得好！這才長(zhǎng)我皇城司威風(fēng)！”

    鐘參轉(zhuǎn)臉對(duì)史勛和姜飛莉道：“你們兩個(gè)也好好學(xué)學(xué)，見了人牙子就給我殺，我就不信殺不下這股邪風(fēng)！伯封，你這事做的合我意，當(dāng)賞！”

    武栩伸手道：“賞多少！”

    鐘參一撇嘴道：“要說賞錢，卻不俗氣了，我已經(jīng)寫好了奏章，舉薦你做皇城司鎮(zhèn)撫使！”

    皇城司鎮(zhèn)撫使，從四品，武栩要升官了。

    史勛投來了艷羨的眼神，姜飛莉卻有一絲擔(dān)憂。

    這不是鐘參第一次要給武栩升官，可每一次都被武栩拒絕了。

    升了官，就意味著武栩不再掌管掌燈衙門，也不會(huì)再給鐘參惹是生非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，武栩又拒絕了：“我是個(gè)俗人，不要官，就要錢?！?/br>
    鐘參皺眉道：“升了鎮(zhèn)撫使，你知道一年有多少俸祿？”

    武栩雙手一叉：“你不給錢，我就不走了。”

    鐘參臉都?xì)馔崃?，咬著牙道：“看你那嘴臉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梁玉明正在書齋里看書，一位內(nèi)侍走了進(jìn)來：“世子，武栩當(dāng)街殺了兩個(gè)人牙子。”

    這位內(nèi)侍，正是吳安福酒肆里的伙計(jì)，郝全。

    梁玉明皺眉道：“是我們的人？”

    郝全搖頭：“不是我們的人，這兩個(gè)本來就是人牙子，收了錢，替我們做事。”

    “死之前，說過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也沒說，武栩也沒想讓他說，沒把他們帶回衙門，也沒怎么審問，直接就把他們兩個(gè)給殺了?！?/br>
    梁玉明一笑：“這是鐘參給他的命令，武栩這塊石頭，終于服軟了，那個(gè)酒肆里的提燈郎找到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找到了，他叫徐志穹，昨晚還跟武栩在一塊?！?/br>
    “徐志穹，”梁玉明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“又是這個(gè)人?！?/br>
    “他天天在武栩身邊，咱們可不好動(dòng)手?！?/br>
    梁玉明放下手，嘆口氣道：“先讓他多活幾天，難得武栩消停下來，又何必再把他激怒？”

    郝全又道：“掌燈衙門殺了這兩個(gè)人牙子，嚇壞了不少人，如今已經(jīng)沒有人牙子愿意為我們做事了?！?/br>
    “那就不要再找他們做事，”梁玉明道，“這群流痞靠不住，剩下的事情，讓我們自己人做。”

    說話間，梁玉明的臉上鼓起個(gè)痘。

    這顆痘順著腮邊滑落下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徐志穹在小舍里抓耳撓腮，他實(shí)在待不住了。

    武栩不讓回家，他就去不了罰惡司，去不了罰惡司就換不了功勛，換不了功勛就無法晉升。

    干脆冒險(xiǎn)走一趟？

    不行，萬一有人來了小舍，發(fā)現(xiàn)我不在，就穿幫了。

    糾結(jié)間，忽聽有人叩門：“志穹，千戶叫你去明燈軒?！?/br>
    是肖松庭。

    徐志穹有經(jīng)驗(yàn)了，遇到大事，肯定是屈金山來找他，遇到小事，來的都是肖松庭。

    到了掌燈衙門，武栩正在看《歷書》。

    看《歷書》作甚，這是要改行算命么？

    武栩看的全神貫注，許久才把書放下：“這些日子，你也辛苦了?！?/br>
    徐志穹抽抽鼻子：“苦不至于，就是悶了些?！?/br>
    “我準(zhǔn)你兩天假，回去歇歇吧。”

    徐志穹心頭大喜，轉(zhuǎn)而又覺得奇怪。

    他放我假，卻不怕梁玉明派人來殺我？

    武栩從懷里掏出了一袋銀子，遞給了徐志穹，大致一掂量，差不多三十兩。

    “拿去花吧，太遠(yuǎn)的地方別去，祁信安還在勾欄等你?！?/br>
    第64章 官人

    徐志穹回了家，連覺都顧不上睡，一路撒腿如飛去了罰惡司。

    進(jìn)了判事閣，連喊三聲：“夏推官！夏推官！夏推官！”

    夏琥在里屋睡覺，披上衣裳，揉著眼睛，一臉怒火：“喊甚來，一早上恁大動(dòng)靜！”

    這人起床氣還挺大！

    徐志穹掏出了一根犄角放在了桌子上，夏琥盯著看了一會(huì)，抬頭笑道：“馬判官，你辛苦了，來這邊坐?！?/br>
    徐志穹又掏出一根犄角放在桌子上，夏琥又看了片刻，柔聲道：“馬郎，我去給你沏杯茶。”

    馬郎？

    多虧不姓張！

    也多虧不姓牛！

    徐志穹看著夏琥，語氣有些陰森：“我要是再拿出一枚罪業(yè)，讓你叫官人，你肯么？”

    本來只想逗逗夏琥，沒想到夏琥的道行也不淺。

    “官人，你可別戲耍人家！”

    她叫了，說叫就叫了！

    “我拿出來，你當(dāng)真要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