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高臺 第159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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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那夾竹桃粉長年累月喝下去,輕則氣血虛弱,重則喪命,這慢性中毒的過?程,會維持數(shù)月或者數(shù)年?都有可能,人會一點一點看著自己憔悴虛弱,一命嗚呼,而又無能為力,極其痛苦。 “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!” “直接殺了你,你做夢呢?”蕭景冷冷笑著?,突然神色一寒,恨聲?道:“狠毒?你不毒嗎?妙英受了你那么多?折磨,我怎么可能讓你痛快???” 胡法境絕望癱倒在地,冷汗直流,害人者,終將?受害以同樣的方式。 蕭景收回視線,周身寒意刺骨,在女子絕望目光的注視下,轉(zhuǎn)身離開屋中,再也沒有回頭。 * 蕭澄之亂平定了。 朝廷最終決議,將蕭澄褫奪王爵、官職,從宗室除名。 念其母魏太妃并不知情,可免死?罪,廢為庶人,幽禁王府。 裴雍與逆賊蕭澄合謀,事泄叛逃,本?該族誅,念裴通揭發(fā)有功,特赦裴通兄妹。 與此同時,朝廷反對派的大?臣,對于皇后的彈劾也開始甚囂塵上。 叛亂之日,蕭澄能如此順利進入臺城,拿到傳國玉璽,難保不是有人跟他里應外合。 蕭澄是挾持了皇后,憑借皇后璽綬進入臺城,可皇后與蕭澄是表兄妹,究竟是真的挾持,還是二人早有合謀也猶未可知。 朝廷的風向越來越不利于皇后,叛軍打著?誅妖后的口?號叛亂,朝堂反對派也開始以皇后參與蕭澄謀反之名,紛紛上書要求廢后。 蕭昱大?怒,處置誅殺了一批又一批誣陷皇后,意圖廢后的人。 天下輿論,一片嘩然。 * 晚間,蕭昱又來到了顯陽殿。 蕭澄之亂加上朝臣彈劾,她近來愈發(fā)精神郁郁,情緒低沉。 豈止大?臣惶惶不安,她這個皇后也是如履薄冰。 蕭澄謀反,實情關乎魏云卿的名聲,蕭昱不可能張楊出去。 蕭澄就是認準了這點兒,才故意以命相搏,把魏云卿拉下泥沼,想要拉她跟自?己共沉淪。 若讓天下人知道蕭澄是因為愛慕皇后,為了皇后謀反,根本?不用朝臣彈劾,魏云卿自己就該羞憤欲死?,自?請退位了。 天子一來,她就撲了過?去,把臉埋在他的胸口?,她倍感無?措,只能尋求他的依靠。 蕭昱沉默著?,把她橫抱而起,放在了榻上,二人相擁而坐。 魏云卿眼眶紅紅的,勸他道:“別再殺人了,局勢已經(jīng)快要失控了,這樣下去,陛下就會失去所有朝堂人心,一定會被反噬的?!?/br> “別擔心?!笔掙拍樕v,即便已經(jīng)心累到極致,還是試圖安撫她,“一切都還在我的掌控?!?/br> 沒錯,失控的局面,正是在他預料之中,蕭昱這樣想著?。 “什么還在掌控?陛下存心就是要讓局面失控?!蔽涸魄溥煅手?,“陛下會被天下人罵成昏君暴君的?!?/br> 可她知道,他不是。 蕭昱不以為意地笑著?,“昏君又如何,可惜要連累你洗不清妖后的罵名了?!?/br> 魏云卿搖搖頭,神情愁苦,他們夫妻一體,早就榮辱與共了,“陛下殺的人越多?,我越是洗不清,他們都會覺得陛下是為了我才大開殺戒的?!?/br> 蕭昱眼神一動,突然無?比鄭重的問她,“卿卿,如果我不是皇帝了,你還愿意跟著我嗎?” “你怎么又說這樣的話。”魏云卿捂著?他的嘴,“我跟你說過?,我不是因?為權(quán)勢富貴才做皇后。因為你是皇帝,我才做皇后,如果你不是皇帝,我就做你的妻子,我不在乎身份地位,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。” 蕭昱喉頭一動,微微有些鼻澀,他又問道:“卿卿,我問你,如果局勢復雜難解,就像玉連環(huán)一樣,你會如何做?” 魏云卿吸吸鼻子,認真道:“《戰(zhàn)國策》記載,秦使入齊,獻玉連環(huán),群臣無?人可解,君王后以錘擊玉連環(huán),玉石俱碎,連環(huán)可解?!?/br> 語音落,蕭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,半晌之后,才嘆息出聲?。 “那就玉石俱碎吧。” 第128章 清算 各地叛亂不斷, 朝廷四處平叛,與此同時?,廢后之聲也愈發(fā)高漲。 民間?對帝后的誹謗之聲也越來越多,很多不明所以的百姓, 也紛紛傳謠天子昏庸暴虐, 皇后狐媚惑主,抨擊帝后。 改革, 不僅僅有來自既得利益者的壓力, 更多的, 還有?早已被馴化的百姓的壓力。 這些世家都已各自經(jīng)營了幾十上百年,百姓對世家壟斷官職, 享有?特權(quán)的事情早已習以為?常。 他們并沒?有?意識到自己的苦難,是因為被這些享有特權(quán)的世家在吸血, 百姓只會恨自己不是門閥,不是那些擁有特權(quán)的世家。 所以某種程度上,這些窮怕了, 做夢自己翻身成為特權(quán)階級后, 就可以利用這套門閥政治的規(guī)則去壓迫比自己更弱小的人,而不是消滅這些世家門閥的無知百姓, 也是門閥政治的另一類擁躉者。 當?初,建安令就曾審過一樁公案, 一個姓馬的貧寒百姓,因僥幸結(jié)交權(quán)貴,得以仕進?為?官, 一朝得勢, 便為?非作?歹,還欲強娶姨母的女兒為?妾, 姨母不許,這馬氏子就告到了建安縣令處。 縣令說姨母之女可以為?妻,不可為妾。這馬氏子猶不服氣,認為?父親和自己都已入仕為官,家族門戶已成,而姨家猶是寒賤,可以做妾。 縣令被其無賴行徑惹怒,將其斥責一頓后,就攆走了。 所以,小人得志的百姓,對門閥政治的擁躉,不亞于高高在上的世家。 而真正為?了國家長?遠考慮的天子,因為科舉改革是古往今來從未出現(xiàn)過的制度,它太過超前,以至于無法從歷史中尋找經(jīng)驗。 世家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反對科舉,百姓不理解科舉,所以都對他持懷疑的態(tài)度。 加上輿論都掌握在世家門閥手里,他們稍微一煽風點火,把白的描成黑的,這些只會宣泄附和的百姓,就會是跳出來反對的最激烈的那一批。 以至于?真正想做事的人,總是受制于巨大的輿論壓力,無法改革成功,最后落得滿身污名。 蕭昱不在乎,這是必然的過程,治理這樣一個大國,哪怕是一丁點兒的變動,都是要流血的。 百姓愚昧,不是他們的錯,他們的愚昧,恰恰是他這上位者的失職。 他對這些門閥世家打擊的太晚了。 士族為?了阻止底層上升,早已壟斷了百姓接受教育的機會,壟斷了百家典籍的解釋權(quán)。 底層的百姓大部分沒有讀過書,不識幾個字,他們愚昧無知,容易被煽動情緒,卻?沒?有?分辨的能力。 不能讓他的子民普遍接受良好的教育,是他這君主的錯。 無有?怨言。 魏云卿也愈發(fā)謹言慎行,生怕自己的一時?失言,會造成更大的輿論壓力。 她?已經(jīng)不再試圖勸說蕭昱了,她?只能給他全部的信任,支持他的所有?決定,無論結(jié)果如何,他們共同承擔就是了。 * 在帝后備受壓力的同時,前線戰(zhàn)場上傳來了捷報。 胡軫于?淮水大破叛軍,賊將欲退守江陵,霍肅繞道包抄后方,控制了襄陽郡、南郡,切斷了秦州叛軍的后路。 霍肅派人游說何參軍歸降,被何參軍拒絕。 秦州主簿秘密聯(lián)系上了霍肅的使者,愿意向?朝廷投誠,他本就不支持起兵,只是形勢所迫,又被參軍和司馬威逼,才不得不隨軍叛亂。 霍肅欣然接受了他的歸降,在秦州主簿的里應外合下?,官軍很快攻破叛軍營地。 叛軍看到有如神兵天降的官軍,嚇得四散潰逃,城門狹窄,叛軍們你追我趕蜂擁沖出,致使踩踏死傷不計其數(shù)。 何參軍和秦州司馬見勢不妙,欲棄城投奔并州牧溫簡。 眼見叛軍兵敗如山,本是坐山觀虎斗的溫簡,在何參軍和秦州司馬剛至并州界時?,就立刻將他們捕獲斬殺,傳首建安,正式結(jié)束了秦州之亂。 * 主將被斬殺后,朝廷便開始了對叛軍黨羽的清洗。 蕭昱下?旨,基層士兵不明所以,不過是聽上級指令,可予以赦免。秦州作亂的主事世家女眷各歸本家,男丁全部斬殺,一個不留。 叛將中的首領,也都是世家門閥出身,不少都與建安朝廷大員有姻親舊交。 便有?不少大臣在朝堂上為一些叛將求情,世家之間?的關系盤根錯節(jié),真把這些作?亂的秦州世家全殺了,他們自己也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沖擊。 高承也勸諫道:“圍師遺闕,這樣斬盡殺絕,會引起人心動蕩的?!?/br> 蕭昱置若罔聞,不顧眾人勸阻,又翻出蕭澄之亂的舊賬清算,不把他們打服了、打怕了,他們以后還敢。 蕭澄作?亂,是受了裴雍挑唆,私下與秦州叛軍暗通取款,蕭昱下?令糾察蕭澄黨羽,拷問他們與秦州叛軍的來往,一個不赦,通通處以極刑。 叛將殺了一批又一批,求情者也被打成黨羽,各大世家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。 天街踏盡公卿骨,甲第朱門無一半。 他既要擔這惡名,那就一次性斬草除根,蕩平所有?改革的阻礙,把這些世家全削一遍,讓他們再沒有威脅皇權(quán)的的實力,不再把問題留給繼任者。 曾經(jīng)溫雅寬厚的天子,突然變得弒殺,殘暴不仁,建安人心思變,大臣朝不保夕。 朝堂上,昔日與他志同道合,并肩進?退的大臣們,也一個一個對他轉(zhuǎn)過身去。 連自幼至交的殷恒,都無不失望的背對著他,對他說:“臣看不清陛下了。” 這樣的話,聽多了,也就淡然了。 在發(fā)動這場改革之前,他就已經(jīng)有抗下所有罵名的覺悟了。 一個純粹的改革者,不僅要有揮刀革除舊秩序的決心,更要有?自我革命的勇氣。 蕭昱知道,他是注定要跌的粉身碎骨的。 * 這一夜,蕭玉姒面色凝重,拿著朝臣們的一封封奏折前來式乾殿。 夜幕沉沉下?,恢弘壯麗的宮殿氣勢迫人,蕭玉姒仰望著大殿,只覺那壓抑的氣勢撲面而來,有?點兒令人敬畏。 蕭昱正伏案,坦然自若地批復著下一批要處置之人的名單。 “陛下?到底還要殺多少人?” 蕭玉姒將奏折扔在他的書案上,“朝野上下?人心惶惶,大臣朝不保夕,天下?輿論紛紛,李司空,高尚書,殷太常,楊中書都紛紛稱病不朝了,再這樣下?去,陛下?就真的要退位以謝天下了?!?/br> 蕭昱執(zhí)筆的手一頓,又繼續(xù)若無其事地批復著奏折,語氣淡淡道:“他們手里沒?兵,反不了?!?/br> 蕭玉姒揉了揉眉心,耐心規(guī)勸,“他們反不了,但他們不上朝,便是在無聲反抗,民間廢后的呼聲越來越高,再這樣下?去,曾經(jīng)支持陛下?的,也要與陛下反目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