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代文里的路人甲[快穿] 第14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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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但寫自己腦子里的故事,還找了不少外國書籍翻譯賺錢。 這方面,倒是要多多感謝史密斯,他家的輪船每月都會抵達(dá)南江一次。托張姐和史密斯先生的福,只要陳昭出得起錢,那些船員就會幫忙攜帶一些原文書籍過來,可謂是大大方便了陳昭的工作。 這些書籍,大多都是奧倫國市場上常見的,天文地理,律法歷史,風(fēng)俗小說,甚至還有野史秘聞,包羅萬象,無所不有。 畢竟,那些船員們也都沒有什么文化,不過是書店里賣什么,他們就隨手挑什么過來而已。 對于奧倫國本國人而言,這或許就是書店里常見的讀物,無聊之時解悶用的??蓪τ谒枷刖帽幻擅恋南膰硕?,這里面卻隱含著一顆顆啟蒙的種子,是能沖破黑暗封鎖,讓他們看見世界的窗戶。 所以陳昭在翻譯的時候,總是加倍的用心仔細(xì),但凡有拿不準(zhǔn)的地方,必定再三斟酌考慮,才敢動筆。 只是憑借她一人之力,是怎么也搞不定如此多書籍的,所以陳昭只略加思索后,便準(zhǔn)備把這些書分散出去,請人幫忙翻譯。 不過人選么,還是要好生斟酌擇定。 陳昭一邊忙碌,一邊找尋可靠之人,日子過得很是充實。 很快時間就滑入了七月,陳安上了一學(xué)期的課,如今也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。 陳安知曉陳昭賺錢的不易,更明白這個讀書的機會有多難得珍貴,所以從入學(xué)起就總是班里、甚至全校最刻苦努力的那一個。每天都在挑燈夜讀不說,在學(xué)堂里也是去得最早,走得最晚,逮著機會便向老師請教詢問,不放過片刻時間。 付出自然是有回報的,陳安順利地拿下了一年級的第一名,并且獲得了一筆不匪的獎學(xué)金。 陳昭歡喜極了,難得親自下廚,準(zhǔn)備了好些美食犒勞弟弟。 自從來到南江后,陳昭已經(jīng)很少自己動手做飯了,這偶爾的一次,便顯得格外難得,所以陳安吃的頭也不抬,十分滿足。 自從認(rèn)識陳昭后,他身上原本那股為了生存強撐的兇狠便漸漸消散,本性中的淳樸憨厚顯露出來。再加上這些日子在學(xué)校讀書,和同齡人的交流日漸增多,原本該有的朝氣蓬勃也洋溢出來,是很討人喜歡的少年人模樣了。 等到吃完飯,陳安收拾了碗筷,這才有些猶豫的說道:“姐,老師說他最近在做研究,想讓我去幫他打下手?!?/br> 陳昭聞言笑著說道:“這是好事兒啊,你跟著你們老師好生學(xué),但凡能多學(xué)到一星半點兒的,日后也受用無窮的了。” “可是我聽高年級的學(xué)長們說起,若是進去之后便要住在學(xué)校,不能日日回家了。研究緊要的時候,或許三五個月都不能出門一次,吃住都要在實驗室里頭?!?/br> 實驗室里的工作,在研究員心中,自然是迷人又富有意義的,可是在外人看來,卻既辛苦又無聊,還很有可能出現(xiàn)意外。 不過陳安倒是不怕吃苦,他只是擔(dān)心自己若是埋頭實驗,陳昭孤身一人遇到什么事情,連個商量依靠的人都沒有。 陳昭了然的笑了笑,安慰道:“不必?fù)?dān)心我,我也正要跟你說呢,我準(zhǔn)備搭史密斯先生家的船,去一趟奧倫國,如果有可能的話,再去一趟印洲?!?/br> “我這次出去怎么也要大半年的時間,原本還擔(dān)心你自己在家,飲食沒有人照顧。如今可好,你就安心跟著你們老師學(xué)習(xí),我也好放心出去闖蕩,咱們姐弟各有事情做,豈不是兩方都好?!?/br> 奧倫國遠(yuǎn)在大洋彼岸,據(jù)說光是單趟航行,就要差不多一個月,更別說陳昭還想去印洲,那航程就更遠(yuǎn)了。 讓陳昭一個人遠(yuǎn)赴異國他鄉(xiāng),陳安哪里能夠放心學(xué)習(xí)。 他只猶豫了片刻,便下了決定:“姐,我陪著你一起去吧,這千里迢迢的,海上風(fēng)浪意外又多,我實在放心不下。聽說海上日子難過,我身體好,到時候可以照顧你?!?/br> 陳昭笑著搖頭:“你說的什么孩子話,還上著學(xué)呢,怎么能耽誤。再說了我身體也不差啊,而且我聽張姐說,史密斯先生也是坐這次的輪船回家,我們倆算是有些交情,他自然會照顧我的?!?/br> “更何況,還有張姐呢,”提起這個老朋友,陳昭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,“她上次給我寫信,說是也想出國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,說不定我能邀請她同行,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?!?/br> 陳安還是不放心,但是論起口舌來,他怎么可能說得過陳昭,最后還是悶悶地答應(yīng)了。 陳昭骨子里是個十分雷厲風(fēng)行的性子,她也早就打算出國一趟,親自去奧倫國帶些資料和器材回來。之所以一直沒有成行,最大的原因就是手里的錢不夠,沒有財力支持,她出去也做不了什么實事,還不如在夏國待著。 而經(jīng)過股市五個月的浮沉,陳昭早前投進去近三萬大洋,如今已經(jīng)翻了二十幾倍,而且還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漲值。 有了這么一群生金蛋的母雞,陳昭便稍微有了些底氣,能夠去做點什么事情。她最好的設(shè)想,便是借這些日進斗金的股票,在奧倫國選擇幾家有前途的公司入股,日后用股票控制公司的運轉(zhuǎn),源源不斷的往夏國輸送物資和財富。 畢竟有超過這個時代幾百年的眼光,又有原書做參照,想要選出幾家前景好的公司,對于陳昭而言還是不難的。難的是她一副夏國人的長相,該如何取信于奧倫國的人,從他們手中奪取財富,這無異于虎口拔牙。 不過陳昭深信車到山前必有路,實在不行拿錢砸,總會有辦法的。 在史密斯家的船隊返航前,陳昭見到了久別的張姐。 她依舊是風(fēng)情萬種的樣子,一身薄荷綠的半臂旗袍,顯出白皙豐腴的身材,濃密卷曲如海藻的長發(fā),被一根綴著祖母綠翡翠的發(fā)帶松松挽著,隨著走動輕輕擺動,越發(fā)搖曳生姿。而輕輕搖晃的玉白色耳墜,外加不染脂粉的素白色小臉,卻又生生壓下了這份媚態(tài),叫人不由得尊重起來。 陳昭手捧一束鳶尾花,滿臉含笑的迎了上去,先跟史密斯先生打了招呼,才轉(zhuǎn)頭擁抱張姐:“好久不見,張姐您美艷依舊,風(fēng)采更勝往昔!” 張姐接過花,也露出個笑臉來:“你這個沒良心的,都大半年了,也不說回蘇城看看我們。我可聽薛太太說了,你在南江混的是風(fēng)生水起的,聽說都成作家了?” 陳昭笑著搖搖頭,謙虛道:“哪里是什么作家,不過是給學(xué)生上課的時候,也要講些小故事,所以順手記下來,賺得生活費罷了。比不得你,我聽薛小姐說,你們準(zhǔn)備合伙在蘇城開個紡織廠,日后就不能叫張姐了,得叫張老板。” “跟著史密斯打下手罷了,我就是個二管家,比不得你赤手空拳,也掙下來這份家業(yè)來?!睆埥愕男σ馐樟耸眨謫柕?,“你弟弟呢,怎么不見人?” “他得了學(xué)校老師的看重,帶著做什么實驗去了,我也不懂,不過總歸是老師安排的,想必有些好處,我就讓他去了。不管他,咱們好久不見,該好生聊聊才對?!?/br> 陳昭說到這里,對著史密斯先生笑道:“史密斯先生,您是位大度的紳士,不知道能不能把張姐讓給我一日,明天早上必定原模原樣的給您送過來!” 史密斯先生做了個請的動作,嘆氣道:“剛剛在火車上,朱麗娜就已經(jīng)說了,今晚她要和你,嗯,秉燭夜談。好吧,我不明白為什么要拿著蠟燭談話,或許這是你們夏國女孩子的愛好?不過,讓美麗的女士高興,是紳士應(yīng)該有的品格,祝你們有個開心的夜晚?!?/br> 陳昭和張姐聞言一笑,謝過了史密斯先生后,二人叫了輛黃包車,逛街去了。 待到一通買買買之后,陳昭才帶著張姐回了家。 這是她新買下來的小院子,離著陳安的學(xué)校只有一條街的距離,也在租界里頭,算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。只是太狹小,只有三間房,連院子都不過一丈方圓,如今的人家中大多都是人口眾多,根本不夠用,所以才被陳昭撿了漏。 張姐把手上的東西放下,捶了捶肩膀抱怨:“這些咸菜醬菜干菜的,咱們買了干什么?我聽史密斯說,船上有吃的,每隔一段時間,也會靠岸補給的,餓不著咱們?!?/br> 陳昭笑道:“我聽那些船員們說了,船上的東西都是以煎炸為主,而且做的都是大鍋菜,我怕到時候吃不習(xí)慣。有了這些東西,要是想吃什么,還可以自己做一點,豈不是方便得多?!?/br> 張姐聞言點點頭,感激道:“怪不得你買的時候,都是問我喜歡的口味,原來是幫我準(zhǔn)備的,多謝了。” 陳昭回了個笑臉,兩人休息了一會兒,就開始整理東西。 這一趟出去少說也要小半年的時間,該帶著的秋冬衣裳,還有平時常用的東西,零零碎碎一人裝了兩大箱。就這樣,還沒有算陳昭準(zhǔn)備的一些食物特產(chǎn),還有隨身攜帶的一些資料文獻(xiàn)呢。 張姐一邊收拾,一邊調(diào)侃:“你不是帶我來秉燭夜談的,你是拉我來你家做苦工,給你收拾行李的。先說好,我工錢很高的,明天早上最少也要一碗三鮮餛飩,才能滿意的。” 陳昭失笑道:“好,再送您一份蟹黃燒麥,包您吃得舒心。” 第14章 陌生國度 縱然是七月的海風(fēng), 吹在身上也有些涼意了。 陳昭倚靠在甲板上,看著遠(yuǎn)處翱翔的白色海鷗,還有時不時躍出?海面的銀灰色海豚, 緊了緊身上的披肩, 眉頭不自?覺的蹙起?來。 一起?出?來在甲板上吹風(fēng)的張姐, 有些好奇的問道:“怎么了, 不是你?說要出?國散心,看看異國美景的嗎?怎么越是離著奧倫國近,你?反倒越是愁眉不展的呢?” 陳昭遲疑了一會?兒, 輕聲道:“只是覺得奧倫國強大, 而夏國太過于弱小落后了而已。” “張姐你?看, 這艘船上連座位都是分三六九等的。夏國弱小, 所以?即便是有再多的錢,咱們的同胞也無法獲得旁人?的尊重,和咱們一起?上船的那些富人?, 捧著金條都沒法到一等艙區(qū)域行動?!?/br> “可即便如此,他們卻?不想著自?立自?強, 反而對史密斯等人?諂媚不已, 但凡見著個?金發(fā)碧眼?的外國人?, 便要湊上去獻(xiàn)媚, 妄圖通過巴結(jié)討好,進入那所謂的上流社會?。我看了心中實?在難以?釋懷。” 陳昭的語氣越發(fā)低落,類似的場景她見了許多次, 可還是每次見到都會?氣憤難當(dāng), 覺得一股怒火在胸中不得噴發(fā)。 張姐沒吭聲, 她見到的比陳昭見到的還要多。 因為史密斯先生女伴的身份,張姐在這艘船上的地位很微妙, 她可以?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,包括只有洋人?才能進入的頭等艙,所以?來吹捧她的人?不計其數(shù)。 只是這些事情,張姐都沒有對陳昭說。 她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了,自?己這個?女朋友,骨子里很有憂國憂民?的想法。 按理來說陳昭的人?生經(jīng)歷,縱然不會?讓她對這個?世界憤世嫉俗,去狠狠報復(fù)世界,但也會?心生警惕,對外人?保持強烈的戒心。 可是在張姐看來,這姑娘卻?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,她天真?到近乎執(zhí)拗的地步,不像是個?受盡傷害的舞女,倒像是正兒八經(jīng)被人?呵護長大的姑娘,心中滿懷希望和光明。 這樣的陳昭,比張姐所見過的任何一個?人?,都更?有堅定的信念。 張姐不是沒有迷惑過的,只是這樣的信念太過動人?,似乎見著這個?姑娘,就能讓人?相信,如今的苦難都會?煙消云散,所有人?都會?有個?光明美好的未來。 因為這種莫名的相信,張姐一直對陳昭照顧有加,她想看看這個?姑娘,到底能走到什么樣的高度,帶來怎樣的改變。 她當(dāng)然不會?知道,雖然身體?是同一具,但是那個?懦弱可憐的小茉莉,早就消逝在凜冬的寒風(fēng)里了。而如今占據(jù)主導(dǎo)地位的,則是一個?新時代的靈魂,骨子里的東西,怎么掩藏都是困難的,更?何況陳昭從未細(xì)心遮掩過。 正在兩人?沉默不語的時候,不遠(yuǎn)處一位頭戴灰色呢帽的年輕男孩走過來,站在陳昭身側(cè)輕聲道:“兩位小姐,冒昧打擾了。” 陳昭回過神來,知道可能是自?己方才的話,被這人?聽到了。 她心中并不害怕,只是有點疲憊。 而這一點疲憊來的無處可尋,卻?突然在此刻洶涌襲來,讓陳昭無力和一個?陌生人?周旋。 所以?她的語氣便顯得格外冷淡漠然:“知道打擾,您就不該貿(mào)然上前了,先生?!?/br>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,張姐都忍不住側(cè)目。 可對方卻?沒有生氣,反而附身鞠躬道歉:“是我的不是,打擾了兩位小姐的休閑時光。只是方才聽到您的話心有感觸,忍不住上前,海上的航行實?在漫長又無趣,難得遇到同道之人?,所以?急切了一些?!?/br> 而陳昭此時,也已經(jīng)收拾好了情緒,重新平靜下來:“抱歉,是我剛剛遷怒了。我叫陳昭,這位是張曼如小姐,我們是去奧倫國訪友的,您是?” 這人?摘下帽子,露出?一張端正而堅毅的面龐來:“我叫周平,是去佛薩國求學(xué)的。還有幾位同志一起?,不過他們有些暈船,一路上大多都在房間睡覺?!?/br> 說到自?己的同伴,這位叫周平的年輕人?嘴角的弧度更?明顯了些,能看出?他們的關(guān)系十分要好。 雖然開頭不甚愉快,但是后來的談話在陳昭看來,還是非常有價值的。他們聊了自?己的經(jīng)歷,將要奔赴的地方,以?及想要做的事情,還有對這個?困難深重國家的愛和同情。 陳昭也借此知道了,這幾位年輕人?因為在校表現(xiàn)優(yōu)異,得到了政府公費留學(xué)的名額。他們將分別攻讀軍事、化學(xué)、物理和經(jīng)濟,會?在佛薩國渡過四年的時間,待到學(xué)成后再回國任職,報銷國家。 周平確實?是個?健談風(fēng)趣的男孩子,只有十九歲,充滿了年輕人?的朝氣,和對未來的美好向往。 陳昭沒有打破他的向往,反而對此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和支持。 后面幾天的日子里,陳昭還在餐廳和甲板上見到了周平的同伴,果真?都是一樣熱血青春的少年。 在分別的時候,陳昭對他說:“好好學(xué)習(xí)吧,我也有個?弟弟正在上學(xué),不過他比你?小一點兒,還沒有讀完大學(xué)呢。日后說不得有機會?,你?們還能做同學(xué)呢,到時候還要請你?多多幫幫他,他是個?傻乎乎的小男孩?!?/br> 周平當(dāng)然答應(yīng)下來,并且和陳昭交換了通信地址,方便日后兩人?交流。 他也覺得這個?在船上認(rèn)識的陳小姐,是個?思想格外敏銳的人?,比他的老師還要看得更?遠(yuǎn)更?多。這是個?信念感格外堅定的姑娘,在這一刻,周平的思想和張姐貫通,都在期待陳昭的未來。 注視提著箱子走下船的那群年輕人?,張姐輕聲道:“你?說他們學(xué)成之后,會?回到自?己多災(zāi)多難的祖國,并且像如今說的這樣,為之奮斗終生嗎?” 陳昭搖搖頭:“我不知道,你?明白的,人?總是復(fù)雜多變的,誰能說清楚明天會?如何呢?可是最起?碼現(xiàn)在,他們朝氣蓬勃,深深的眷戀著那個?國家。” 汽笛聲再次響起?,輪船又一次啟程,并且在傍晚夕陽將落未落的時候,抵達(dá)了奧倫國的港口。 歷時一個?月,他們終于到達(dá)了目的地。 史密斯家的車早早的等在港口,還有幾個?身體?強壯的女仆和男仆,幫忙把陳昭和張姐的行禮抬下去。 陳昭坐在史密斯家的汽車上,注視著一路經(jīng)過的街道,兩旁的房屋堅固若堡壘,房頂上的安琪兒雕像可愛而又圣潔,路邊還有造型別致的路燈。 這里平和美麗,來往的人?們臉上掛著熱情洋溢的微笑,臉色紅潤有光澤,充滿了精氣神,和夏國截然不同。 陳昭收回目光,不再四處打量,夏國也會?有光明的未來的。 史密斯家族的城堡,位于一片緩和的高坡上,周圍綠草遍布,不遠(yuǎn)處還有濃密茂盛的樹林。在鮮花掩映之下,這座灰白色的城堡,顯得高大而又美麗,尖尖的屋頂聳入白云之中,如此迷人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