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燈判官 第316節(jié)
拉古剛用極不標(biāo)準(zhǔn)的宣語,沖著徐志穹喊道:“怎么了?宣國的中郎,認(rèn)慫了么?認(rèn)慫了就給爺爺磕個頭,從爺爺?shù)牡乇P上滾出去!” 雙方正在進(jìn)行一場決斗。 大宣判官和圖努判官的決斗。 誰贏了,涌州歸誰! 第229章 決戰(zhàn)狼耳湖 “宣國判官,你服么?服了就認(rèn)慫么!不服過來打呀!站在那不覺得丟人現(xiàn)眼么?” 徐志穹在狼耳湖上,正和圖努國六品判官拉古剛決斗。 對于這場決斗,徐志穹十分抵觸。 決斗,是在外部條件基本同等的情況下展開較量,比拼的是雙方的實力和經(jīng)驗。 徐志穹和拉古剛都是六品,但徐志穹是六品下, 拉古剛是六品中,拉古剛會六品技,徐志穹不會,徐志穹在實力上處在劣勢。 再看戰(zhàn)斗經(jīng)驗。 徐志穹來到大宣國還不到一年時間,跟一個在判官道上修行了幾十年的人相比,不可能存在任何優(yōu)勢。 這場決斗,徐志穹的勝算很小。 況且涌州和碌州共用一個罰惡司,稱之為涌碌罰惡司, 徐志穹不歸涌碌罰惡司管理,他不是這一屬地的判官,本就不應(yīng)該參與此事。 可這一次,徐志穹不出手不行,因為圖奴人欺負(fù)到了家里。 在圖奴大軍攻入涌州之后,圖努南御行省罰惡司宣布,涌州地界歸圖努國南御行省所有,宣國判官不得在涌州收割罪業(yè),否則屬于違反道門規(guī)矩,就算被圖努判官打死,也不算戕害同門。 這明顯是在奪占大宣判官的生計,涌碌罰惡司肯定不會答應(yīng),雙方為此發(fā)生了幾次沖突,兩位的罰惡司長史還發(fā)生過血戰(zhàn)。 沖突的過程一直都是涌碌罰惡司吃虧,直到徐志穹出現(xiàn)后, 局面出現(xiàn)了轉(zhuǎn)變。 在過去的幾天時間里, 徐志穹見到圖奴判官就打,打到他們不敢在涌州露面。 南御行省的判官想向徐志穹下黑手,可發(fā)現(xiàn)徐志穹身邊有三品蒼龍修者, 還有四品陰陽師,他們沒有下黑手的膽量。 經(jīng)過一番斟酌,南御行省的判官決定用道門的內(nèi)部方式,光明正大的解決問題。 他們向涌碌罰惡司提出交涉,要求雙方各派一名六品中郎出面決斗,誰贏了,涌州就歸誰。 涌碌罰惡司答應(yīng)了。 可涌碌罰惡司根本沒有六品中郎。 沒有中郎為什么還要答應(yīng)決斗? 因為這對涌碌罰惡司而言是最佳選擇。 如果他們不選擇決斗,那就要面對兩大罰惡司火拼。 南御行省因為臨近宣國,在圖努國屬于富庶之地,罰惡司中有四個六品中郎。 涌州、碌州因為臨近圖努國,在大宣屬于窮苦之地,罰惡司中一個六品中郎都沒有。 要是選擇火拼,涌碌罰惡司鐵定完蛋。 選擇決斗還有一絲希望,涌州和碌州的判官為此做了周密的部署。 他們的計劃是這樣的,把罰惡司長史李慕良(五品)喬裝打扮一番,讓他冒充六品中郎出戰(zhàn)。 以李慕良的cao守和人品,假扮六品中郎這種事, 他是可以做的,絕對沒有任何負(fù)罪感。 但現(xiàn)在的主要問題是, 在上個月和南御行省罰惡長史的一場惡戰(zhàn)中,李慕良身受重傷,一直沒有蘇醒。 為了涌碌罰惡司的生計,為了大宣判官的聲譽,判官們牙一咬,心一橫,做出了一個重大犧牲,他們決定把長史的性命豁出去。 他們把罰惡長史泡進(jìn)了剛剛冰封的狼耳湖里,希望通過寒冷的刺激,能讓長史醒過來。 在動手之前,他們征詢了罰惡長史的意見,昏迷中的罰惡長史表示默許。 泡了一天一夜,罰惡長史沒有醒過來。 既然罰惡長史沒有醒過來,那唯一的希望就剩下徐志穹了。 在涌碌兩地判官的苦苦哀求下,徐志穹應(yīng)下了這場決斗。 涌州是大宣的土地,宣人有在自己土地上生存的權(quán)力。 大宣的判官有權(quán)力在自己的土地上生存。 決斗開始之后,徐志穹一直吃虧。 他試圖尋找對方的破綻,可拉古剛每一次出手都非常詭異,別說破綻,徐志穹連意圖判斷不出來。 鐮刀劃過徐志穹的小腿,留下一道血口,徐志穹疼的嘶了一聲。 “來呀,宣國的判官,別慫呀,”拉古剛不斷挑釁,“過來打我一下,只要讓你打中一下,就算你贏了,我可憐你,我讓著你,你敢不敢過來打呀?!?/br> 這是扯淡的話,徐志穹打中他不止一下,但這與勝負(fù)無關(guān),拉古剛只是想分散徐志穹的注意力。 決定勝負(fù)的關(guān)鍵要素有兩個,一是一方送命,二是一方投降。 拉古剛嘴上碎碎念念說個沒完,手上一刻也不閑著,他嫻熟的蹬著冰面,迅速滑向了徐志穹,鐵鏈飛向了徐志穹的左腿。 徐志穹不太會滑冰,只能踉踉蹌蹌躲閃,險些被鐵鏈纏住。 拉古剛手里鐵鏈能長能短,攻擊范圍大,變化大,他在冰面上非常靈活,還不讓徐志穹近身,徐志穹的刀法發(fā)揮不出來,天賦技也沒有機會使用,八品技比不上拉古剛,七品技天公地道沒用處,兩人都是六品。 這仗可怎么打? 鐵鏈帶著鐮刀飛向徐志穹的面門,徐志穹閃過鐮刀,被鐵鏈抽了一下,疼的直咬牙。 拉古剛橫掃鐵鏈,鐮刀準(zhǔn)確撲向了徐志穹的后腦,徐志穹俯身躲過,鐵鏈下沉,再次砸中了后背。 這條鐵鏈帶導(dǎo)航系統(tǒng)么? 拉古剛隨意出手,就能打的這么準(zhǔn)? 這肯定是六品技,能讓武器自動攻擊。 我能不能用意象之力cao控兵器? 徐志穹摸出一只梭鏢,盯著拉古剛的咽喉打了過去,意念之中想著命中,腦海之中幻想著拉古剛咽喉中鏢的樣子,甚至想到了拉古剛捂著脖子,鮮血噴涌的表情。 可想象歸想象,這一鏢打偏了。 拉古剛看了看飛走的梭鏢,笑一聲道:“你這是逗我笑呢?我孫子扔石頭都比你扔的準(zhǔn)! 我說乖孫子,你別打了,你跪地上給爺爺磕個頭,讓那身后那群孫子把涌州讓出來,爺爺就饒了你們! 以后別讓爺爺看見你們,看見一次,我打死一個,反正爺爺孫子多,打死幾個也不心疼!” 說話間,拉古剛看了看徐志穹的腳踝,鐵鏈隨即到了徐志穹腳下。 根本不用瞄準(zhǔn),只要看一眼目標(biāo),總能精準(zhǔn)打擊到位。 鎖鏈將要掃在腳踝上,如果徐志穹選擇后退,后面有一把鋒利的鐮刀等著他。 情急之下,徐志穹高高躍起。 這是敗招,徐志穹不該跳這么高。 正確的做法是雙腳稍微離地,躲過鐵鎖即可。 看徐志穹離地過高,拉古剛算準(zhǔn)了徐志穹落地的位置,在冰面上鑿開了一個窟窿。 如果徐志穹掉進(jìn)冰窟窿里,再想上來可就難了,拉古剛只需要做一件事,站在冰面上打地鼠,露頭就打。 涌碌兩州的判官都絕望了,等徐志穹落水之后,這場決斗也就到此結(jié)束了。 他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長史李慕良身上,把他放在湖里多泡兩天,或許能醒過來。 徐志穹跳在半空,身形突然消失不見。 拉古剛一愣,喝道:“他是不是逃去中郎院了,若是逃了就算伱們投降!” 涌州判官周青林喊道:“莫要冤枉人,他的議郎印還在我這!” 決斗有規(guī)矩,雙方事先都得交出中郎印,放在別人手上保管,防止在決斗中有人偷回中郎院。 周青林拿出了議郎印,反倒遭到了拉古剛的嘲笑:“怎么還用議郎印?難不成連中郎印都沒拿到?這是剛升六品的雛兒,一次功勛都沒領(lǐng)過,也敢來找我決斗?” 笑歸笑,拉古剛也有些緊張。 既是沒回中郎院,他去哪了? 化身無形? 他不該堅持這么久。 倘若真能堅持這么久,證明他的修為并不低。 拉古剛警覺的看著四周,隨時等著徐志穹現(xiàn)身。 涌碌兩州的一部分判官悄悄回了罰惡司,準(zhǔn)備把罰惡長史抬出來,扔進(jìn)湖里,再做一次努力。 另一部分判官都埋怨周青林:“看你找了個什么人?打到一半就跑了,把咱們宣人的臉都丟盡了!” “這樣的人也能當(dāng)中郎,難怪咱們道門敗落了!” 周青林咬著牙道:“我信得過徐中郎的人品,你們莫要胡說,人家是來幫咱們的,你們有本事在這嚼舌頭,卻沒本事跟圖奴拼命嗎?” 一名判官在旁道:“你還說什么人品,我看這廝就是回中郎院了,他還給你個什么議郎印,這分明就是假的!” 不可能! 周青林看著半空,看著徐志穹消失的地方,他不相信徐志穹會逃跑。 徐志穹沒回中郎院,他跳進(jìn)了小黑屋里。 他用最快的速度布置了三道法陣,兩道藏在腳下,一道藏在手心。 這場戰(zhàn)斗不是沒有取勝的希望,取勝的關(guān)鍵在于徐志穹僅有的優(yōu)勢——兼修的道門。 從攻擊手段來看,拉古剛一直在用判官手段發(fā)動攻擊,他應(yīng)該沒有兼修其他道門。 當(dāng)然他也有可能藏拙,但概率不大,這廝看似漫不經(jīng)心,每次出手都極為狠辣,如果有其他道門手段,他早就可以結(jié)束戰(zhàn)斗了,沒必要等到現(xiàn)在。 徐志穹有陰陽八品修為,這是一項巨大優(yōu)勢,但如果想使用陰陽術(shù),首先得提前做準(zhǔn)備,在判官面前,陰陽術(shù)發(fā)動的速度太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