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變 第75節(jié)
這一點連昭然都不知道,因為職業(yè)核本就罕見,也只有對自己的職業(yè)充滿瘋狂熱愛的人類載體,才會去苦苦追尋職業(yè)核來鑲嵌,所以昭然從沒遇到過鑲嵌職業(yè)核失敗的案例。 “不信你試試?!北⌒〗銚P揚下巴。 郁岸不服,鼓起勇氣拿出職業(yè)核-魔術師,深呼吸,做了幾十秒的心理準備,一咬牙一跺腳把畸核塞進了眼眶里。 幾秒鐘的等待后,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現(xiàn),甚至連鑲嵌一級藍核時的那種鏈接感也沒出現(xiàn),他驚訝地睜開眼睛,魔術師核便從眼眶中自動脫落,像讀取失敗的光盤,自動從光驅中退了出來。 意料之中的事情,薄小姐沒說什么,反倒對郁岸的反應有些奇怪:“你的表情有些過于震驚了,你的換核能力我已經(jīng)在美容院領教過,但我很驚訝,難道你從來沒有鑲嵌失敗過嗎?” “這還是第一次,以前鑲嵌高級核雖然痛,但也都成功鏈接了。”郁岸老實回答。 薄小姐一拍桌面:“那我就敢斷定,你體內有幫助鑲嵌的東西。” 郁岸一臉茫然,抬頭看昭然,昭然表情微變,舉杯品酒掩飾:“什么東西?” “還不清楚,這就得問他自己了。” 郁岸從頭到肚子摸了自己一番,依然想不通。 “你怎么知道這么多?!闭讶豢幢⌒〗愕难凵裰饾u變得有些敵意。 “美容院里人多嘴雜,干了這么久,當然知道許多消息?!北⌒〗阏f,“我還知道現(xiàn)在出現(xiàn)了一種藥丸,人吃了就會受到強烈輻射,體內出現(xiàn)畸核,突變成畸體。” “是我在電梯夾層找到的熒光綠色藥丸?”郁岸想起和葉警官一起進入的那間小黑屋,里面全是皮包骨的骨感怪人,地上就扔著一瓶那樣的藥,后來鷹局化驗后說帶有強烈輻射。 “對,他們同時選中了許多人做這場實驗,我也是其中一個。當年我因為藥物副作用而陷入絕望,他們承諾我可以重新塑造美好的皮囊。” “他們?是誰?” “不清楚,我沒有見過他們的臉,開始他們只是在社會上尋找志愿者,要求是希望在某些領域有所成就的人,那時候人們趨之若鶩,但成功率并不高?!?nbsp;薄小姐嘆了口氣,“而且零星幾個成功者都被他們用各種方式要挾,我被命令在美容院幻室里看守x光機,聽從他們調遣,醫(yī)生夫妻負責鎮(zhèn)守幻室,同時也盯著我不準離開?!?/br> “我猜等成功率達到要求,他們就會就開始量產(chǎn)這種藥,因為現(xiàn)在的畸體藏得越來越深,畸動設備卻越來越多,畸核不好找,能源需求卻大,大概是想用這種方式量產(chǎn)畸核能源?!?/br> “你還知道有誰成功了嗎?” “我不能確定,因為我們都蒙著頭套,所以互相看不見臉,但有一個同來的志愿者我記住了?!北⌒〗惚葎澇鏊耐庑?,“是個非常非常肥胖的男人,我們一同走進門口,他的身體擠到了我,我分明能感覺到他的體型?!?/br> “后來我接到他們的命令,要求美容院想方設法去抓肥胖癥患者回來,將他們的脂肪全部去除掉,然后錄視頻給他們看?!北⌒〗爿p抿紅酒,“那時候我就猜到,肯定是那個肥胖男人也成功突變成畸體,體內出現(xiàn)了畸核,但是他們找不到那個人了,所以想逼我用這種方式把他找出來?!?/br> “那些視頻我也上傳到了暗網(wǎng)上一份,明面上只是為了賺錢,其實我希望鷹局能按圖索驥找過來,我就能趁亂逃走,只是沒想到來的是你。” “那你找到了嗎?” “還沒找到,美容院就被你端了?!北⌒〗阌行┯魫?,“你來那天,醫(yī)生夫妻正準備解剖那個新抓來的胖子呢,后來不是被你們救走了?他人呢。” “周先生。”郁岸忽然回憶起那天,營救周先生是自己的第一項實習任務,周躬行先生是一位在精密機械領域造詣極高的工程師,參與編寫數(shù)十冊專業(yè)書籍,肖像被印在郁岸的精械課本扉頁上。 “這么說,如果周先生就是當年參與藥物試驗的志愿者,那么他身體中很有可能已經(jīng)突變出了畸核?!?/br> 昭然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,也想到一些蛛絲馬跡:“其實遭遇魔術師那天,我?guī)闩艿搅笋R戲團帳篷附近的墓園,漂移飛車的人早在里面設了埋伏,深受熊總信任的那位藥劑師方先生在現(xiàn)場,我在他手里看見過綠色的膠囊?!?/br> 郁岸將只言片語拼拼湊湊:“聽葉警官說,周先生患病之后,獨自一人來到紅貍市,在古縣醫(yī)院中失蹤,他大概知道些什么,不然不會在危險廢城亂跑?!?/br> “之前葉警官還說周先生想當面感謝我,給了我一張醫(yī)院地址,走,去看看?!庇舭短饋恚险讶痪屯馀?。自從做了計劃書,這小子干勁十足,似乎終于對生活開始感興趣。 昭然回頭交代幾只打雜小手,好生照顧薄小姐,才跟著郁岸下樓。既然薄小姐同時在逃避鷹局和“他們”的追捕,肯定不會輕易離開如此安全的安身之處,反而不需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。 看昭然被牽起手拉著離開,不僅沒拒絕還一臉浮紅,薄小姐撂下酒杯忿忿嘀咕,“哼,我就知道,粉毛帥哥一看就不像直的,還被臭小子拐跑,太可氣了?!?/br> “正好天快黑了,我們現(xiàn)在就去醫(yī)院?!庇舭赌蒙蠁渭绨?,把英雄拳套纏到雙手上,戴上純黑兜帽,順手拎起戳在墻角的高傲球棒插進背包里。 “等會,這球棒怎么變這樣了?!闭讶画h(huán)顧四周尋找闖禍的小手。 “咦……?”郁岸仔細打量了一下高傲球棒表面,奇怪,花紋變了。 原來只是個普通的木紋球棒,現(xiàn)在表面卻被噴繪上橙紫相間的顏色,加上驚悚的鬼魅圖案,成了萬圣節(jié)限定皮膚。 名稱:裝備核-高傲球棒 來源:盲核白隨機激活 種類:普通種 等級判定:一級紫(羅蘭紫) 基礎能力:一根不會折斷的沉重木棒。 使用限制:使用一次后,以實體形式永久存在。 簡介:一根傳奇的球棒,總共在二十九位棒球運動員手中傳承,神奇的是每一次比賽它都會脫手擊中裁判的頭。 共鳴條件:【熊孩子的噩夢】被用來揍過熊孩子 共鳴效果:【高傲球棒】進化為【懲戒球棒】被此球棒擊中者會產(chǎn)生恐懼感,輕微瓦解斗志,每命中一次,效果疊加,最多疊加十次。 郁岸拎著球棒呆住。 昭然困惑托下巴,忍住沒笑出聲:“往好處想,至少觸發(fā)它共鳴了。往壞處想,連球棒都判定你是個熊孩子?!?/br> 第78章 新副本:重返醫(yī)院 “我不能接受,為什么匿蘭的虛無光劍就能進化成破繭之釘,我這是個什么啊。”郁岸順著衣服向上爬揪他頭發(fā),“別笑?!?/br> 昭然單手扛起郁岸出家門,一邊幸災樂禍地哄:“是我慣壞的,怪我。” 每次被攔腰扛肩上,郁岸就毫無還手之力,被輕松顛進車庫,昭然跨到摩托上,拿一個頭盔扔到他懷里,叫他上來,他卻站在地上磨蹭。 “想什么呢?!闭讶婚L腿輕松撐住地面,叼起手腕皮筋將卷發(fā)攏到一起,手臂搭在車把前,“誰又惹你了?” “你和漂亮紙片說話就惹我?!?/br> “嘿嘿。”昭然湊到他臉前,“我又沒和她交流,你管得也太寬了吧。” “那還叫沒交流?”郁岸睜大眼睛,用力捏捏昭然的上臂,“她都這樣了,”然后用腳尖勾勾昭然的腳踝,“都這樣了,這叫沒交流哇?!?/br> “就是沒交流。她不是純種畸體,所以她不會這個技巧?!闭讶恍χ拖骂^,使兩人太陽xue重疊相對,但不接觸,“這才是交流?!?/br> 如空氣般輕盈的血紅觸絲從皮膚下的毛細血管中延伸出來,飄落接觸到郁岸的太陽xue,柔軟的觸感與腦部的某種神經(jīng)接觸糾結。 郁岸感到身體中像過了一道電流,似乎幻聽到了什么聲音,又好像什么都沒聽到,但腦海中接收到了一種特殊的信號,曖昧黏軟,明明昭然嘴都沒動,郁岸卻分明感覺到他在問:“我可不可以親你一下?” 郁岸左顧右盼尋找腦海中聲音的來源,緊張地咬住指甲。 他的反應太有趣,經(jīng)過一通周密的分析,昭然判斷他應該是在害羞,幾年前與聽話乖小孩相處時,他每次被撩到就會表現(xiàn)得很緊張。 “我們如果想和對方表示那種方面的好感,就會這樣做,或者非常親密的家族成員之間也會這樣做,如果成員背叛家族,在這樣交流時就會被發(fā)覺情緒異常,所以是表露忠誠的意思?!闭讶粩n起他的頭發(fā)親了一下額頭。 沒想到這一下給郁岸打了鎮(zhèn)靜劑似的,一路上都很老實。 半路上,一直安靜的郁岸突然說:“可以?!?/br> 反應慢半拍的樣子把昭然逗得直笑。 落日沒入地平線,光芒漸弱,整座城市都在跟著一起熄滅。純黑摩托在跨海長橋上飛馳,強風吹拂,他抱緊昭然的腰,昭然的體溫透過薄衣烘著自己,讓他確信落日消失是因為被自己摟進了懷里。 天色由紅變藍,再迅速黑成一片,昭然問:“晝伏夜出,是不是很像老鼠?” “是廢墟精靈?!庇舭顿N著他脊背搖頭,明明是死氣沉沉的城市夜晚中稀少的生機。 昭然感覺到他搖頭晃腦用力反駁的動作,如此簡單就被治愈了。 郁岸迎著風在昭然耳邊問:“你之前不是不準我和別人說自己能換核嗎,現(xiàn)在全世界都知道了,你那么高調,還當眾跟我打了一場,現(xiàn)在還準我跑出來,怎么回事?” “還不是因為你在實力測試里暴露自己,公司出了叛徒,秘密被機械組長泄露出去,繼續(xù)藏著掖著反而顯得我怕了。沒不準你出來啊,有家長帶著去哪都行。” “你不訓我啦?” “訓你有用嗎?連球棒都知道你是個熊孩子了?!?/br> “有用。”郁岸雙手環(huán)在他腰間,一通亂摸。其實不是不知道說什么話做什么事昭然不愛聽,會生氣,但就是喜歡享受把他惹毛再哄好的過程,即使因此挨揍也有點舒服,因為被管教的時候總會得到一種心理安慰,郁岸終于對日記中的文字感同身受——“他的憤怒源于愛我”。 他們在中心醫(yī)院門口停下,昭然摘下頭盔,走進醫(yī)院大門向夜班護士出示地下鐵證件,要求看望周先生。 郁岸從地上撿起他掉落在地上的束發(fā)皮筋,拍拍灰塵,套到自己手腕上,然后匆匆跑過去跟上。 按照護士的指引,他們繞過門診大廳,去往另一棟住院樓,乘電梯上到周先生那一層,對照著病房號一扇門一扇門地找。 “周先生病情穩(wěn)定后為什么沒轉到大城市的醫(yī)院里?”郁岸自言自語,“總得有什么非要留在紅貍市的理由吧?!?/br> “是這間。”郁岸雙手搭在門玻璃上向里偷窺,其實還沒到入睡的時候,病房里卻關著燈,“我看不清,你來看看?!?/br> 昭然微微俯身貼到玻璃前,黑暗中的事物在他眼中無處遁形,病床棉被下鼓鼓囊囊隆起,周先生似乎在棉被下蠕動。 “不對。”昭然壓下門扶手,發(fā)現(xiàn)門從內被反鎖住了,“給我找根鐵絲,然后把值班護士叫來?!?/br> “這破門要什么鐵絲?!庇舭短饋硪粋€飛踹,兩道鐵制合頁全部從門框上豁下來,整個門板都起飛了。 一聲巨響轟動整層病房,然后房門裂開倒地又是一聲震響,連郁岸自己也捂住耳朵跳開,沒想到會這么大聲。 昭然拍他腦袋,壓低嗓音訓他:“這是活人地盤,你穩(wěn)當點!我們是調查不是搶劫,同層病人得讓你嚇出心臟病來?!?/br> “哦?!庇舭墩砹艘幌录兒诙得毕碌念~發(fā),居然沒還嘴,現(xiàn)在學聰明了,終于明白一項社會法則,即外出任務的時候不能跟頂頭上司對著干還頂嘴,因為如果在外面讓領導下不來臺,回家自己就有可能下不來床。 他抬手向后將倒插在背包里的高傲球棒抽了出來,輕盈跳過倒塌的木門,接近周先生的病床,捏住棉被一角,向上一掀。 幾位值班護士聞聲慌張跑來,聚集到病房門口,在看到棉被下蠕動的景象后,全驚恐地捂住了嘴。 那是一團糾纏在一起的活蝎子,數(shù)以千計,在病床上密密麻麻爬行,蠕動成一團人的輪廓,幾只蝎子粘在棉被上,被郁岸甩到空中,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,朝郁岸腳下迅速爬去。 “好密集,有點惡心?!庇舭睹艚萏_,踩著沒有蝎子的空地退遠,一團黑色蝎子在桌柜上爬動,被郁岸用球棒重重掃到地上,撿起桌柜上留下的字條拋給昭然,然后退到昭然身邊。 看見眼前的景象,昭然就已經(jīng)猜到蝎女來過,字條上娟秀的手寫體文字映入眼簾,僅僅五字:“古縣醫(yī)院見。”蝎子從病床上散開,稀里嘩啦向地上掉,朝門口爬來,但昭然輕跺了一下腳,腳下便形成一圈金環(huán),黑蝎畏懼那攔路的熾熱金環(huán),在邊緣徘徊,稍微觸碰到就會觸電似的縮回遠處,完全不敢接近昭然。 “你過來啊。”郁岸蹲在金環(huán)里側,用高傲球棒拍蝎子玩。 昭然外套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,是助手小齊的電話。 “組長,城市巡邏組發(fā)現(xiàn)古縣醫(yī)院已經(jīng)形成幻室,但目測環(huán)境異常,需要緊急秩序組先進入探路,確定幻室核心和鎮(zhèn)守者后,通知快速反應組進入清剿?!?/br> “知道了,那醫(yī)院門口見。” 小齊說:“幻室里有人質,機械組長李星的兒子被綁了進去,還有一位護士和一位保安也被困在里面。等我們趕過去估計來不及?!?/br> “我就在附近,先過去。你和小安先來中心醫(yī)院住院樓處理病房里泛濫的毒蟲,確定沒有爬到其他病房區(qū)再走?!睊鞌嚯娫?,昭然拉起郁岸向外走,回頭囑咐護士:“封死房門,把其他病患的門窗也關上,不要到處走動,等我們的人處理干凈再放開?!?/br> 他將金色光環(huán)留在了病房門口的地上:“它們爬不出這道金色痕跡,不用慌。” “好的好的,您辛苦了?!毙∽o士們感激涕零,這就是地下鐵的昭組長嗎,好有安全感。 郁岸拎著球棒跟上昭然,路過幾位小護士的時候特意用力舉起手把球棒插回背包,將套在手腕上的粉紅小皮筋露出來,不過沒人看懂。 趕到古縣醫(yī)院附近,昭然找到之前藏車的地方,用荒草把摩托藏起來,掩蓋腳印和其他有人行走過的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