極光之意 第6節(jié)
《蒙娜麗莎》的維護(hù)費(fèi)用,遠(yuǎn)遠(yuǎn)高于其他畫作是事實。 達(dá)?芬奇的顏料調(diào)配問題,也確實是他的傳世作品維護(hù)費(fèi)用高昂的原因之一。 工作人員還特別舉例了《最后的晚餐》。 說達(dá)?芬奇在作畫的時候,不喜歡用從中世紀(jì)開始就已經(jīng)被廣泛應(yīng)用的濕壁畫顏料。 而是使用了他自己獨創(chuàng)的,混合了雞蛋和牛奶的“有機(jī)”新顏料。 導(dǎo)致他的畫作有很多嚴(yán)重剝落的部分根本沒有完全修復(fù)的可能。 工作人員的話,簡直可以和麗莎夫人在夢境里告訴她的知識點合二為一。 夢心之也因此,開始對自己的夢境,格外注意。 她后來又夢到過一次麗莎夫人。 那時候她已經(jīng)上中學(xué)了。 那一天,可能是因為聽爸爸唱了一晚上的“蒙娜麗莎她是誰”。 然后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。 在夢里,麗莎夫人告訴她,蒙娜麗莎的身份和所有后世人猜測的都不一樣。 麗莎夫人說自己是一個歌女,擁有天籟般的嗓音。 就像夢心之第一次夢到她的時候那樣。 麗莎夫人還說,她和達(dá)?芬奇在音樂上惺惺相惜。 她是第一個把達(dá)?芬奇推向佛羅倫薩的藝術(shù)殿堂的人。 是她讓達(dá)?芬奇的顏值和才華為佛羅倫薩人所熟知。 他們是一輩子的知音。 因此,達(dá)?芬奇去哪兒都會帶上她的畫像。 哪怕晚年離開佛羅倫薩去法國做宮廷畫師,也是一樣。 沒錯,在夢里,蒙娜麗莎告訴夢心之,達(dá)?芬奇是以一個帥氣逼人的音樂家身份,開始在佛羅倫薩嶄露頭角的。 不是畫家,不是科學(xué)家,而是音樂家。 并且重點是帥、很帥、非常帥。 夢醒之后,夢心之去圖書館查了無數(shù)的資料。 蒙娜麗莎是誰這個問題,沒有資料能給出明確的解答。 但達(dá)?芬奇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帥,并且是以音樂家的身份出道這件事情,竟然是真的! 歷史上的達(dá)?芬奇不僅很會唱歌。 笛子和七弦琴的演奏技藝,也一樣出類拔萃。 可真真是應(yīng)了《紅樓夢》里的那句話——假作真時真亦假,無為有處有還無。 這也堅定了夢心之大學(xué)要學(xué)文物和博物館專業(yè)的決心。 第4章 東坡?lián)磹?/br> “阿心,怎么一個人在天臺吹風(fēng)?” 宗極拿了兩瓶開過的啤酒走上了五樓的天臺。 把其中的一瓶,拿給了夢心之。 “大概是等爸爸來找我喝酒吧?!?/br> 夢心之笑著接過啤酒,和宗極碰了一下瓶脖子,一口就喝掉了小半瓶。 那波瀾不驚的表情,就和宗極給她遞過去的,是一瓶玻璃瓶裝的礦泉水似的。 “你這是一晚上沒喝水?渴成這樣?!弊跇O不甘示弱地跟著喝了一大口。 “確實是沒喝?!眽粜闹约河趾攘艘豢?,才放下酒瓶,略顯無奈地和宗極說起了緣由,“一晚上,光顧著和meimei講《蒙娜麗莎》了?!?/br> “蒙娜麗莎?”宗極幫夢心之整理了一下被風(fēng)吹亂的發(fā)尾,“你該不會是拉著阿意一起看《達(dá)?芬奇密碼》了吧?” “是meimei拉著我看的。這鍋我可不背!” 夢心之把手上的啤酒喝完,對著宗極搖了搖空瓶,眼神里面,帶了點示威的意味。 “怎么都上升到背鍋的程度了?” 宗極仰頭,一口把自己手上的啤酒給喝完了。 他一點都不渴。 面對女兒有意無意的示威,還是沒辦法就那么一笑而過。 別的事情可以讓女兒青出于藍(lán),喝酒的話,就大可不必。 歲月有時候真的有點神奇。 宗極不免想起夢心之小的時候,吃碗加了料酒的沙面湯,都能躺在沙發(fā)上,呼呼大睡整整六個小時。 現(xiàn)在倒好,給她拿瓶啤酒上來聊天,整得和要表演吹瓶似的。 如果他剛剛帶上來的是一瓶紅酒,是不是這會兒差不多也要見底了? 宗極倒是不覺得把女兒的酒量給練出來有什么問題。 女孩子嘛,不會喝酒還是比較容易吃虧的。 事實上,夢心之只有在家是海量,到了外面就是標(biāo)準(zhǔn)的滴酒不沾。 就很神奇的,連勸她喝酒的人都沒有。 夢心之長得比較不一樣,屬于那種看起來就和酒精絕緣的氣質(zhì)。 她更應(yīng)該生活在顧愷之的畫里,而不是一千六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紀(jì)。 “meimei看了一半,就問我說達(dá)?芬奇的畫作里面,是不是真的有密碼。害得我解釋半天。差點就以為會解釋不清楚,要被mama千里追殺了?!?/br> 夢心之摸了摸心口,像是被東施效顰的那個西施。 “那不是也挺好的的嗎?你mama要是有千里追殺的心,我就帶著她去看你。她負(fù)責(zé)追殺,我負(fù)責(zé)保護(hù)。咱們父女倆找個避開你mama視線的地方喝酒聊天?!?/br> 宗極一下就規(guī)劃好了行程。 夢心之抿著嘴,似笑非笑地對著宗極點頭。 鼻子里發(fā)出近似于贊同的聲音。 “你這什么表情?”宗極沒來由地開始心虛。 “思考過后,對可行性表示不信的表情。”夢心之回答。 “不信?”宗極佯裝生氣,一臉嚴(yán)肅道,“咱父女之間,現(xiàn)在連這么點信任都沒有?” “那必須沒有啊。我媽要是想追殺我,你肯定是她的頭號殺手啊?!眽粜闹畬ψ跇O的家庭地位了然于心。 “我這是明修棧道,暗度陳倉好嗎?我得讓你mama以為,我和她是一國的,才能為阿心謀求更多福利,對吧?”宗極給自己找了個理由。 “比如呢?”夢心之沒有送上臺階。 “比如……”宗極迅速搜索了一下記憶庫,“你畢業(yè)之后想去留學(xué),你媽堅決不同意,最后還不是我?guī)湍愀愣ǖ模俊?/br> “聽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?!眽粜闹稽c都沒有誠意地回應(yīng)道。 “什么叫真像?事實也是如此!” “明明是我自己拿了獎學(xué)金,所有的一切都準(zhǔn)備就緒了,我媽知道她反對也沒用。” “反對有沒有用,和反不反對是兩回事?!弊跇O再次強(qiáng)調(diào),“你怎么能磨滅爸爸在這里面的作用呢?” “我都不想揭穿你啊,我的爸爸?!?/br> 夢心之?dāng)[出了一副息事寧人的態(tài)度。 這態(tài)度讓身為老爸的宗極渾身都不得勁。 “我還就等著你揭穿了!”宗極如是說。 “行吧,既然老宗同志這么想求錘,那就讓你得個錘子。”夢心之猜都能猜到,“你是不是和我媽說,我如果繼續(xù)留下來,會把meimei給帶偏。最好的辦法就是別讓我們兩個整天湊在一起?!?/br> “呃……這個……”一秒語塞過后,宗極開始強(qiáng)詞奪理,“英雄不問出處,理由只管用處……你甭管我說了什么,你就說你媽是不是沒有再反對了?” 這樣的爸爸,鮮活地像是沒有長大。 甚至可以用可愛來形容。 夢心之拿空了的酒瓶和宗極碰了碰,說道:“好,給我們老宗同志記上一功?!?/br> “慶功酒怎么能是空瓶?”宗極往后躲了躲,伸手拿過夢心之手里的空瓶,挑了一下眉,“等著,爸爸再去拿兩瓶啤酒上來?!?/br> 夢心之沒有異議。 趁著這個間隙,抬頭仰望夜空。 今天的月亮很圓。 孤零零地掛在天上。 好在月光是暖暖的橙色。 調(diào)和在一起,倒也沒有太多高處不勝寒的冷意。 夢心之忽然就想,月亮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掛在天上的? 【明月幾時有】,問的是某一天、某一個時節(jié)。 還是在更深層次地探討月球的起源? 過了快十分鐘,宗極才拿了兩瓶原漿上來。 也難怪夢心之會有時間想這么多。 宗極把其中的一瓶遞給夢心之:“阿心是又夢到和麗莎夫人一起唱歌,才想著再看一遍《達(dá)?芬奇密碼》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