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燈判官 第1192節(jié)
“所謂合適之地,指的是……” 師父搖頭道:“合適與否,你須自行摸索?!?/br> 連個標(biāo)準(zhǔn)都沒有? 徐志穹錯愕道:“這合適之地在什么地方?” “這要你自己找尋,為師只有大致方向,應(yīng)是在梵霄國?!?/br> 在梵霄國? “梵霄國疆域有多大?” “與宣國相當(dāng)。” 徐志穹瞪圓了雙眼道:“與宣國一般大的地方,卻讓弟子自己去摸索?” 這比大海撈針還難! 在大海里撈針,我至少知道針長什么樣子,我還有撈起來的可能。 而今我不知道合適之地長什么樣子,這讓我上哪撈? “師父,這卻有些……” 師父看著徐志穹道:“我星宿廊里這多星宮,你為何不肯選一座?若是選了一座,哪還有這多羅亂?” 徐志穹默然良久道:“罷了,還是這條路,我自己重造星宮。” 師父閉上眼睛,嗟嘆良久道:“我是個固執(zhí)的人,沒想到你比我還固執(zhí)! 還有一件事,先要跟你講明,你造好星宮之后,能否與你契合,能否飛上星空,卻要看你造化,這與你修行無關(guān)?!?/br> 呃? “與星宮之間的打磨,卻不算修行了么?” “不算,”師父神情嚴(yán)肅,“你若在凡間修行,須自行積攢功勛,換取修為?!?/br> “功勛好說!”徐志穹對這套流程很是自信。 師父搖頭道:“二品的功勛,可不是摘罪業(yè)這么簡單,你要按生殺裁決之道去修行?!?/br> 徐志穹挺起胸膛道:“弟子一直遵守生殺裁決之道。” 師父搖頭道:“若說殺,你是不含糊,若說生,你卻沒這本事,你何時讓死者復(fù)生過?” 徐志穹一怔,旋即驚喜道:“到了二品就有這般本事?” “有!”師父點點頭,“但手段要你自悟。” 自悟? 起死回生的手段如何自悟? “師父,這就是你不對了,我都升了二品,你怎不教我二品技,卻還讓我自悟?” 師父嘆道:“道門二品技,名喚生死往復(fù),每人都有不同的手段,我和師兄的手段都不相同,這要看修行之路和天資,為師確實無法傳授給你?!?/br> 徐志穹沉思半響道:“我若在此選一座星宮,日夜星宮之中修行,不理凡間事,便能學(xué)會起死回生之術(shù)?” 徐志穹的想法是,等學(xué)會了二品技,再返回凡塵,重造星宮。 師父沉吟良久道:“還是須你自悟?!?/br> 在這星宮里蹲著,不與外人接觸,想自悟,豈不更難? 師父知道徐志穹的心思:“你若肯舍棄凡塵,縱使學(xué)不會二品技,也能晉升星宿,卻不用在生殺裁決之間煎熬, 志穹,聽為師一句,生殺裁決,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。” 確實不容易。 我連起死回生的手段都沒有,卻還說什么生殺裁決? 罷了,我只管殺,不管生的事情。 “師父,二品卻要積攢多少功勛,方可晉升?” “沒有定數(shù),”師父也頗為無奈,“裁決之?dāng)?shù),不計多寡,裁決之理,要看悟性?!?/br> 又是悟性,說不清道不明的悟性。 “志穹,這條路最難走,你可得慎重!”師父提醒了一句。 徐志穹拿起桌上的酒杯,抿了一口,對著師父行了一禮:“師父,弟子已經(jīng)定下心意,這凡塵,無論如何都舍卻不下?!?/br> 師父不解:“何故如此執(zhí)拗?” “弟子舍不下那股煙火氣?!闭f這番話時,徐志穹神情平和而堅定。 師父盯著徐志穹看了許久,無奈嘆道:“為師再提醒你一句,生殺裁決,必須公道對等,殺一該殺之人,也得生一該生之人, 若是生殺不對等,又或是裁決出錯,你會受到重罰, 凡塵之間,你違了許多道門規(guī)矩,為師還能幫你遮掩過去,而今到了凡塵之上,再有逾規(guī)越矩,師父也幫不了你, 志穹啊,若是在凡間熬不下去,且來星宿廊找為師,為師把星宮給你留著?!?/br> 第916章 惡臭不散 生與殺必須嚴(yán)格對等? 這是徐志穹沒想到的。 師父嘆道:“凡塵之上,按理說不應(yīng)干預(yù)凡塵之事,但各道門都有干預(yù)凡塵的手段,咱們道門也不例外, 但各道門都干預(yù)凡塵的規(guī)矩,咱們道門的規(guī)矩,就是生殺對等?!?/br> 徐志穹面帶難色道:“我連起死回生的手段都沒有……” 師父點點頭:“這條路 第917章 招魂 深夜,榮苦先生,帶著二十多名部下和幾十名弟子,來到了半山腰,百花泉的源頭。 榮苦先生的弟子都是孩子,年紀(jì)從七八歲到十二三不等。 他的部下各有分工,白天里跟著一起走的三男三女,是他的他貼身侍從,也是他最資深的下屬。 其余十幾人,有負責(zé)管賬的,有負責(zé)食宿的,有負責(zé)收弟子的,還有那個圍觀的書生,他是個托兒。 一眾人到齊,靜靜等在熱泉旁邊,徐志穹由暗處緩緩現(xiàn)身,幻化成一個耄耋老者的模樣。 他走到榮苦先生近前,摸了摸他頭頂,就像輕撫家里養(yǎng)的一只老犬。 中年婦人回頭招呼著那群孩子:“跪!” 她讓孩子們給徐志穹磕頭。 徐志穹擺擺手道:“別跪,圣祖還沒認(rèn)他們做弟子?!?/br> 榮苦先生點頭道:“說的是,這般頑童還不曉事。” “你挺曉事的,你叫什么名字?”徐志穹又摸了摸榮苦先生的腦袋。 那人趕緊作答:“老朽名叫胡榮苦。” 胡榮苦? 這就是榮苦先生的來由? 有人會叫這么難聽的名字? “這是你本名么?” 胡榮苦低頭:“是小人的恩師給起的?!?/br> “你恩師叫什么名字?” 胡榮苦偷偷看了徐志穹一眼,心里直嘀咕: 他知道我是圣祖的弟子,還能找到我,怎么會不知道我的名字,還不知道我恩師的名字? 這人到底什么來歷? 胡榮苦正在生疑,忽聽徐志穹喝一聲道:“放肆!我問你話,你為何不答?” 一股威壓襲來,胡榮苦一哆嗦,趕緊回答道:“吾師名喚鄭朝桐?!?/br> “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,你且說仔細些?!毙熘抉穭佑昧苏嫜栽E。 胡榮苦沒有修為,在真言訣面前毫無抵抗力,他立刻說了實話。 他的師父鄭朝桐居住在竹鳶城,是個頗有名氣的私學(xué)先生。 胡榮苦把鄭朝統(tǒng)的相貌、年歲、住處、營生統(tǒng)統(tǒng)講了一遍。 徐志穹點點頭道:“既是說的這般清楚,看來你真是鄭朝桐的弟子,可據(jù)我所知,鄭朝桐一直待在竹鳶城,他怎么會收你做弟子?” 胡榮苦如實回答:“老朽本就是圣祖教眾,正月時,動身前往竹鳶城,參加圣祖祭禮?!?/br> 怒夫教在大宣居然還有這么大規(guī)模的活動? 這居然還是今年正月的事情,算起來也就兩個月前。 看來此前的清剿做得很不到位。 徐志穹想問問是不是每年都有祭禮,可這么問就露怯了。 他換了個角度問道:“你是第幾次參加祭禮?” 胡榮苦沉吟良久道:“老朽,不記得了。” 徐志穹怒道:“放肆!這是對圣祖不敬!” 胡榮苦趕忙解釋道:“老朽當(dāng)真是忘了,自入教之日起,教中每次講經(jīng),老朽原本都記得一清二楚,可自從到了竹鳶城,老朽卻把諸事都忘記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