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燈判官 第219節(jié)
“你到底要做什么?” “等辦完了事情再告訴你,娘子越來越俊了,讓我親一口?!?/br> 徐志穹伸著嘴過來了,夏琥一把將他推開:“賊丕,恁地沒正經(jīng)!” 徐志穹嘿嘿一笑,把包袱塞給夏琥,轉(zhuǎn)身走了。 轉(zhuǎn)過巷子,夏琥突然從身后追了上來。 “徐,那個,馬,你,官人!” 徐志穹沒回頭,只顧往前走。 叫官人都留不住,夏琥追上去,從背后緊緊抱住徐志穹。 “官人,我知你受了委屈,也知道你們千戶受了委屈,官人,別理這些凡塵俗事了,凡塵不值得!” 徐志穹摸了摸夏琥的手,身形突然消失不見。 夏琥四下尋覓,找不到徐志穹,哭得滿臉是淚。 …… 徐志穹沒走遠(yuǎn),他回了自己的房子。 白天睡議郎院,晚上出去巡夜,這房子好久沒住過了,里面堆滿了灰塵。 徐志穹跳到隔壁院子看了一眼,黃氏和妙瑩母女都睡下了。 他又回了自己的屋子,往草席上一躺,美美睡了一覺。 還是自己的屋子里睡得踏實(shí),可惜啊…… 次日天明,昭興帝換上了便服,準(zhǔn)備出宮。 對于事件的處理結(jié)果,昭興帝頗有感嘆:“這罪責(zé)竟然也能算在武栩頭上,蒼龍殿的三個老東西,和稀泥的本事委實(shí)了得?!?/br> 陳順才在旁道:“陛下,圣德長老和圣慈長老幾番袒護(hù)梁玉明,圣威長老獨(dú)木難支呀。” 昭興帝冷笑道:“你以為梁季雄是什么好東西?你以為他是在為朕著想?都是一丘之貉罷了,讓他們斗吧,他們不斗,朕的日子豈能安生?” 陳順才又道:“陛下,懷王父子不能不防啊?!?/br> “誰說不防?多留他們兩天狗命,另有用處,”說話間,昭興帝長嘆一聲,“我真有點(diǎn)可憐武栩,但凡對朕有幾分忠誠,他也不至于落到這般下場?!?/br> …… 徐志穹從掌燈衙門的小舍里走了出來,穿了一身整潔的青衫,帶上了青燈,神采奕奕來到了衙門口。 喬順剛等人都被押送了出來,見了徐志穹個個破口大罵,孟世貞想上前踹徐志穹一腳,被武威營的軍士塞進(jìn)了馬車上。 屈金山上前道:“孩子,我知道你為難,咱們不能丟了良心??!” 話沒說完,屈金山也被塞進(jìn)了馬車。 馬車上有陰陽法陣,里面的罵聲傳不出來,何芳親自押送馬車,看到徐志穹,神色有些慚愧。 “徐燈郎,何某奉命行事,你不要怪罪我。” 徐志穹笑道:“都是身不由己。” 陰陽司還來了不少陰陽師,都是太卜派來的。 蒼龍殿三長老向太卜許諾,只要今天的事情順利了結(jié),就撤去包圍陰陽司的軍士。 …… 鐘參帶著武威營、青衣閣、掌燈衙門眾人前往西集鬧市,一路上,姜飛莉怒視徐志穹,恨不得把徐志穹吃了。 尉遲蘭看著徐志穹,五味陳雜,也不知該說些什么。 徐志穹跟在鐘參身后,若無其事的走著,等到了西集,圍觀者人山人海,三省六部各大官員都已到場,大理寺卿程定松站在木臺上,等待宣讀罪狀。 程定松讓徐志穹站在他身邊。 徐志穹帶著笑容站了過去。 這是個很丟人的事情。 在平民的眼里,徐志穹是武栩的幫兇,是他們的仇人。 在提燈郎眼里,徐志穹是背叛千戶的畜生! 在大小官員眼里,徐志穹是個小丑,是個笑話。 總之在所有人眼里,他都不是東西。 徐志穹微笑的看著所有人。 梁玉明也站在了臺上,站在程定松的另一邊,徐志穹看了他一眼,他懶得看徐志穹。 鐘參面帶愧色,不敢看徐志穹。 俯視臺下,徐志穹看到了梁季雄,穿著平民的衣衫。 身邊還有兩個老頭子,應(yīng)該是另外兩位長老。 他看到了梁大官家還有太監(jiān)陳順才,身邊還站著太子和幾位公主,也都穿著平民的衣服。 徐志穹還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張讓他作嘔的臉,周開榮! 這廝答應(yīng)過武栩,永遠(yuǎn)不回京城,現(xiàn)在武栩死了,他又回來了。 這個跳梁小丑還不安分,帶著一群儒生吵吵嚷嚷。 “武栩狗賊!還我親人!” “還我親人!” “掌燈衙門的畜生,不得好死!” “讓這群狗賊千刀萬剮!” 浩然正氣之下,圍觀的平民被點(diǎn)起火來,跟著一起呼喊,但其中也有不同的聲音。 在木臺旁邊,捆著十幾個人,被打得遍體鱗傷,他們是御史臺幾位御史和龍圖閣和天章閣的幾位學(xué)士。 侍御史王彥陽高聲喊道:“冤?。∥涫汤稍┌。∥涫汤删攘嗽蹅兇笮?!咱們欠著武侍郎一條命?。∥涫汤稍┩?!梁玉明,你個逆臣賊子,兩萬冤魂看著你,你當(dāng)遭千刀萬剮!” 在過去這兩天時間里,這十幾人四處奔走,為武栩喊冤。 他們和武栩非親非故,但他們脊骨沒斷,憑一腔正氣和一身傲骨為武栩鳴冤,結(jié)果被刑部和大理寺抓了起來,打了個半死,被綁在臺下示眾。 程定松命眾人肅靜:“今日本卿,奉陛下之命,以大宣律法,嚴(yán)懲罪徒,上告社稷,下慰蒼生,取判書來!” 大理寺丞親自送上封筒,程定松要當(dāng)著眾人的面拆封,表示沒有徇私枉法,這是大宣公開定罪的規(guī)矩。 拆開封筒,拿出判書,程定松的手抖了一下。 手指被什么東西刺破了,判書上好像有針。 眾目睽睽之下,大理寺卿不敢失儀,趕緊打開判書,看了一眼,他沒敢念。 內(nèi)容和他此前寫的不一樣。 什么情況,判書怎么被調(diào)換了? 他看了看大理寺丞,剛要開口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說不出話。 咒術(shù)已經(jīng)生效了。 徐志穹捏著傳音牌,看了大理寺卿一眼,開始傳音: “程大人,昨日聽你一番教誨,在下受益匪淺,你是鐵骨錚錚的忠臣,在下欽佩萬分,在下很想向大人學(xué)習(xí),可在下天資愚鈍,有些東西學(xué)不到精髓,大人曾說,縱使為陛下千刀萬剮,眼睛都不眨一下,這一點(diǎn),在下學(xué)不會,勞煩大人當(dāng)面指點(diǎn)!” 徐志穹在自己手心撓了一下。 程定松感覺身上被割了一刀。 這一下疼得他眼淚流出來了。 “不行啊,你不光眨了眼,怎么還哭了?” 徐志穹聽到了程定松的聲音,被改良的傳音牌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聲: “徐志穹,你用了什么妖法?你想怎樣?” “你照著判書,一字一句念下去就好,千萬別念錯了?!?/br> “你敢威脅本卿!本卿寧死不屈!” “好!我就喜歡你這有骨氣的人!” 徐志穹五根手指一起在手心撓了一下。 程定松當(dāng)即求饒:“別,別,饒我,饒我,我念……” “還特么千刀萬剮,就這幾刀就受不了。 武千戶骨頭碎了多少次?你特么還有臉跟他相比?念!” 程定松能說話了,顫抖著聲音念道:“懷,懷……” “念大聲些!”徐志穹又劃了一道。 “懷王世子梁玉明,圖謀篡逆,勾結(jié)蠱門邪道,至京城作亂,殘害蒼生兩萬余人,此賊十惡不赦,罪不容誅!” 話音落地,鬧市一片寂靜! 梁玉明瞠目結(jié)舌看著程定松,駭然道:“程大人,你說甚?” 臺上所有官員萬分驚愕,只有程定松和徐志穹面無表情。 臺下的平民睜著眼睛張著大嘴,看著臺上,都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。 昭興帝皺起了眉頭,默不作聲。 三位長老驚愕良久,粱世祿最先反應(yīng)過來:“有咒術(shù)!那個提燈郎用了咒術(shù)!” 梁功平懂陰陽之術(shù),念起咒語試圖解咒,解了幾次,卻沒能解開。 那個提燈郎怎么會有這么強(qiáng)的手段。 徐志穹早就做了防備,得知昭興帝和三位長老要來,他昨夜聯(lián)絡(luò)了太卜。 陰陽司,青燈閃爍,太卜神情亢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