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燈判官 第1009節(jié)
施程惱火了,沖著典獄喝道:“我特么得教你幾回,寫個憑票恁地費勁?” 典獄拿著袁成鋒的罪業(yè):“這,這也太長了?!?/br> 施程聞言一回頭,這才留意到袁成鋒的罪業(yè)。 “這有四尺多?”施程也驚呆了,“這人誰呀?” 施程拿起判詞一看:“袁成鋒?” 話音落地,不少掌刑都看了過來。 他們都是千乘人,有不少人聽過袁成鋒的名字。 施程喝一聲道:“都特么閑著沒事是怎地?各干各活去!” 說完,施程問徐志穹:“這袁成鋒到底是誰?怎么有這么長罪業(yè)?” 徐志穹道:“就是他假扮錄王,用混沌術法做了滿城異怪,害死了上萬人命!” 施程一怔,這事他知道,昨天來陰司的亡魂把閻羅殿都堆滿了,從鬼差到黑白無常,沒一個人敢閑著! 掌刑們挽起了袖子,典獄咬了咬牙。 施程笑一聲道:“原來這位就是錄王殿下,不管真假,我這好好伺候著,油鍋燒開了,您里邊請吧!” 施程示意周圍掌刑,把袁成鋒捆上。 袁成鋒搖搖頭道:“不勞諸位動手,袁某自去服刑?!?/br> 說完,他主動跳進了油鍋。 無法想象的劇痛襲來,袁成鋒心緒依舊平靜。 徐志穹,后會有期。 五百年后,倘若你還活著,咱們再決高下! 第770章 賞勛樓的機關 離開陰司,徐志穹回了罰惡司,先去中郎館探望娘子。 夏琥還在暈眩之中,恰逢卓靈兒有事外出,夏琥苦等不回,迫于內(nèi)急,且扶著床沿,一步一步小心下了床,還沒等走到門口,正被徐志穹攔住。 “娘子,這是要去哪?” “關你甚事,莫擋路!” “娘子好像很急呀!” “且說了,你莫擋路!” “娘子不要急,先回床上歇著?!?/br> “不要鬧,我這忍不住了!” “不用忍,娘子,我把夜壺帶來了。” “卻跟你說不要鬧,莫動我衣裙,你不要動,你個沒羞臊的,你,你抱著我作甚,你別這么抱著我,你這是要做什么……” “娘子,莫怕羞,官人手把手伺候著, 娘子,你慢一些,那什么,你稍微準一點, 這個夜壺,娘子不太合用啊,還好這是卓靈兒的中郎館,我一會擦洗就是了……” 處置過內(nèi)急,夏琥問道:“那個袁成鋒到底用了什么法術?我只看他點點頭,便覺得天旋地轉(zhuǎn)。” 徐志穹嘆道:“天旋地轉(zhuǎn)算是輕的,若是你多聽一句,只怕有性命之憂, 袁成鋒提及的,是與真神有關的秘辛,無論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,都將遭受重創(chuàng),你夫君我當時也昏睡了好一陣?!?/br> 夏琥小心問道:“是哪位真神?” 徐志穹剛要說混沌,話到嘴邊,夏琥又開始暈眩。 連混沌的名字都不能提及么? 徐志穹思索片刻,知道了原因。 倒不是不能提及混沌的名字。 夏琥此前聽到了一些東西,她聽到了那只石眼。 如果此時徐志穹提及混沌,就等于提及到了混沌的眼睛,這顯然超出了夏琥能接受的范圍。 夏琥扶著額頭道:“罷了,真神的事情莫再說起,咱們先說說這賬目?!?/br> 一聽賬目,徐志穹連連搖頭:“娘子,不就是銀子么,這事情交給我就是,適才去陰司,卻忘了一件事情,這一戰(zhàn),咱們有多少同道陣亡?我答應讓他們來世有個好人家。” 夏琥搖頭道:“白大夫此前剛送來消息,傷勢最重的兩個同道,被他搶回來了,此役無人陣亡!” 徐志穹大喜過望,他招募來的這些判官,動機和心思難說純正,但戰(zhàn)力確實無可挑剔。 他們本身都帶著各自的修為,再加上判官道獨有的速度優(yōu)勢,對付戰(zhàn)力不算太強異怪還算輕松,這樣的戰(zhàn)斗結果讓徐志穹十分滿意。 與袁成鋒一戰(zhàn)到此結束,夏琥吃了些醒神的藥散,待藥力生效,漸漸恢復過來,對徐志穹道:“接下來是不是要對付那神君了?” “不止,還有個難纏的老對手。”徐志穹從懷里拔出一根罪業(yè),把魂魄放了出來。 “這不是玉瑤宮里的馬夫么?”夏琥見過這個人。 徐志穹點點頭,先痛打了馬夫一頓,下手極其兇狠。 這一來是為了給杏哥報仇,二來是為了接下來方便交流。 徐志穹拍了拍馬夫的臉道:“你是公孫文的部下?” “是?!瘪R夫不敢撒謊。 “跟他多久了?” “八年多些?!?/br> 八年,也算是個老部下。 徐志穹笑吟吟對馬夫道:“我和公孫文也算老相識,麻煩你寫封信給他?!?/br> 馬夫按照徐志穹的吩咐寫好了書信,徐志穹又問了一些事情,將他收回到了罪業(yè)之中。 吃了些東西,夏琥精神越發(fā)好轉(zhuǎn),徐志穹陪著她在罰惡司里閑逛,走到賞勛樓附近,徐志穹仰望著三層高樓,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。 賞勛樓的二樓和三樓是什么模樣的? 賞勛樓的一樓是個石臺,把憑票放在石臺上,就能化成功勛。 可自從徐志穹入品至今,從沒見過賞勛樓二樓的模樣。 錢立牧曾提醒過徐志穹,千萬別往樓上爬,萬萬不能爬,這是道門鐵律。 那個時候的徐志穹入品不久,自然不敢魯莽行事,而今已經(jīng)三品了,窺探一眼又何妨? 想到此,徐志穹縱身一躍,跳到了一樓的房檐上。 夏琥大驚,高呼一聲:“使不得!” 徐志穹沖著娘子一笑,轉(zhuǎn)身碰了碰二樓緊閉的窗子。 轟??! 一道霹靂落下,正中徐志穹頭頂。 徐志穹帶著滿身焦煙,從房檐落下,摔在了地面上。 夏琥趕緊將徐志穹從地上扶了起來。 徐志穹擦了擦額頭上的焦煙,微笑著夏琥道:“無妨,一點都不疼?!?/br> 疼我也不說。 再怎么疼,也不能當著娘子的面哭出來。 夏琥惱火道:“你瘋了怎地?跑賞勛樓上作甚?” “你不好奇么?賞勛樓的功勛是怎么來的?” 夏琥搖頭道:“我可沒好奇過,自我入品以來,除了你,就見一個人爬上過賞勛樓?!?/br> “誰?” “錢立牧,錢大哥,有一日他喝醉了,爬上賞勛樓,被一個雷噼下來了,三個月下不了床?!?/br> 徐志穹微微一笑:“我這體魄,終究比他要好些?!?/br> 這賞勛樓到底藏了什么東西,非得用這么厲害的機關看守? 這機關誰布置下的? 公輸班? 還是道門之主? 思索間,兩人走到了城門附近,聽到城外一陣嘈雜的叫好聲。 夏琥抿抿嘴唇道:“那個,弟兄們平時也辛苦,也沒什么地方好去,就偶爾找個樂子,你別介意?!?/br> “找樂子?” 徐志穹一皺眉,出了城門,見一堆人,圍了一圈,正在連聲叫好。 徐志穹擠到人群當中看了看,原來是個賣唱的。 一名十六七歲的女子,正唱著一曲《摘紅英》,旁邊一名老者拉著弦子,給姑娘伴曲。 “世情薄,人情惡,雨送黃昏花易落。 曉風干,淚痕殘。欲箋心事,獨語斜欄?!?/br> 姑娘嗓子不錯,曲調(diào)板眼拿捏的也準。 老漢弦子拉的精湛,起伏頓挫,聲聲都在心尖。 眾人原本聽的入神,見徐志穹來了,紛紛躲在兩旁,姑娘也不敢唱了,老漢趕緊把弦子放下,低著頭,小心翼翼站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