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燈判官 第510節(jié)
“徐某觍顏叨擾了,如今已經(jīng)叨擾過了,而今該告辭了?!?/br> 說完,徐志穹撒腿就跑。 天天陪你在這考試,我有什么打不開的心結(jié),非得這么糟蹋自己? 看著徐志穹一路飛奔的背影,白悅山大失所望。 失望之余,白悅山還有些擔(dān)憂。 “他背后好像有東西,好像那東西一直看著他……” 徐志穹回了中郎院,看見夏琥正在院子里拾掇茶葉,徐志穹上前在肥桃蛋子上捏了捏,夏琥先是晉升,又為徐志穹擔(dān)心,這些日子茶飯不思,身子清瘦了些,原本彈手的蛋子,捏起來都沒那么緊致了。 夏琥一驚,猛然回身,正撞在徐志穹的懷里。 “你回來了!”夏琥甚是歡喜,“我昨天還去找白悅山,他說你正晉升,不能見我,我當(dāng)那廝騙我,差點和他打起來。” 徐志穹笑道:“剛升中郎就敢去打賞善大夫,真不愧是徐某娘子?!?/br> 夏琥擰了徐志穹一把:“這不都是為你著急么?” 徐志穹一撇嘴:“為我著急,卻還有心思賣茶葉?!?/br> 夏琥哼一聲道:“瞧你這話說的,不做生意吃什么?日子不過了么?” 兩萬兩銀子啊,娘子,兩萬兩銀子不夠你吃一輩子? 徐志穹知道勸不動夏琥:“罷了,我?guī)湍憔褪?。?/br> “你幫我作甚?” “幫你收拾茶葉?!?/br> “你這半天光收拾桃子了,那兩瓣都快被你擰下來了!” “總覺得不那么瓷實,這些日子你要多吃些?!?/br> 兩人把茶葉收拾好,常德才和楊武剛從京城回來,見徐志穹回來了,兩人甚是歡喜,趕緊上去幫忙。 拾掇好了茶葉,夏琥準(zhǔn)備送到京城幾家茶莊去,徐志穹道:“我和你一起去,見了我,這幫jian商不敢為難你。” 夏琥攔住徐志穹道:“你去成什么樣子,你是衙門里的千戶,可不能干這等營生?!?/br> “這等營生怎地?”徐志穹笑道,“衙門里有不少生意才真見不得光?!?/br> “總之你別去就是了,在家里等著,我去去就回。” 徐志穹搖頭道:“我不穿官服,就陪你走一趟,好些日子沒回京城,也想去逛逛。” 夏琥看了看常德才,常德才在旁道:“主子,這兩天京城雨大,沒什么好逛的,主子剛剛晉升,且在家里歇著吧?!?/br> 楊武道:“對,咱們歇著,吃吃果子,喝喝茶,沒看這兩天老常又俊了么,她在花茶坊那學(xué)了不少本事,功夫厲害著呢,讓她好好伺候你,那么多花樣你都沒試過……” 常德才踹了楊武一腳,楊武趁機(jī)和常德才打鬧,試圖分散徐志穹的注意力。 徐志穹皺起了眉頭。 “你們故意不讓我去京城,京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 夏琥搖頭道:“沒事,京城能出什么事?那遭瘟的梁大官家都被你弄死了,還能有什么事,你且踏實在家歇著,我陪你歇著,不去賣茶葉了?!?/br> 徐志穹看著常德才道:“你不會撒謊騙我,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 常德才低下頭道:“是承大統(tǒng)的事情?!?/br> 夏琥在旁趕緊把話題岔開:“對,對,盛大桶,給我盛一大桶飯來,你主子正嫌不瓷實,我且多吃些,好好養(yǎng)著那兩瓣桃子,給你主子捏個夠,快去呀!” “承大統(tǒng)!”徐志穹一皺眉,“太子出事了?!?/br> 夏琥扯住徐志穹的衣襟:“這事能不管么?” 徐志穹搖頭道:“這事不管,以后要管的事情可就多了?!?/br> 第377章 太卜瘋了 蒼龍殿里,梁季雄雙眼無神,默坐在正廳。 太子煮了一杯酒,端到梁季雄面前:“老祖宗,您喝上一杯,這事就算答應(yīng)我了, 我今晚就搬過來住,自今日起便是蒼龍衛(wèi),你找個時間帶我向蒼龍真神立誓,不婚、不封、不仕,誓詞我都背下來了, 老祖宗,您倒是說句話,我真是鐵了心要當(dāng)蒼龍衛(wèi),您就成全我吧……” 梁季雄一語不發(fā)。 太子看著徐志穹道:“志穹,你也幫我說句話?!?/br> 沒等徐志穹開口,梁季雄抬起猛然起身,打翻了太子的酒杯:“當(dāng)蒼龍衛(wèi),你當(dāng)蒼龍衛(wèi)!大宣的江山誰管!” 太子低下頭,一語不發(fā)。 徐志穹在旁勸了一句:“二哥,先別動怒,咱們好好想想……” “你上哪去了!”梁季雄沖著徐志穹吼道,“太卜三天前就把那昏君的人頭送來了,這三天你去哪了?出了這么大的事情,你讓我找誰商量!” 徐志穹怎么回答? 我去了趟陰曹地府,把梁大官家的罪業(yè)送到了閻羅殿? 這事能說得清楚么? 梁季雄仰面長嘆:“我就是個廢物,我對不起列祖列宗!我這把老骨頭,活到今天有什么用!” 到底出了什么事? 有人跟太子爭皇位。 這人是誰? 是何芳么? 不是。 是瑾王梁懷瑜。 除了蒼龍衛(wèi),在京城的王室宗親之中,瑾王梁懷瑜是唯一一個躲過涼芬園血祭的男丁。 涼芬園血祭當(dāng)天,宗室成員,只有他沒有到場。 他為什么沒有到場? 因為他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,他說他年紀(jì)大了,生了重病,下不了床。 昭興帝就這么放過他了? 還真就放過他了,因為瑾王梁懷瑜是唯一一個不對昭興帝構(gòu)成任何威脅的宗室成員。 梁懷瑜是懷字輩的,是昭興帝的叔叔,今年八十六歲了,因為天資太差,這一生沒有任何修為,到了這個年紀(jì),基本沒有爭奪皇位的可能。 而且梁懷瑜本身也對皇位沒有任何興趣,他一生只對一件事有興趣,那就是女人。 正妻、側(cè)室、外室,梁懷瑜的女人數(shù)以百計,但他身體有缺陷,不能生育,一個后代也沒有留下,這位老親王對昭興帝確實構(gòu)不成任何威脅。 可如今,他對太子構(gòu)成了威脅。 得知昭興帝駕崩,梁懷瑜向蒼龍殿送來了兩條建議: 第一,昏君該死,當(dāng)盡快另立新君。 這條建議,梁季雄當(dāng)放屁聽了,宗室之中,梁季雄最看不起的就是梁懷瑜,這事輪不到他瞎cao心。 第二,太子沒有資格繼位,他的修為超過了七品,應(yīng)到蒼龍殿任蒼龍衛(wèi),宗室之中,只有他自己有資格繼位。 梁季雄聞訊大怒,若不是宗室成員快死絕了,梁季雄恨不得當(dāng)場殺了梁懷瑜。 為了鏟除昭興帝,多少人付出了多大的代價?豈能容這鳥廝過來摘桃子? 可梁懷瑜提出了當(dāng)眾驗修為。 梁季雄只當(dāng)這老東西造謠,指著梁懷瑜的鼻子道:“你妖言惑眾,扇亂朝綱,當(dāng)削你王爵,送你下獄!” 誰能想到,梁懷瑜沒慫,太子慫了,他不敢驗! 當(dāng)了幾十年親王,梁懷瑜雖說從不染指朝政,可朝堂之上也有幾位親信,他慫恿這幾位臣子向太子討說法。 太子無奈,只能暗中向梁季雄說出了實情。 得知太子已經(jīng)晉升六品,梁季雄當(dāng)即慌了手腳。 宗室成員修為過了七品,必須進(jìn)蒼龍殿,這是開國太祖皇帝立下的規(guī)矩,梁季雄不能把這規(guī)矩給破了。 留給太子的只剩下兩條路,一是公開檢驗修為,自證清白。 二是退出皇位爭奪,到蒼龍殿擔(dān)任蒼龍衛(wèi)。 太子沒辦法自證清白,只能選擇當(dāng)蒼龍衛(wèi)。 梁季雄不甘心,他無論如何都不愿把皇位交給梁懷瑜。 可這件事情由不得他,就在今天清晨,梁懷瑜帶人到了蒼龍殿,鬧了整整一天,逼著梁季雄給他個說法。 梁季雄無奈之下答應(yīng)下來,三天之后,召集文武群臣,檢驗太子修為。 這只是緩兵之計,三天之后,太子若當(dāng)真驗出六品修為,非但繼位無望,日后也無法在大宣立足。 為了保住最后的尊嚴(yán),太子決定今夜就加入蒼龍衛(wèi)。 徐志穹聽了事情經(jīng)過,凝神苦思。 梁季雄滿懷期待的看著徐志穹,這是他最后的希望。 苦等半響,徐志穹終于開口了: “在蒼龍殿鬧了整整一天,瑾王的身子骨挺硬朗的!” “你說這個作甚!”梁季雄大失所望。 徐志穹很是認(rèn)真:“這事情必須得說說,涼芬園祭祀那天,瑾王還說重病下不了床,今天便跑到蒼龍殿來鬧了一天,這事情難道不覺得蹊蹺?” 梁季雄嗤笑一聲道:“這還用問,這老東西之前撒謊了,他不想去涼芬園祭祀!” “他為什么不想去祭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