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燈判官 第746節(jié)
“紀(jì)騏性情孤傲,若是叫尋常人去了,他根本不會理會,二哥,要不還是你親自去吧?!?/br> 梁季雄皺眉道:“別扯淡,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,我就不信公孫文一仗就能把紀(jì)騏打趴下,先把京城的事情扛過去再說?!?/br> “李畫師、韓醫(yī)師都在京城,志穹也在,有什么好怕?” 梁季雄搖頭道:“怒夫教的心思卻不好揣度,我心神不寧,總覺得京城的事情沒這么簡單。” 朝廷沒派將領(lǐng)前往北境,何芳甚是心急,且把事情告訴給了李沙白。 李沙白嘆道:“急也沒用,我去過幾次北境,對紀(jì)騏的性情也略知一二,皇帝說的沒錯,尋常的將領(lǐng),他根本不會放在眼里,可現(xiàn)在朝中也找不到更有威望的將帥了?!?/br> 思前想后,李沙白把事情告訴給了徐志穹。 紀(jì)騏一個人鎮(zhèn)守三座行省,外有圖奴,內(nèi)有公孫文,的確太勉強(qiáng)。 徐志穹跟梁振杰商量:“若是你去北境,不讓紀(jì)騏知情,能不能幫他一把?” “能幫,只是要花點(diǎn)心機(jī)。”梁振杰回答的非??隙ā?/br> “那就勞煩李長史,把梁兄送到北境去。” 李慕良不太情愿:“尚峰,若是沒有這位梁兄,咱們接下來的仗,也不好打?!?/br> 梁振杰搖頭道:“該教你們的,我都教過了,到了開戰(zhàn)之時,能幫你們的已經(jīng)不多了, 我聽那位勾魂使說,這個姓龍的三品判官有分魂和合魂的手段,只怕我這個長生魂到他手里,連一個回合都走不過去, 我且到北方打仗去,儒家,北境,或許能想起些事情?!?/br> …… 冢宰府,龍秀廉輕輕打開了一個木盒。 他只打開了一條縫,一股逼人的威壓撲面而來,站在大殿之外的兩名判官,忍不住渾身發(fā)抖。 這兩名判官不知道大殿里發(fā)生了什么事,更不可能知道龍秀廉手里拿的什么東西。 但他們能感受到恐懼,入骨的恐懼。 龍秀廉把盒蓋關(guān)上,嘴角上翹,看著對面的杜閻君。 “做的不錯,這才像做生意的樣子?!?/br> 杜閻君低聲道:“實(shí)不相瞞,龍冢宰,為了這樁生意,我可押上了這條性命。” 龍秀廉笑道:“我還能虧待了你是怎地?當(dāng)初我答應(yīng)給你兩萬功勛,沒錯吧?” 杜閻君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還盼龍冢宰不要食言?!?/br> 龍秀廉道:“我當(dāng)然不會食言,我還要多賞你一萬,三萬功勛,就為你這份膽識!” 杜閻君趕緊道謝:“謝冢宰大人賞賜?!?/br> 他知道龍秀廉不太喜歡說客套話,當(dāng)面點(diǎn)清了功勛,趕緊告辭離去。 回到閻羅殿,猶自驚魂未定,和龍秀廉打交道,杜閻君總覺得有一口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。 在九層閻羅殿的花園里靜坐片刻,杜閻君的心情漸漸平復(fù)下來。 九層是閻羅殿里最隱秘的所在,這里是一座溫暖明亮的花園,與陰暗寒冷的地府似乎格格不入。 花園之中突然襲來一陣黑暗,吞噬著周圍的光芒和花草。 杜閻君并不緊張,他知道是誰來了。 他躬下身子,低著頭,深深向來者行禮。 黑暗之中走出一名男子,身形細(xì)長,膚色灰白,眼窩深陷,須發(fā)濃密。 他站在杜閻君面前,默默不語。 杜閻君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囊。 這布囊看似只有巴掌大小,里面卻裝了整整三萬顆金豆子。 他把這三萬顆功勛呈給了對面的男子。 這男子就是中土鬼帝——焦烈威。 焦烈威提起布袋,將功勛分成三份,將其中一份留給了杜閻君。 “春澤,此后諸事,還須勞煩你?!?/br> 杜春澤趕緊施禮:“帝君言重,屬下愿效犬馬?!?/br> 第556章 十吸決勝 明天,是龍秀廉計(jì)劃夜闖皇宮,生擒長樂帝的日子。 收到部下的消息,皇宮沒有加強(qiáng)戒備,守衛(wèi)一如既往的松懈,龍秀廉很滿意。 傷勢幾乎痊愈,明天的事情手到擒來,龍秀廉擔(dān)心的不是抓不住皇帝,他擔(dān)心的是身邊這兩位幫手。 他依舊坐在小車?yán)?,靜靜的看著葉安生和何水靈。 何水靈極力躲避龍秀廉的目光,龍秀廉笑道:“大司士,怎就不敢看我?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?” 何水靈到:“大司徒,你這人太霸道,說實(shí)話,我真是有幾分怕你。” 龍秀廉搖頭道:“怕我是假的,只怕是有事瞞著我,明天我們要去闖皇宮,要去抓皇帝,咱們要去的可是龍?zhí)痘ue, 咱們彼此若有猜忌,這一去怕是兇多吉少,二位,我有的是辦法脫身,你們倆可未必能活著回來,咱們彼此實(shí)在些,也是為你們著想?!?/br> 何水靈不再說話,葉安生拿著刻刀,小心拾掇著那具吊線傀儡,也不作聲。 龍秀廉嗤笑一聲道:“罷了,我先說句實(shí)在話,咱們之前商量過戰(zhàn)法,進(jìn)了皇宮,由我把長樂帝先帶出來,你們兩個殿后,這是說好的事情, 在把小皇帝獻(xiàn)給怒祖之前,你們誰也別碰他一下,若是你們誰敢動別的心思,可別怪我不客氣!” 何水靈搖頭嘆道:“大司徒,我對你這人,真無話可說,既是信不過我們,你為何不自己去皇宮?” 龍秀廉道:“這是怒祖交代給咱們?nèi)齻€的事情,我若一個人去了,豈不白占了你們的功勞?” 葉安生點(diǎn)頭道:“大司徒說的是,大戰(zhàn)在即,咱們彼此的確不該有所隱瞞,我和大司士也確實(shí)有件事情瞞著你。” 何水靈臉頰一抖,她不明白葉安生為什么要把實(shí)情說出來。 龍秀廉平靜的看著葉安生:“說吧,到底什么事?” 葉安生道:“老實(shí)說,我信不過你請來的幫手,我想去看看陳順才的動靜?!?/br> 龍秀廉猛然沉下了臉:“你當(dāng)自己有幾斤幾兩,敢去看看他的動靜?靠近他一百尺之內(nèi),你都別想活著回來!” 葉安生道:“萬一到了皇宮,他出了變故,可如何處置?” 龍秀廉道:“別讓他出變故,別去招惹他,我為了找他做幫手,費(fèi)盡千辛萬苦,你們?nèi)舨幌胨?,就離他遠(yuǎn)一些!” 葉安生不再說話,繼續(xù)低頭拾掇傀儡。 何水靈暗自出了口涼氣,葉安生說的事情,不是他們瞞著龍秀廉的事情。 他們昨夜同時接到了怒祖的命令:生擒長樂帝后,立刻甩開龍秀廉。 …… 朱骷髏茶坊之中,陸延友通過乘風(fēng)樓,請來了上官青、房佩茹和崔輝雄。 開戰(zhàn)前一天,徐志穹才把三位賞善大夫請來。 請來之后,徐志穹對他們說起了戰(zhàn)事:“各位大夫,咱們要開戰(zhàn)了?!?/br> 房佩茹聞言皺眉道:“馬長史,這卻是你不對了,要開戰(zhàn)了,卻不早說,我們連個準(zhǔn)備都沒有!好得多帶些人手來!” 徐志穹沒說話。 上官青知道徐志穹的心思,但沒有明說。 崔輝雄也看出來了,且笑一聲道:“馬長史這是信不過我們,也罷,大敵當(dāng)前,謹(jǐn)慎一些也是應(yīng)該,不就是打仗么,且說往哪打,什么時候開打?” 徐志穹道:“我想打冢宰府,日期還沒定下來,許是三五日后?!?/br> 房佩茹訝然:“三五日后?這是隨口一說么?” “讓房大夫見笑了,得等龍秀廉回府,咱們才好動手,不然我也不知他身在何處。” 房佩茹更吃驚了:“直到現(xiàn)在還不知道他行蹤?你這是要打個湖涂仗!” “我也實(shí)在想不出個好辦法,且看三位大夫有什么主意?”徐志穹滿臉賠笑,說了些客套話。 他一直看著三人的雙手。 他們的雙手交代的非常清楚,倘若有一個人想碰賞善令,徐志穹、陸延友、李慕良四人會四面圍攻要了他命。 上官青突然摸向腰間,徐志穹眉頭微蹙,但并不緊張。 他的動作太明顯了,顯然是故意為之。 上官青把賞善令拿了出來,放在了眾人面前:“兩位大夫,這東西,最好交給馬長史保管,咱們帶在身上,沒什么用處,也不踏實(shí)?!?/br> 房佩茹道:“怎就說沒用,好歹讓我叫些人手!” 上官青笑道:“人手什么時候叫,都來得及,把賞善令交給馬兄弟,他心里踏實(shí),咱們也踏實(shí)?!?/br> “上官兄說的有理?!贝掭x雄賞善令拿了出來,房佩茹見狀,雖不情愿,也把賞善令交給了徐志穹。 賞善令是最有效的通信工具,三人交出了賞善令,徐志穹心里踏實(shí)了。 閑敘片刻,眾人各自睡去。 妹伶把徐志穹叫到隱秘處,低聲道:“這三個人都不是細(xì)作,但心思搖擺不定,你須多加留意?!?/br> 徐志穹點(diǎn)點(diǎn)頭,且去了茶坊一樓。 白悅山正在一樓彈琴,一個人坐在這,也不知彈了多久。 徐志穹且坐在白悅山身邊,自己沏了一壺茶,就這么默默聽了一夜。 次日入夜,徐志穹通知眾人開戰(zhàn)。 房佩茹一驚:“不說三五日間么?今天就要去打冢宰府?” 徐志穹搖頭道:“三五日卻等不得,今夜便是良機(jī),三位大夫,這一路上,再聽我細(xì)說戰(zhàn)法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