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變 第78節(jié)
第81章 我不理解 之前在古縣醫(yī)院里就有人被羊頭人咬掉了一根食指,正是聯(lián)手帶走周先生的兩人之一,聽說那位名叫包思的護士和保安一起逃跑了,后來又短暫地在細柳美容院出現(xiàn)過,一直在逃避鷹局的追捕。 昭然細想之下,蹙起眉頭。 郁岸晃了晃他手臂,對他比劃一個圓盤,手像指針一樣一寸一寸地轉,示意他用時鐘失常的能力將自己倒回寫“尸體不能說話”之前的狀態(tài)。 昭然抬手遮在他的眼睛上,輕聲解釋:“我現(xiàn)在最多倒流五秒。” 郁岸一愣,更用力比劃:“你的核,金級佛像色,就五秒,逗我呢?” “我跟你說過,實力下降是真的。我已經(jīng)用不出真正的時鐘失常了?!倍W碎發(fā)掉了下來,又被昭然掖回耳后。 郁岸雙臂攬到他頸后,用套在手腕上的皮筋替他綁住長發(fā),兩人交頸,太陽xue貼在一起,只可惜郁岸不是畸體,無法利用觸絲交流的方式與他精神對話,然而只是短暫的皮膚相貼,昭然也足以從中得到微小的慰藉。 替他束緊卷翹的粉毛之后,郁岸摸摸他的胸口,到處捏了捏,剛剛險些被催化爆核,肯定很痛。 不過他只捏到手感很好的胸肌。 “嘿嘿?!闭讶粠е氖置阶约河倚嘏c肋骨之間,“在這,沒爆掉,差點裂開,大概就是人類心絞痛的感覺?!?/br> “這里也有一個。”他把郁岸的手貼到自己胯骨位置,叫他細細地摸。 他真誠的舉動,讓郁岸窺見了多手怪物的影子。之前也是如此,他將畏光的弱點當做稀松平常的談資說給自己聽,從不擔心自己背叛兩人的諾言,哪怕這些驚天秘密中任何一條都可能讓他粉身碎骨。 郁岸皺著眉抽回手,踮起腳扯他的臉,搓出一片紅,無聲地罵他:我要把你賣了讓你替我數(shù)錢。 昭然從他的口型就能讀出唇動,揚起眉梢回答:“好啊,我數(shù)得可快了,一次能數(shù)幾十疊?!?/br> 牌子背面的交流板上彈出一條文字。 李書恪(0):你們還活著嗎?快來救我 昭然提筆想安撫他一句,但與郁岸對視了一眼,就放下了筆。既然護士手中也有守則板,保不齊她也能看見他們的對話。繼續(xù)在交流板上透露信息不太明智。 他帶著郁岸爬上了三層,兩人從樓層中間的病房開始分別搜索。 李書恪說自己看見護士和昭然先后經(jīng)過了自己的窗口,大概位置不會太偏。 “小心護士,看見電梯動了就快到我身邊來?!闭讶坏皖^在郁岸耳邊交代,“病房區(qū)是護士的管轄范圍,如果她寫一句‘護士可以鎖死病房門’之類的限制行動的規(guī)則,我們就太被動了?!?/br> 在昭然搜索人質時,郁岸靠近樓梯口試著向下走,腳仍然只能懸空,落不到第二個臺階上,看來自己作為尸體,只能在活人帶自己進入的空間中活動,無法靠自己去往下一個樓層。 他只能舉著手電筒在三層左右打量,靠近電梯的一間病房墻壁幾乎坍塌,磚石散落在地上,墻上有一個人形窟窿,是自己當時試用怪態(tài)核-山羊角的時候大力出奇跡撞出來的。 羊頭人的尸體已經(jīng)被鷹局運走,走廊中央的地面上還粘著一些燒焦的羊毛和血rou殘渣,回憶起來這間醫(yī)院也能算和面試官的約會遺址,冬日烤rou,真是浪漫。 郁岸推開護士站變了形的門,舉起手電筒照亮里面的景象,滿地狼藉已經(jīng)被燒成焦炭,整個內(nèi)墻都被燎得焦黑一片,地上的炭黑不太完整,郁岸蹲下來仔細察看,發(fā)現(xiàn)走廊上也留下了一些沾有炭色的腳印,和最初在收費窗口內(nèi)發(fā)現(xiàn)的腳印一樣,都是護士鞋的腳印。 這么看來,護士并非出現(xiàn)在收費窗口中,而是一開始就進入了病房內(nèi),在昭然的守則板上寫下了“患者不可攻擊醫(yī)院工作人員”的條款,自己在收費窗口看到的人影就是護士包思。 能在鷹局眼皮底下逃亡兩個禮拜,說明這護士有點能耐,也夠聰明,從她能在短時間內(nèi)在幻室中掌握先機,就能知道這人很難對付。 郁岸循著腳印向前打光,但護士太警惕,走到一半就把鞋上的炭黑在墻上蹭掉了,只能判斷一個大致方向,她可能往倉庫方向去過。 昭然對他招了招手,郁岸站起身望過去。 “沒有人,整個三層我都搜遍了,三層全是病房,沒有診室。只有二樓有診室?!闭讶荒闷鸾涣靼逯匦伦x了一遍李書恪的發(fā)言,“他為什么能看到我?我并沒去過二樓?!?/br> 郁岸則對著交流板上每個人發(fā)言后的數(shù)字發(fā)呆。 突然,李書恪又發(fā)出一條文字。 李書?。?):救命,我看到保安了。他正在上樓,手里拿著電棍,一臉猙獰橫rou。你們在哪里??? 郁岸(70):護士現(xiàn)在在哪兒? 李書?。?):我不知道! 李書?。?):保安加速向上跑了!是要去殺你們嗎! “我去看看?!闭讶换仡^看了一眼郁岸,然后手一撐樓梯欄桿,直接翻到反方向的樓梯上,往二樓跑去。 郁岸對著交流板出神,揣摩李書恪的每一句發(fā)言。 他為什么能看見不屬于他樓層的東西……就好像擁有上帝視角一樣。郁岸向走廊盡頭的一扇門走去,緩緩抽出高傲球棒,將手電筒照向破舊的門板,門牌上寫著“監(jiān)控室”。 正當他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門把手上時,忽然感覺踩到了一灘水,伴著強烈的酒精味。 郁岸猛地砸碎內(nèi)部反鎖的門把手,一把拉開門板,沒想到面前的人并不是李書恪,而是手拿打火機的護士。 監(jiān)控室的桌子上擺著十幾個空玻璃瓶,她沒給郁岸一丁點反應的時間,直接將滿滿一瓶酒精迎面潑到了郁岸臉上,將他全身澆透,然后毫不猶豫點燃打火機,扔到了郁岸身上。 郁岸本能反應迅速后退,可火苗挨到皮膚便蹭的一下燒了起來,藍色的火焰黏著在皮膚和衣服上迅速向全身蔓延,水磨石地面已經(jīng)提前澆滿酒精,被火焰沾染的一瞬間就燎起漫天的藍火,火焰迅速將郁岸整個人吞噬進去,走廊被烈火照亮,護士驚恐地望著沖天的火焰,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。 她繞開提前留好的干燥通道失魂落魄逃跑下樓,卻在邁下第一階臺階時,甩到身后的手腕被牢牢攥住了。 guntang的燒灼感立刻環(huán)繞住了自己的左手,護士慘叫一聲,回頭看去,竟看見郁岸渾身燃著藍火站在沖天的火焰中毫發(fā)無傷,不僅抓住了她的手,甚至全身都一起抱了上來。 被扔在地上的停尸房守則上赫然寫著第二條規(guī)則:尸體不能在醫(yī)院里火化。 從發(fā)覺護士可能去過倉庫后,郁岸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意圖。酒精燒羊頭,這可是郁岸玩剩下的招數(shù)。 她與郁岸聳人的雙眼對視,一只黑色深不見底,一只紅色散著血光,正對自己露出滿足的眼神,仿佛一些冷酷和殘暴的生理需求得到了釋放。 尸體無法襲擊活人,著火的尸體卻能引燃活人,相當合理。 郁岸緊緊抱著護士,身上的火焰便燃到了護士服上,包腿的絲襪燃起guntang的火焰,將整條大腿皮膚燒得滋滋作響,難以忍受的劇痛從身體各處傳來,護士痛苦哀嚎,尖銳的嗓音嚷得郁岸耳膜突突直痛。 他松開雙手,護士便從樓梯上滾了下去。郁岸站起來,摸了一把臉上被護士指甲撓出的血道子,冷眼看著護士逃走,自己卻因尸體的身份被限制在樓梯的界限內(nèi),身上黏附的火焰也在逐漸熄滅。 剛剛本打算搶她手里的護士站守則,可她居然沒帶在身上,真是不簡單。 所以想對付她,就得消耗掉她最后一條空白規(guī)則,讓她的聰明無處可用。 護士逃進二樓的洗手間里,躺進涮水池里大開水龍頭澆滅身上的火焰,然后拖著嚴重燒傷的身體翻了出來,她幾乎昏迷,用最后的意志支撐,胡亂在水池下翻找,終于將藏起來的守則牌子摳了出來,哆嗦著在最后一條空白橫線上寫:“護士可以治愈傷病?!?/br> 寫下這句話后,身上的燒傷立即停止了潰爛,疼痛減輕,護士一頭倒在地上虛弱地呼吸。 郁岸沒有等監(jiān)控室里面燒完,便一腳踩在燃燒的地面上打量里面的情況,監(jiān)控電腦并沒被破壞,但里面也沒有什么其他可疑的東西了,只有一些走向復雜的電線不知道通往哪里。 他原地等了一會兒,交流板上終于有了新文字。 昭然(60):搞定了? 沒過幾秒,昭然從二樓樓梯返回,見他坐在最上層的臺階上,挺乖巧的,就是頭毛燒著了一根,于是用手套替他捻滅,拉上他向走廊深處躲。 郁岸隨意豎了下拇指。 “我搜了二層,有一間診室被完全鎖死,可能人質就在里面?!闭讶荒_步匆匆,偶爾回頭掃一眼身后,“保安手里有電棍,但他在黑暗中看不清楚。這兩個人八成已經(jīng)被蝎女收買控制了。” 郁岸半聽不聽地,一直在琢磨交流板括號里的數(shù)字代表著什么,其實心中已經(jīng)有了猜測,現(xiàn)在需要一個小小的證明。 他忽然捉住昭然的衣領,將人拉低到自己面前,然后一口咬上對方的薄唇,舌尖進入深處攪動,用盡畢生所學給他來了個法式濕吻。 昭然被他突然襲擊懵了,然后被要求在交流板上寫幾個字。 昭然(200):我不理解。 第82章 有仇必報,越快越好 郁岸抬手搭在昭然左胸前,感受著心臟劇烈的搏動,有些好笑,不會吧,平時不是很會親嗎? 昭然默默回味了一下剛剛唇舌濕漉漉糾纏在一起的感覺:“你曾經(jīng),呃,有人告訴我,人類覺得這樣的吻是最se情的,你們的法律禁止se情,所以我再也不做??赡苷且驗槲也粔蚩酥?,才沒得到我想要的結果,這一次不會了。你好像變壞了,是不是我又教錯了?” 郁岸不明就里揚起眼皮:什么? 昭然搖了搖頭。 他在說什么,反正我喜歡。郁岸一邊被昭然拉著向另外的出口逃離,一邊歪頭貼到他身上傾聽,他的心率居然能達到二百,怪物的心臟果然比人類更加強健許多。有什么比雪白無暇的身軀包裹著一顆欲望充沛的心臟更se情的呢,他卻去計較一個違法亂紀的吻。 我曾經(jīng)欺負過他嗎。郁岸忽然回憶起日記里的內(nèi)容,只言片語之間似乎存在一些串聯(lián)的關系。摧殘過這顆鮮艷心臟的人,都理所應當被殺掉,于是偏激地和日記里的自己結了仇。 身后,走廊深處傳來窸窣動靜。 兩人回頭朝剛剛離開的位置望去,一個肥碩的身影從階梯盡頭出現(xiàn),只能從微弱地光線中辨認他的輪廓——堆滿的橫rou使臉和脖子界限不清,厚重的鞋底每一步落地都會發(fā)出一聲悶響。 保安手中握著高壓電擊棍,但并沒見他身上帶著牌子??隙ê妥o士一樣,提前把保安室守則藏起來了。 他們已經(jīng)接近倉庫附近的安全通道,中途郁岸按下了電梯按鈕,但電梯一直停在二層,肯定是護士用障礙物將電梯卡在二層,想把他們的退路堵死。 李書?。?):我看到護士了!她正趴在地上寫東西,好像是保安室守則,第一條是……保安可以封鎖醫(yī)院通道。 郁岸注視著交流板上李書恪的發(fā)言,隨著文字映入眼簾,面前不遠處的通道安全門轟地一聲自動鎖閉。昭然急促的腳步下浮起金環(huán),金環(huán)沿著手臂迅速擊中液壓鎖,鎖芯爆出一簇金色的火花,爆成了滿地碎末,但門卻依然推不開。 李書恪又緊急發(fā)了一句:護士又寫了一條!寫的是保安可以使用武力維護醫(yī)院秩序。她還在想第三條呢,她要把這三條都占滿。 同時,保安加快了腳步,肥壯的身軀在地板上大步前進,潮濕的墻皮跟著被簌簌震落,短短幾秒保安就已經(jīng)逼近到兩人三米之內(nèi),他粗壯的手臂高舉高壓電擊棍,郁岸距離自己最近,他高抬右手直接砸了下去。 郁岸冷眼面對著他,腦子里保持冷靜飛速運轉,保安必須維護醫(yī)院秩序,那么病人不在病房,尸體滿街亂走,大概就會被定義為不守秩序吧。 昭然回頭銳利地看了他一眼,腳下金色日晷旋轉,將保安的位置倒流回五秒之外。 保安每次快要接近郁岸,都會像錄像帶倒放似的再退回去,但每次昭然必須等待上一個能力施展完畢才能再次施展下一個能力,因此每次利用時鐘失常倒流對方的時間,保安的位置都會距離他們更近一些。 保安最后停留的位置越來越近,郁岸眼看著他手中的電擊棍終于落了下來,噼里啪啦的電響在耳邊跳舞。 他本能地閉眼閃躲,卻感到一雙溫熱手臂撐住了自己身后的墻,幾乎同一時間,他明顯感覺到擋在面前的人影劇烈地顫抖了整整三秒。 郁岸驚詫地看見一道火花,高壓電擊棍的一端緊緊抵在昭然的后肩上,一股燒焦血rou的恐怖氣味灌入鼻腔,在意識到昭然生扛這一下那一瞬他不知所措。 強烈的電流擊中身體,昭然居然沒倒下,只是咬著牙忍痛說:“畸體皮糙rou厚,挨一下沒什么事,我們不是在合作嗎?這座麻煩的幻室里少了動腦子的人可不行。” 郁岸親眼目睹電擊的過程,表情反而越發(fā)冷峻,脾氣一下子被點燃了。 他從昭然手中奪走病房守則,四目相對的瞬間,他用唇動告訴了昭然四個字:“先抓護士。” 然后用上十分的力氣,把昭然往保安身側的縫隙推了過去。 昭然身法敏捷,從保安用力伸來攔截的粗肥手臂下滑鏟出去,回頭瞄郁岸的唇語,走廊無燈,一片昏暗,昭然卻能清清楚楚看見郁岸的口型,他說:“搜二樓,監(jiān)控能看到的地方。” 在這場生死游戲中,看似保安是處決者,護士是幫兇,結果還是小看了那位護士,自己的規(guī)則條數(shù)被消耗完,竟然能想到利用保安的規(guī)則,必須先把護士制服,否則極可能被她反殺。 “乖乖,扛住?!闭讶粨牡仡l頻回頭,但并沒有拖延哪怕一秒,聽從了他脫口而出的命令。隨后迅速翻入二樓,蹤影完全被靜寂的黑暗吞噬。 保安面對一個高挑的成年男人還有些犯怵,但現(xiàn)在面前只剩下郁岸,宛如十七八歲的青澀臉孔即使做出再兇狠的表情也震懾不到他。 “小子,別反抗了。你老老實實挨一下,我就能去交差了?!北0材樕系臋Mrou泛著油光,跟郁岸打著商量,他的精神狀態(tài)倒比護士穩(wěn)定許多,那護士好像受過巨大的驚嚇刺激,興許是看見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。 話音剛落,保安又一次舉起了電擊棍。 郁岸二話不說,也沒反抗,咣當一下直挺挺地躺在了保安腳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