極光之意 第198節(jié)
聶廣義從來都不曾平靜地直面過自己的內心。 身為天才,出門在外,總是被人捧著,言行舉止,總免不了有些飄著。 可什么是天才呢? 一不能阻止父母感情破裂。 二不能實現(xiàn)愛情自由。 如果可以,他真的不想放棄夢心之。 他喜歡的,不僅僅是夢心之的顏值和氣質。 更重要的是,只要他不有心搗亂,他和夢心之就什么都可以聊。 那種有話可說,任何話題都有說不完的話的感覺,是他從來都沒有體驗過的。 聶廣義最是珍惜這樣的感覺。 廖思佳只是在飛機上,和他聊了一路,他就和廖思佳結婚了,在不知道廖思佳是特地了解過他,并且專門準備好了話題的前提下。 夢姑娘。 一個只屬于夢里的姑娘。 一個要和費德克一起開新聞發(fā)布會,把他釘死在恥辱柱上的姑娘。 聶廣義有些不甘心。 他有長達十幾年的時間,都被人稱作是天才。 驚艷一下子是很容易的,一驚艷就驚艷了十幾年,他在背后要付出的努力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 讓一切都隨著乳酸釋放吧。 聶廣義閉上了眼睛,想著好好睡一覺,讓一切歸零。 咚咚咚…… 敲門聲響起。 “大頭,爸爸能進來嗎?”聶天勤的聲音。 “我已經睡了?!?/br> “大頭,爸爸想要找你聊一聊?!?/br> “有什么明天再說吧,我真的已經睡了?!?/br> “你睡了,明天早上起來也是很受罪的?!?/br> “不會的,我睡醒就好了?!?/br> “大頭,爸爸給你帶了痔瘡膏?!?/br> 這個梗,今天大概是過不去了。 好好的訓練過度,怎么就成了痔瘡發(fā)作。 熱衷鍛煉的人,通常不太會有痔瘡的問題。 聶教授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,去哪兒買的痔瘡膏? 搞不好是給他拿了自用的膏藥…… 想到這兒,聶廣義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拒絕老父親的好意。 他已經沒有了愛情,總不能把老父親也拒之千里。 再怎么樣,也得先解釋清楚,他真的不需要和痔瘡有關的一切膏藥。 “門沒鎖。”聶廣義努力讓自己坐起來。 聶天勤開門進來,見到他艱難的模樣,趕緊過來扶了一把:“大頭,你別起來了,趴著就好?!?/br> “我的親爹,痔瘡得嚴重到什么程度,才會只能趴著?” “剛做完手術都這樣?!甭櫶烨跀[出一副過來人的架勢。 “我都說了不是了!”聶廣義有理沒處說,“你總不至于要檢查一下才放心吧?” “自己上藥是不方便,你不用害羞的,大頭?!甭櫶烨跀]起袖子,準備開始上藥。 聶廣義直接被嚇得跳了起來。 強忍過渾身肌rou的撕裂感,急中生智地來了一句:“上藥這種事情,麻煩交給我的對象?!?/br> 第191章 創(chuàng)作日期 “就你現(xiàn)在這樣,哪里會有對象?”聶天勤無情地揭穿自己的兒子。 “我現(xiàn)在什么樣了?” 聶廣義的嘴,永遠都不可能服輸。 尤其是在這種,除了嘴哪里都不能動的時候。 “自暴自棄!” 聶天勤沒想過,有一天,他會把這樣的四個字,送給自己的兒子。 聶廣義扯了扯嘴角,沒表現(xiàn)出任何的一點在意:“敢問聶教授,你覺得我現(xiàn)在還有什么能做的?” “你至少可以去找心之姑娘商量一下啊?!?/br> “商量什么?”聶廣義不解地看向聶天勤。 “再怎么說,心之姑娘和你的關系,肯定比和費德克要好吧?你怎么能讓她就這樣站到費德克的那邊去呢?” “聶教授,你勸不住自己的學生開新聞發(fā)布會,反倒讓我勸人姑娘不要提供證據,這是什么道理?” “人的關系總有親疏遠近??!心之姑娘和費德克,原本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去的,肯定不如她和你的關系近,你說是不是?” “那我和人姑娘能有多親?”聶廣義反問道。 “你至少表白過?!甭櫶烨谛⌒〉嘏e了一個例子。 “表白這事兒,且不說我是不是承認,就算認了,也是我向人姑娘表白,不是人姑娘向我表白。要是和誰表白一下關系就近了,我明天就去表白松島菜菜子?!?/br> “大頭,你不要故意扯開話題,你明知道這根本不是一回事。” “不是一回事就對了。”聶廣義正色道:“我確實撿過夢心之的畫,她也確實在我設計極光概念建筑之前,就完成了繪圖,她爸爸還把概念落了地,這一切都是事實。人姑娘一沒詆毀我,二沒誣陷我,剛正不阿了一輩子的聶教授,這要是你,你有什么可以說?” “哪有一輩子?爸爸為了自己在意的名聲,不是連你的高考志愿都能改嗎?” “聶教授,您現(xiàn)在還真是,動不動就拿這件事情出來說。情況明顯不一樣?!?/br> “哪兒不一樣啦?都關系到積累和維護了一輩子的名譽!大頭,你要重視這件事情!” “一輩子那么長,我這才哪兒到哪兒???”聶廣義重新在床上坐下。 不知道是稍微活動開了一點,還是心情抑郁到感覺不到rou體的傷,聶廣義沒有過多困難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床上。 聶天勤伸手要扶他,聶廣義坐好之后,直接在床上蹦跶了兩下,證明自己并沒有受到十男九痔的困擾。 “聶教授,哪怕我的建筑師身份不復存在,我還可以有很多選擇,我可以啃老,如果你的蕭教授不愿意,我也可以拿著我的翻譯證去做翻譯,律師證去做律師?!甭櫶觳乓恢币詠恚加泻芏嗟倪x擇。 “大頭,你要是喜歡做翻譯和律師,你一開始,就不會進入建筑師這個行業(yè)。” “我都沒試過,怎么就能確定我不喜歡呢?說不定是從小耳濡目染,受了你的不良影響才做的建筑師?” “大頭,這么多年,你一個人在意大利,你的努力,哪怕遠隔萬里,爸爸也一樣看在眼里。面對自己理想,怎么努力,都沒有問題?!?/br> 聶天勤希望聶廣義去找夢心之聊一聊,只要夢心之不徹底轉向費德克那邊,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。 “就是因為是自己的理想,才不能將就和忽悠。我愿意承認我搞砸了我的理想,也愿意接受由此帶來的一切后果。”聶廣義的心境,是真的已經歸于平靜。 聶天勤不免要想,他要是有自家兒子的這一份豁達,也不至于在聶廣義高考的那一年,一念之差,導致了十幾年的父子隔閡。 聶天勤原本還想說點什么,最后只留下一句:“大頭,爸爸不如你。” …… 有些平靜,是真的平靜。 有些平靜,是因為還沒有來得及認真想事情。 或許是為了讓自己死心吧,聶廣義直接去了費德克的發(fā)布會現(xiàn)場。 就在宣適和程諾婚禮的前一天。 鑒于他在當地的知名度,直接吸引走了一大部分的長槍短炮。 多少也有那么點喧賓奪主的意思。 聶廣義一反常態(tài),一句話都不說。 弄得那些原本和他交好,喜歡看他在采訪的時候金句頻出的記者們,也重新把重心,放回到發(fā)布會的現(xiàn)場。 聶廣義專門找了一下費德克所在的位置。 這位曾經的帕多事務所負責人,回以謙卑而不失尷尬的笑意。 發(fā)布會很快就開始了。 費德克站在臺上侃侃而談。 他句句話,都在感謝聶廣義的栽培,說自己曾經有多么崇拜這個少年天才。 緊接著,又說了很多的無奈。 因為cetto di aurora和中國大陸已經建好的一幢水上建筑產生了高度的重合,帕多瓦事務所原本的很多委托方,紛紛提出解約。 他如果不接受,很多委托,都會半途而廢,帕多瓦事務所也不可能撐過那么多的違約后果。 費德克表示自己是完全相信聶廣義的,新開工作室接手這些項目,也都屬于無奈。 “今天,我把中國大陸的極光之意的原始設計者請到了現(xiàn)場?!辟M德克用意大利介紹夢心之,“希望通過直接碰撞,把整件事情講清楚,還曾經的偶像一個清白?!?/br> 在一大堆詫異的目光里面,費德克繼續(xù)表態(tài):“只要抄襲事件能夠被澄清,希望所有臨時委托新事務所的項目,都繼續(xù)相信一路栽培他的事務所,即便帕多瓦關停了,羅馬才是偶像親自掛帥的事務所。 費德克說得實在是太過情真意切了,弄得聶廣義差點就要相信,費德克的這個發(fā)布會,是為了幫他澄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