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燈判官 第665節(jié)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錄康身上。 刻軍在旁附和道:“說的對,皇帝逃走了,就不再是我大郁的皇帝!” 陽環(huán)咬牙道:“皇帝的事情,輪不到你們插嘴,你們通敵,就該死!” 她想把話題轉(zhuǎn)到通敵上,但錄康卻把話題留在了皇帝身上。 “大郁不能沒有皇帝,只有一個人有資格做皇帝!” 陽環(huán)嗤笑一聲道:“你這不自量力的蠢人,還想做皇帝么?” “我說的不是我自己!”錄康沖著墨遲施禮道,“墨遲是從戰(zhàn)場上回來的,他是為大郁打過仗的,他才能做皇帝!” 墨遲看著錄康,沒有說話,但上翹的嘴角更明顯了。 陽環(huán)看了看墨遲,意識到情況不妙,沒等她開口,刻光在旁喊道:“錄康說的對,墨遲應(yīng)該做皇帝!” 刻光看著兒子,心里甚是歡喜。 這小子平素冒失莽撞,沒想到,今天卻抓住了性命的根本。 肅光點點頭道:“錄康說的有理,墨遲身為皇子,存亡絕續(xù)之際,為我大郁舍身而戰(zhàn),確實是我大郁的皇帝?!?/br> 陽環(huán)怒道:“打過仗,便能做皇帝么?枷剛為大郁打過多少仗?難道你們都忘了?” 錄康搖搖頭道:“姑母,枷剛和叔父一起逃命去了?!?/br> 他改稱前任皇帝為叔父了。 陽環(huán)轉(zhuǎn)臉看著墨遲道:“莫要相信他們,他們通敵,通敵的畜生都不能相信。” 墨遲轉(zhuǎn)臉看著陽環(huán),神情嚴(yán)肅道:“姑母,通敵之事尚無實證,卻不能妄下定論。” “你時才不是說……他們不是已經(jīng)認(rèn)了……” 他時才不是說,不止傳聞那么簡單么? 他不是拿到他們通敵的實證了么? 肅光不都承認(rèn)通敵了么? 陽環(huán)默默看著墨遲。 被關(guān)了整整三天,她還沒想明白一個道理。 實證在墨遲手上,講道理,肅光等人的性命,攥在他手上。 兩萬大軍在墨遲手上,不講道理,皇室的性命,也攥在他手上。 肅光俯身施禮道:“國不可一日無君,我在皇室之中,輩分最大,且在這里說句話,我愿擁墨遲為君,今當(dāng)即刻擇取吉日,擁新君繼位!” 刻光俯身施禮道:“莫說什么吉日,我看明日便是吉日,陛下保住了咱們大郁的江山,咱們明日便向朱雀真神祭祀,擁新君繼位?!?/br> 錄康的汗水不停從腮邊墜落。 他把汗水抹到眼睛里,擠出了幾滴淚水,顫抖著聲音道:“大郁終逢明主,真神佑我大郁,擁新君繼位!” 陽環(huán)看著墨遲,她還抱有最后一絲幻想:“墨遲,別聽他們的,他們是叛賊,他們要毀了大郁, 把你父皇找回來,等他回來咱們再做定奪,你立了大功,皇兄一定會立你為儲君!” 儲君? 肅光心里忍不住發(fā)笑。 墨遲神色冰冷道:“去哪里找父親?去夜郎國么?” 陽環(huán)連連搖頭道:“莫聽這些惡賊的讒言,你父親打仗去了,想必是和你們走散了!” 墨遲搖頭道:“千浪郡守,就在皇宮之外,我可以把他叫來,當(dāng)面對質(zhì)。” 陽環(huán)神情恍忽,她看向了大殿的一角。 她想起了枷剛那日在大殿之上毆打了墨遲。 墨遲從小到大被枷剛毆打過無數(shù)次,他習(xí)慣了逆來順受。 為什么他變了? 好像就是那天,毆打了墨遲的枷剛,被徐志穹教訓(xùn)了一頓。 就是那天…… 次日,朱雀宮舉行盛大祭禮。 祭禮本應(yīng)由大奉常炎煥主持,但炎煥陷入了昏迷,由新任大宗伯山艷代為cao辦。 祭禮過后,墨遲正式坐上了郁顯國的皇座。 這皇座坐的穩(wěn)么? 不穩(wěn)。 前任郁顯皇還活著。 他的兄長枷剛也活著。 郁顯國只有不到四萬的兵力。 蠱族還沒有徹底覆滅,培養(yǎng)蟲子的速度要比培養(yǎng)士兵快得多。 還有梵霄國在西面虎視眈眈的看著。 徐志穹呢,他去哪了? 他不說很快就回來么? …… 徐志穹此刻就在萬生城,他知道墨遲繼位了。 他現(xiàn)在不急著給新君送上賀禮,他想先和老朋友好好聊聊。 進(jìn)了小黑屋,徐志穹檢查了一下師父的臥房,房門緊閉,還是一道鎖也打不開。 徐志穹又檢查了一下小黑屋的外門鎖,這也是他布置的門鎖,倒是能逐一打開。 他又去看了看獨斷冢宰龍秀廉。 龍秀廉很安分,反復(fù)對徐志穹重復(fù)著一句話:“祖師,弟子知錯,弟子當(dāng)真知錯!” 徐志穹假扮師父,敷衍了他兩句,回了小黑屋,鎖好門,把問鬼釜帶回了侯爵府。 用法陣封住一間書齋,徐志穹燒好了一鍋熱油,把肖松庭的罪業(yè)拿了出來。 輕輕捋了幾下,肖松庭的魂魄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 和普通的亡魂不同,肖松庭很平靜,不求饒,也不哭喊,只是默默坐在徐志穹面前。 他都死了兩回了,有些事情還真就嚇不住他。 “肖司徒,今天把你請出來,是想和你敘敘舊。” 肖松庭笑道:“何必說的這么客氣?有什么話只管問,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,少讓我受點苦就好?!?/br> 徐志穹笑道:“肖司徒果真是聰明人,先說說,你什么時候加入的怒夫教?” 肖松庭嘆道:“我在掌燈衙門當(dāng)差三十載,功勞立過不少,可始終不得武栩賞識,這輩子也只能做個綠燈郎, 后來經(jīng)梁玉明引薦,我入了怒夫教,入教當(dāng)天便當(dāng)上了少司徒,三年之后又成了司徒。” 徐志穹問道:“司徒算是大官么?” 肖松庭點點頭:“若是按咱們大宣的規(guī)矩,算得上正二品的大員?!?/br> “大司馬呢?” “自然是正一品。” 徐志穹點頭道:“你們的皇帝是誰?” “是怒祖。” “真有怒祖么?” 肖松庭搖頭道:“這我不知曉,我從未見過怒祖?!?/br> 肖松庭回答的滴水不漏。 “你和杜閻君是什么關(guān)系?” “我在隋智的引薦下,認(rèn)識了白無常畢伍生,又經(jīng)畢伍生引薦,認(rèn)識了杜閻君?!?/br> “只是認(rèn)識而已,杜閻君就肯幫你轉(zhuǎn)生?” “那是看在怒夫教的份上,怒夫教給過杜閻君不少照顧?!?/br> 貌似說到關(guān)鍵環(huán)節(jié)了。 肖松庭一直直視著徐志穹,仿佛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。 徐志穹看著肖松庭的眼睛,問道:“梁玉明引你入了怒夫教,他是怒夫教的人么?” 肖松庭點點頭道:“他是怒夫教的大司徒?!?/br> 大司徒,提拔了肖司徒,合情合理。 徐志穹笑了笑,又問:“怒夫教的大司徒,而今在陰司里,變成了干煸繭蛹,天天在火上灼烤,任憑亡魂分食,你個司徒死了一回,卻還能轉(zhuǎn)生?杜閻君就這么給你們怒夫教面子?” 肖松庭沉吟片刻,沒有回答。 他沒法回答,圓不上了。 徐志穹抬起一腳,把他踹進(jìn)了油鍋。 肖松庭在油鍋里嘶喊掙扎。 徐志穹神情冰冷道:“不是不想受苦么?怎么就不說實話?到底是誰帶你加入的怒夫教?你和杜閻君到底是什么交情?” 第497章 郁顯國的秘境 肖松庭在油鍋里,被炸了半個時辰,炸得滿身焦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