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笙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想說沒有，但沒立場。

    陸衍繼續(xù)：“我們的手續(xù)可能得暫緩，要是你不愿意，我……”他說得艱難，心口不是一般疼。

    余笙打斷：“我配合你。”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，輕重緩急她懂，“先把眼前這關(guān)過了，你想怎么做都行，不用過多考慮我，我隨你?！?/br>
    陸氏股價一旦動蕩，不是幾萬幾千萬的數(shù)字，這比她重要，就當是慢慢還他人情。

    陸衍跟她商量：“你看這樣可以嗎？”他從手機里找出他們在蒙特梭利講座的合照，登錄先前剛注冊的私人微博，“其他的我沒必要跟外人交代?！?/br>
    結(jié)婚是事實，在民政局再次出現(xiàn)也是真。他是可以撒個謊說先前他官宣已婚其實還沒領(lǐng)證，今天只是去領(lǐng)結(jié)婚證的，但以后的事他不敢保證。撒了一個謊，后頭就要無數(shù)的謊言來圓。他現(xiàn)在能做的就是打破他們離婚的傳言，能不能挽回余笙，他靠自己，不靠輿論。

    至于陸氏在今天虧的，他自信之后都能補回來。

    余笙沒意見，隨他。

    陸衍說“好”，在微博上傳照片，發(fā)送：【是陸太太?！?/br>
    他挑的是兩人的合照，他們在鏡頭里對視，還有唐聿川偷拍的他們擼狗。

    之后，陸氏旗下所有公司的官博轉(zhuǎn)發(fā)認證陸太太的身份，除此之外，再無任何一句解釋。

    他無聲表明自己的態(tài)度，他的婚姻與任何人無關(guān)。

    余笙隨即刷新微博，陸衍照片剛一發(fā)，評論點贊過萬。

    【誰說兩人互相利用的？對視一笑甜死我了！】

    這條秒發(fā)的評論被頂上熱評，余笙看到，愣了愣。

    講座結(jié)束后，她沒再看過他們的合照，尤其是這張擼狗照片，她是第一次見。照片抓拍的角度特別好，她擼狗，他抱著狗，看的卻是她。當時的細節(jié)她記不太清，現(xiàn)在點開細看，又是不一樣的心情。她比之前小心眼多了，有的事她沒法再視而不見。

    不能再看了。

    她手機放口袋，想提一提還款賬戶。扭頭瞧見正收拾行李的陸衍，他左手的戒指特別礙眼。

    余笙忍不住，故意玩笑：“戒指挺好看的?！?/br>
    半蹲的陸衍偏頭，定定看她數(shù)秒，在她被看得不自在時，他默默到放外套的沙發(fā)。他雙手抖開他的西裝外套，在口袋里掏了掏。

    是一個紅色絲絨小盒子。

    他一言不發(fā)將盒子塞她手里頭，低頭繼續(xù)整理行李箱的衣服。28寸的行李箱，母親從里到外給他打包了不少衣服，像是真的將他趕出家門似的。

    余笙一頭霧水，隨手打開，整個人被定住。

    陸衍手上動作不停，輕聲開口：“戒指是兩年前就買好的?！彼柚硪路?，沒有讓她察覺到自己的緊張，“你要是喜歡就留著，不喜歡也隨你處置?！?/br>
    作者有話說：

    戒指：終于演完了！能殺青了嗎？

    沫子：不能。

    小陸：當然不。

    笙笙：【懷疑人生.jpg】

    第33章

    ◎她累了?！?/br>
    余笙頓時就覺得手里的戒指很燙手了。

    簡約款的戒指中間是小小一顆鉆, 瞧著很素，也很日常。奇怪的是, 再一次精準踩中了她的審美。

    余笙腦子里很混亂, 下意識去看陸衍。他低著頭，看不清神色，正一件件將他的衣服往行李箱外拿, 再整齊疊在床上。很居家的一面，沒了那不食煙火氣的矜貴樣。

    好像他真的就是隨手把戒指給了她。

    怎么辦？余笙不知道。

    三下敲門聲, 真正救了她于水火間。

    方儷書沒有直接開門, 隔著門叫余笙：“笙笙, 悅悅打了視頻電話，想跟你說說話?！?/br>
    余笙順手將戒指放口袋：“好?！?/br>
    她又對陸衍說：“我先跟我meimei打個電話?！?/br>
    “嗯。”陸衍沒抬頭，繼續(xù)忙。

    余笙開門跟母親到樓下客廳。

    ipad那頭是余悅的笑臉，她看到余笙眼睛一亮，又瞬間癟了嘴，“姐，你結(jié)婚都不告訴我！”

    余笙在沙發(fā)坐好, 跟方儷書之間還隔了一個人的位置，“你現(xiàn)在不也知道了？”

    “那能一樣嗎？”余悅又轉(zhuǎn)向方儷書, “媽，我們可說好了, 得等我回來看到陸衍才決定認不認這女婿的?！?/br>
    方儷書呵斥：“你當小孩子過家家？”話雖這么說，她語氣卻寵溺，“上次你就說要回來, 還不是轉(zhuǎn)道又去法國玩了, 這回呢？”

    余悅開始撒嬌, 小公主的脾氣撒得淋漓盡致。

    余笙含笑看meimei跟母親撒嬌, 并不試圖加入。她想起今天營銷號的爆料標題，說得倒也沒有錯。她出生沒多久被親生父母遺棄，是余知雋夫婦恰好遇上收養(yǎng)了她。那會兒養(yǎng)父母結(jié)婚多年無子，她便成了余家的女兒。

    她三歲那年，母親意外懷了孕，父親特別高興。其實她沒什么記憶，不記得父母有多高興，但從meimei的名字看她就能想象母親那時必然是期待的。

    meimei出生后，父母對她依然很好，可到底是親疏遠近。雙胞胎之間尚且不能一碗水端平，何況是她和余悅。她起初確實嫉妒過，也會故意搗亂來引起父母的注意，后來得知自己并不是余家的親生女兒，她就慢慢學(xué)會了懂事和退讓，學(xué)會不跟meimei爭寵，不在父母meimei身上投入全部的感情。

    這些年，她努力做余家最完美的女兒、余悅最好的jiejie，這是她對父母養(yǎng)育之恩的回報。

    “姐，姐？”余悅見余笙許久沒出聲，不開心地說，“果然是有了姐夫就不愛我了？”

    余笙回神，笑了笑，“沒有的事?！彼粗R頭問，“什么時候回來？”

    余悅應(yīng)該是在酒店，她穿著睡衣，臉上貼了面膜，頭頂盤了個高高的丸子頭。

    “馬上就回了，我看你結(jié)婚消息就訂票了，但沒訂到最近的航班?！?/br>
    余悅開始碎碎念，說她訂票的坎坷之路，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她倆是對感情特別好的姐妹。

    但余笙知道不是。

    她記得十歲那年，她照例去meimei班級接她。余悅正被小姐妹圍著笑鬧，沒等她喊她回家，她就聽到一聲尖銳且不屑的：“她才不是我jiejie！我不稀罕?！?/br>
    余笙腳步頓住，只見余悅倨傲地抬著下巴，表達著對她這個jiejie的不喜。

    其他人起哄：“她算什么東西？給她一個余家大小姐的身份，頂多就是照顧你的保姆?！?/br>
    余笙目光定定鎖著余悅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么，反正，到她離開，她都沒能聽到余悅的一句反駁或是維護。

    誰都不知道，那天她在余悅班級的后門站了很久，直到心漸漸冷卻。

    從那以后，余笙就下定決心放下余家的一切，與父母保持最安全的距離。那都是屬于余悅的，她不能要，更不能搶。

    余笙拉回思緒，忽然笑笑。

    她跟余悅沒什么矛盾，就是也沒那么親密而已。余悅要回國，她歡迎，僅限于此。

    樓梯有腳步聲，余笙抬頭望過去，陸衍邊穿外套邊講電話。她離開鏡頭范圍，迎上去，“要出去？”

    陸衍讓電話那頭稍等：“嗯，要回公司一趟?！?/br>
    他已經(jīng)穿好外套，正扣著襯衣最上頭的扣子，動作間，他左手無名指的戒指特別搶眼。

    “回來吃飯嗎？”余笙視線跟著他的戒指，嘴比腦快。

    陸衍意外，這是他剛想說的，“不一定?！?/br>
    一個是他確實忙，第二是他能感覺出來余家上下對他的拘謹和尷尬，他盡量減少存在感，免得他們不自在。

    他解釋：“不知道要忙到幾點，不用給我留飯。晚上回來也不必管我，可能要九十點。”

    余笙點頭，她知道他有多忙，加上今天的意外，他要處理的事情多。

    陸衍臨走，想起：“你把車鑰匙給我，我讓助理把你車開回來。”

    她的車還在民政局，媒體不知道會不會蹲點，她去不安全。

    余笙說“好”，上樓拿包取鑰匙，陸衍繼續(xù)電話。

    等陸衍走了，余笙坐回去，余悅看到她回來，嚷嚷：“是陸衍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余笙不欲多說，“我過兩天回上海，你是直接回北京還是上海轉(zhuǎn)機？”

    話題被岔開，余悅說：“北京上海都一樣，沒差多少?！?/br>
    “好，你提前跟我說?！?/br>
    “知道了，姐?！?/br>
    隔著時差，余悅道了晚安，余笙回房。今天不去公司，她忽然間就空了下來，口袋中的絲絨戒指盒有些硌人，她取出打開。想了想，她試著戴上無名指。

    沒想到，連大小都正正好。

    陸衍說戒指是他兩年前買的，她有些分不清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是結(jié)婚戒指？還是“儀式感”的補償？

    那周舞呢？

    余笙心里突然空落落的，絲毫沒有因為離心臟最近的位置戴上了戒指而被填滿多少。

    果然就開始患得患失了，她果斷摘下戒指放回去。將戒指鎖到保險箱，她順便從包里拿了結(jié)婚證出來，一起鎖了進去。

    手機上消息多，之前她沒來得及看，這會兒一一回復(fù)。

    余笙先看最近的卓琳，她刷了滿屏的“豬”表情：【學(xué)姐，終究是錯付了?！?/br>
    她笑了。

    卓琳：【千防萬防，陸太太就在我身旁?！?/br>
    余笙回了個摸摸頭的表情。

    然后是楚星洛，這她就挺意外的。兩人加上微信后就沒說過話，這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他發(fā)過來一個音頻文件，她外放，辨認出是他拉的大提琴曲。

    楚星洛問：【倒完負能量后有了點手感，如何？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