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孩子是怎么了？感覺心都長草了。”

    去茅房“釋放”一下后，方念真感覺身心都得到了放松。

    一頓飯吃完，桌上一片狼藉，好在大家本職就是服務員，很快就把店里收拾干凈，恢復原樣了。

    接著就是去領過年福利，除了每人一兩銀子，還有豬rou三斤、牛rou一斤、香辣牛rou干和燈影牛rou絲各兩袋、火鍋底料一包。

    大家高高興興地領走了，嘴里不住地感謝方念真。

    方念真又單獨叫住莫大姐、小五和知曉，給他們三人每人又包了五兩銀子的紅包。

    莫大姐擺了擺手，“念真，這個……這個我就不要了吧，剛剛已經收了你發(fā)的紅包了?！?/br>
    方念真直接將銀子交到他們手上。

    “咱們的小店是怎么壯大起來的你們也知道，一開始不就是靠咱們幾個人嘛，還有懷孕的石大嫂。如今店都開了兩家了，你們平日的努力和辛苦我都看在眼里的?！?/br>
    幾人心緒復雜地接受了，小五眼窩子淺，今日又喝了點酒，更是多愁善感。

    “掌柜的，真是不知道我上輩子修了什么福分，遇上您這樣好的掌柜嗚嗚嗚?！?/br>
    知曉也張了張嘴，卻沒有說出來話。

    方念真將幾人送走，準備關門回宅子了，知曉卻又折返了回來。

    她眼眶紅紅的，一開口眼淚就簌簌地流了下來。

    “掌柜的，我，我對不住你?！?/br>
    方念真先是愣了一下，理解了知曉在跟她道歉，她腦袋就是“嗡”地一下。

    知曉可是店里的賬房啊，她不會是在財務上出了什么問題吧？！

    “你，你怎么了？別哭，慢慢說?！?/br>
    方念真趕緊將后門關上，拉著知曉進了廂房。

    知曉此刻也平緩了一下心情，緩緩地說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那日，咱們去祥鶴樓吃飯，我覺得那道魚挺好吃的，時不時就會回味那個味道。后來，我就獨自去了第二次，還是如記憶中一般好吃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知道，咱們自己就是開飯館的，我總是去吃別人家的菜，而且還是對家，這個行為不好，可是，我真的整日都想著再去吃一次，就一次?！?/br>
    “短短七日，我已經去吃了五次了，銀子都花出去了十多兩。而且再吃咱們店里的吃食，越來越覺得滋味兒不夠?！?/br>
    “剛剛，您對我這么好，給我發(fā)了這么大的紅包，可我第一個念頭，竟然是這銀子又夠去吃兩次魚了。掌柜的，你罵我吧?！?/br>
    說完，知曉好像身上卸下了重擔一般，痛快地哭了起來。

    方念真聽了她的描述直心驚，這是，成癮了？！

    “不哭不哭，這不怪你，我覺得，他們店里的東西有問題?！?/br>
    此言一出，知曉立刻止住了哭聲：“??？”

    -

    傍晚的祥鶴樓是如此的忙碌，方念真和知曉等在宅子里，過了許久，老錢才提了食盒回來。

    “小姐，果然如您猜測的那樣，祥鶴樓說這道菜不能打包帶走，會有損風味，砸他們招牌。后來，我趁著店小二不注意，跟一位食客加價買到了他桌上的魚?！?/br>
    “不錯，很是機智，這一趟辛苦你了?！?/br>
    方念真打開食盒夾了一條小魚出來，就直奔知州府，還好今日是郭知州封印，剛剛休春節(jié)假的日子。

    嚴氏沒有出去應酬，聽說方念真有急事相求，她匆匆出來相見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，念真？”

    “夫人，真是打擾了，您府上，有擅驗毒的人嗎？我懷疑這菜里有令人成癮的藥物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過了一會兒，在前廳喝茶的方念真，等來了冷若冰霜的嚴氏。

    “念真，這菜品你從哪得來的？”

    方念真行了個大禮，“夫人可否先告知我結果，否則我怕有誣陷之嫌?！?/br>
    “這菜里，加了阿芙蓉，量還不小。此物有成癮性，我朝管制嚴格，只有部分醫(yī)館有使用的資格?！?/br>
    “回夫人，此菜是祥鶴樓的招牌菜，售價二兩，已經售賣有段時日了?！?/br>
    方念真確認了心中所想，又是痛快又是悲哀。

    痛快的是使手段掙不義之財?shù)南辁Q樓終于要自食惡果了，悲哀的是新云州不知道多少人已經染上了癮，搭了多少家財進去。

    嚴氏說讓她先回去，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，此事她要報給郭知州做定奪。

    方念真請了郎中來府里給知曉看診，郎中把脈許久，說知曉脈象紊亂，肝旺膽熱，得用藥調理。

    “那就是，沒什么大礙是吧？”方念真很是忐忑。

    “吃幾副藥就好了，只是要注意，最近飲食要清淡，直到過年之前最好都是喝粥吧。”

    “多謝郎中?！?/br>
    拿了郎中開的藥方，知曉和方念真對視了一下，不由得都微笑起來。

    “jiejie，我沒想到，他們的膽子這樣大，這阿芙蓉我也是聽過的，若是成癮，極難戒。不過，他們是從哪弄來的？”

    “這我也不知，想來郭知州會查證清楚的吧?！?/br>
    臘月二十三過小年，方記的兩家鋪子熱熱鬧鬧放了幾掛鞭炮，這樣年的氛圍就有了。

    不過小年其實店里不大忙，多數(shù)人還是選擇在家里過小年的，只是火鍋店的外送生意很是繁忙。

    大早上方念真就讓車夫老錢將黃鶯送回桃竹村了，車上還拉著給牧場員工的紅包和年禮。

    方念真正想著要不要做些糖塊，對面“撈福來”的東家桂公子就進店了。

    “方掌柜，生意興隆?。〔恢袢湛捎锌?？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事嗎？”

    “無事，只是想著我都嘗過你店里的風味了，上次你也沒收我的錢，想回請一次?！?/br>
    “不必了，上次本來就是因為你站出來作證，我怎么能要錢呢？”

    “來試試我們店的味道吧，給我提點建議。”

    方念真見桂公子很是執(zhí)著誠懇的樣子，“那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

    不過她還是長了個心眼，這畢竟也算是對手，方念真沒有獨自一人去，她拉了小秋同去。

    作者有話說：

    作者是北方人，所以小年設定的就是臘月二十三啦，好像南方也有二十四過小年的哦？

    第63章 賣年貨

    這還是方念真第一次進來“撈福來”, 與祥鶴樓的“土豪奢靡風”不同，撈福來的裝修和擺設看起來簡單，但是都很古樸又大氣。

    桂游請方念真上了三樓的包間, 他以為小秋是伺候方念真的, 看見方念真拉著小秋一同坐下還驚訝了一下。

    不過他面上倒是不顯山不露水，“這位是？”

    方念真大大方方地介紹：“我新收的大徒弟, 容秋?！?/br>
    這還是方念真第一次向外人介紹她的身份，小秋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方掌柜果然年少有為, 這就有廚藝繼承人了。我也正式自我介紹一下，我姓桂，單名一個游，游山玩水的游?！?/br>
    方念真之前對桂游觀感不錯，但他突然邀請自己吃飯，她心里還是感覺有些怪怪的。

    這人應該算是邊界感不清晰吧？兩個人明明沒有熟到可以同桌吃飯的地步。

    不過她念及桂游為火鍋店作證的人情, 還是應邀前來了。

    “桂公子今日找我是有事？”

    桂游又揚起他招牌的溫柔一笑, “那我也不跟方掌柜繞彎子了, 確實是有些事要請教。我這店盤得倉促，以后其實不大想做火鍋生意了，以前的掌柜頭腦一熱要跟你打擂臺, 我可不想。”

    方念真沒明白他的意思，“所以？”

    “我想改成茶樓，我這人與世無爭，也沒什么大志向，平日里就喜歡品品茶。不過，現(xiàn)在店里這些鍋子器具就可惜了, 想問問方掌柜可想收購？”

    此時恰好也上菜了, “撈福來”的鍋子是銅鍋, 這個方念真是知道的，只是“知道”和近距離看到完全是兩碼事。

    這銅鍋還新著，色澤鮮艷，比她店里黑黢黢的小鐵鍋可是好看多了。

    銅鍋導熱快，一小會兒就“咕嘟咕嘟”冒起小泡來。

    這鍋子也是個鴛鴦鍋，底料是辣鍋和骨湯，聞起來的香氣也很是吸引人的。

    “來，二位，先嘗嘗我們店的味道。”桂游熱情地用公筷下rou下菜。

    方念真不經意地看了看四周，也不由得贊桂游一句心細如發(fā)。

    他應該也是為了避嫌，畢竟他們都是未婚男女。

    這包間的門和窗都是敞開的，甚至能從窗戶望到對面自己的店鋪。

    同時屋里放了足足的炭盆，雖然敞著門窗，卻絲毫不覺得冷。

    如今鍋子的熱氣一升騰，就更暖和了。

    盛情難卻，都坐到桌邊了，總不能說“我不餓”吧？

    而且，方念真對于這個曾經的“對手”也是充滿著好奇，就下筷子嘗了嘗。

    唔，果然入口是有差異的。

    “撈福來”的辣鍋底表面看起來也是紅通通、油乎乎的，但是一進嘴就不是這么回事兒了，過于油膩，辣味又沖，就好像油和辣椒融不到一起，各過各的日子。

    細細品嘗，方念真靈敏的舌頭還能嘗出一絲絲焦苦味，這是炒底料的時候火大炒糊了？

    不過，這“撈福來”的菜品還是很新鮮的，只不過花樣沒有方記的多。

    小秋在一旁靜靜地喝著茶，方念真拍拍她，“怎么不吃？”

    這其實是她倆商量好的，二人在別人的店里，不要吃同樣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