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燈判官 第294節(jié)
從九品到六品,沒有一個技能是吸取人力量的。 張九姑為什么能吸取別人的力量? 她有五品修為,難道是五品技嗎? 她的五品技怎么和我的天賦技一樣? 我的天賦技來自窮奇? 武栩曾經(jīng)說過,我被窮奇的殘魂傷到過,身上還留著窮奇的氣息,也許這就是天賦技的來源。 天賦技是五品技,那我豈不是占了大便宜? 正思索間,楊武打開一卷竹書,見里面夾了張紙。 “這個也要抄嗎?” 徐志穹搖頭道:“那個不用抄,只抄竹書里的內(nèi)容?!?/br> 楊武把紙扔在一旁,繼續(xù)抄書,抄到天亮,兩人把十卷竹書抄完,交給了徐志穹。 徐志穹收了抄本,回了掌燈衙門。 常德才正在收拾竹簡,卻見楊武盯著一張紙,看的出神。 這是徐志穹寫下的一篇譯文。 常德才上前道:“這是主子的東西,別亂翻!” 楊武拿著譯文,越看越起勁:“這東西有大學(xué)問,要是學(xué)會了,可真不得了。” 常德才看了一眼道:“那是陰陽術(shù),你快死了這條心吧!” “陰陽術(shù)怎地?”楊武道,“我便不能學(xué)么?” “你學(xué)甚來?你有陽氣么?” 楊武撓撓頭皮:“陽氣是沒有的,能學(xué)一半也好?!?/br> 第211章 十天后,重回五品 徐志穹在明燈軒一覺睡到了黃昏,本打算跟著提燈郎到街上巡夜,出發(fā)之前卻有一名蒼龍衛(wèi)求見。 圣德長老請徐志穹到蒼龍殿一敘。 徐志穹不太想去蒼龍殿,他不想惹來昭興帝的懷疑。 可二長老專門準備酒宴,就請他一個人,徐志穹無奈之下只好跟著蒼龍衛(wèi)去了。 到了蒼龍殿,梁季雄把徐志穹請進了后園小廳, 擺上了一桌酒菜,支走了所有人,和徐志穹邊吃邊聊。 這頓飯,是梁季雄專門為徐志穹準備的慶功宴,梁季雄不是個愛熱鬧的人,但這頓酒必須喝,全靠徐志穹, 才保住了將近一半的朱雀修者, 也保住了大宣今年的收成。 酒菜十分豐盛, 都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珍饈,最吸引人的莫過于那一大盤的牛rou。 牛rou這東西,在徐志穹的前世倒也常見??稍诖笮?,吃牛rou是違法的。 牛是大宣的耕種主力,養(yǎng)牛的人如果敢殺牛,按大宣律,輕則挨板子,重則流放。哪怕牛死了,也得報告官府,好生安葬,普通人家絕對不敢把牛rou擺上餐桌。 但梁季雄不是普通人,他自然有渠道弄到好牛rou。 醬醋碟擺好,醋里撒上一層蒜末。 牛rou切得薄厚適中, 在碟子里一蘸,往嘴里一填,就上一口酒,一片牛rou化成千絲萬縷, 撫慰著嘴里的每一處味蕾。 轉(zhuǎn)眼間一盤牛rou見了底, 徐志穹抹抹嘴道:“二哥,還有么?” 梁季雄就喜歡徐志穹這性情:“牛rou有的是,你先陪我喝一杯。” 梁季雄端起酒杯道:“有你這樣的好后生,實乃大宣之福,全仗你有勇有謀,保住了大宣萬千蒼生,這一杯,我敬你!” 徐志穹舉起酒杯:“若是為了咱們兄弟情誼,這杯酒我喝了,若是說起大宣萬千蒼生,這杯酒我不敢喝,我配不上。” 梁季雄皺眉道:“此話怎講?” “這次能保住朱雀修者,難說下次還能保得住,今年能保住收成,難說明年還能保得住,有些事情變化的太快,總有招架不住的一天?!?/br> 梁季雄明白徐志穹的意思:“這些日子,出的一些事情確實有些離譜,倘若皇室之中再有人逾規(guī)越矩,不管那人是誰, 老夫都不會手軟?!?/br> 徐志穹把杯中酒一飲而盡,道:“二哥,有句話我就直說了,如果大官家的修為超過七品,算不算逾規(guī)越矩?” 梁季雄一怔,隨即搖頭道:“你多慮了,皇帝的修為已經(jīng)被廢,別說七品,哪怕重回霸道九品,我一眼都能看出來?!?/br> 徐志穹拿起一條烤魚,邊吃邊道:“倘若不是霸道修為呢?” 梁季雄緊鎖雙眉,喝了一杯酒道:“這事你是聽誰說的?太卜么?” 徐志穹點了點頭,反正太卜身上有很多鍋,多背一個也無妨。 梁季雄道:“莫聽那老兒胡言亂語,他說的話,一個字都不能信?!?/br> “且不說能不能信,倘若大官家真過了七品修為,你要如何處置?” 梁季雄一捏酒杯,神情肅穆:“我會要了他命!” “當(dāng)真么?” “這是祖宗的規(guī)矩,老夫絕對不會手軟?!?/br> “手軟手硬暫且不說,你要得了他的命嗎?”徐志穹給梁季雄添了被酒。 梁季雄笑一聲道:“黃口小兒,你看不起我怎地?他身邊無非有陳順才那個奴才,你當(dāng)我怕了他?” 徐志穹道:“可不止陳順才一個?!?/br> “還有公孫文,無非多了一個奴才,你擔(dān)心我應(yīng)付不了?” 徐志穹剝了一只蝦,蘸了醋,吃了下去,沒說話。 二哥呀,能不能應(yīng)付得了,你心里沒數(shù)么? 你明顯應(yīng)付不了! 徐志穹真正擔(dān)心的是皇帝不會放過梁季雄。 “二哥,蒼龍殿今非昔比,三位長老折了兩個,剩你一人獨木難支,當(dāng)務(wù)之急是重新恢復(fù)蒼龍殿的元氣?!?/br> “我也正有此意?!绷杭拘凵钋榈目粗熘抉?。 “看我作甚?我又不是皇家根,且在弟子之中,選合適之人,盡快接替長老之位?!?/br> 梁季雄嘆道:“若是有合適之人就好了?!?/br> “若是一時片刻找不到合適之人,二哥卻該多找?guī)讉€幫手。” “幫手?你是說太卜?”梁季雄放聲笑道,“你不知我和他有多深的過節(jié),這老鬼到死那天也不會幫我?!?/br> “鐘參呢?” “鐘參這人卻怎說?”梁季雄沉思片刻搖了搖頭,“他只在乎皇城司那一畝三分地,只要沒威脅到皇城司,天塌地陷他也懶得看一眼?!?/br> “現(xiàn)在事情已經(jīng)威脅到了皇城司,青衣閣少史中了蠱術(shù),鐘參不會坐視不理!” “姜飛莉中了蠱術(shù)?”梁季雄一驚,“梁賢康的余孽還沒打掃干凈?” 徐志穹搖頭道:“這事未必就與懷王有關(guān)!” “與粱賢康無關(guān),難道又是皇帝?”梁季雄放下酒杯,一臉愁容,“先是血樹,又是養(yǎng)蠱……且等我處置了血樹再來調(diào)查此事?!?/br> 徐志穹看著粱季雄道:“二哥,你打算如何處置血樹?” “先和皇帝打個招呼,把淵州和獵苑的血樹全部鏟除,我倒要看看他怎說?我就不信他敢把血樹留下,我卻不信他連君王的臉面都不要了!” 徐志穹苦笑一聲道:“我擔(dān)心的就是這件事,二哥,倘若你真能逼著大官家除掉血樹,安淑院的血樹為什么能留到今天?” 粱季雄低下頭,獨自喝了一杯:“這件事情,卻有些特殊,安淑院的血樹,和皇帝一位寵妃有關(guān),皇帝留下那棵樹,是為了留下些念想,也是為了查明真相,也為了等一個復(fù)生的機會?!?/br> 徐志穹愕然道:“變成了血樹還能復(fù)生么?” 粱季雄咂咂嘴唇:“有些古書之中,有過這樣的記載,但內(nèi)容多來自傳聞,沒有見過實例, 安淑院的事情,你就不必擔(dān)心了,皇帝在蒼龍殿立下過誓言,絕不會用安淑院的血樹賺取修為,誓詞上蓋著他的血手印,還在蒼龍殿里存著。” 徐志穹道:“倘若大官家說淵州的血樹要留下,為了給三長老留個念想,獵苑的血樹也要留下,是為了給無辜百姓一個復(fù)生的機會,到時候二哥又要怎說?” 粱季雄抽了抽鼻子,接著喝酒。 如果昭興帝以此為借口,他還真沒話說。 這種事,昭興帝還真就做的出來,無非再來蒼龍殿立一次誓,至于在蒼龍殿立誓有沒有用,粱季雄自己也有些懷疑。 徐志穹道:“二哥,聽我一句勸,鏟除血樹這件事,千萬不能說,為了這些血樹,三長老賠上了一條性命,大宣差點賠上了一年的收成, 二哥若是再提這件事,只怕大官家又要翻出舊賬,再度驅(qū)逐朱雀修者,二哥自己這條性命,恐也危在旦夕, 二哥,別再惦記那些血樹了,就算除掉了,大官家還會再種,這事情的根源不在血樹?!?/br> 粱季雄沉默不語,他給徐志穹倒了一杯酒,他知道徐志穹還有半句話沒說。 這件事的根源,在皇帝。 “那你說這事如何處置?難道我就這么看著?” “看著都不行,你多看一樣,大官家心里就不痛快,你要裝著看不到,”徐志穹抱著羊腿,邊啃邊說,“二哥,我告訴過你,皇帝比你聰明,他為了這幾棵血樹費盡了心思,你如果想鏟除血樹,他有一百種手段應(yīng)付你, 你我不可能把這一百種手段都想清楚,只要再提起血樹的事情,我們肯定要吃大虧,與其吃一塹再長一智,倒不如這一塹不吃了,咱們想想怎么把事情的根源鏟除了?!?/br> 徐志穹說的對,鏟除血樹沒用。 但想鏟除根源,粱季雄沒有實力。 羊rou吃多了,有點膩,徐志穹吃了幾只醉蟹解膩。 大宣的廚藝真是了得,這醉蟹做的甚是精致,作料用的恰到好處,蟹黃香滑,蟹rou清甜,滋味飽滿,卻又沒失了上等食材的本色。 粱季雄又喝一杯酒,似有所悟:“我這兩日,或許該和鐘參走動走動?!?/br> 徐志穹吞下一口蟹黃道:“二哥,這才是正經(jīng)事!” 吃飽喝足,徐志穹悄悄從后門離去。 可無論走的再怎么隱蔽,也逃不過昭興帝的眼睛,蒼龍殿里有昭興帝的諜子,只要徐志穹去了,昭興帝就一定會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