嘶—

    我想要辯解一句，卻又不忍心說實話，只好岔開話題：“你知道我要來你們學校開講座？”

    吉羌澤仁點頭，兩只眼睛亮亮的，“當然知道了，學校里外都是原醫(yī)生你的海報，可帥了，我想你這幾天肯定很忙，所以也就沒提這個，但我完全沒想到我們會在今天見面。”

    我嘆了口氣，成功被他的真誠折服，轉(zhuǎn)而低頭看著他的腳問：“醫(yī)生怎么說？”

    吉羌澤仁說：“腳就扭了一下，沒什么大礙，不影響以后打球?！?/br>
    “手呢？”

    “就撓破了一層皮，沒流什么血?！?/br>
    就？

    感染怎么辦？留疤怎么辦？我突然有些生氣，但也沒說什么。

    隨后我看見吉羌澤仁盯著我的耳朵說：“我還以為原醫(yī)生會把它給扔了。”

    我猛地意識到自己耳朵上戴著他送的羽毛，像是自己的真實想法暴露了，連忙伸手要扯下來，卻被吉羌澤仁制止。

    我的手包著耳朵，他的手包著我的手，我力量敵不過他，只好僵持著。

    我驀地想起那句話—戴那么娘里娘氣的耳環(huán)。

    不知道娘里娘氣為什么是貶人的詞，而且這不是耳環(huán)的問題，這根本就是我自己的問題，因為吉羌澤仁戴著的時候就根本沒有這種感覺，是我戴著不適合。

    可我卻聽見他帶著一絲笑意的哭腔說：“不要摘，很好看?！?/br>
    我心道不好，連忙看向他眼睛，幸好沒有落淚的跡象。

    我放松耳朵，吉羌澤仁卻沒放松我的手，如果我沒感受錯，他似乎在……發(fā)抖？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我問。

    吉羌澤仁不回答，反而傾身貼過來，與我四目相對，他的雙唇堪堪落在我的鼻尖，小心翼翼問：

    “……原醫(yī)生，我可以親親你嗎？”

    第20章 親一親，痛痛就飛走了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我愣愣地盯著眼前深邃的眸子看了幾秒，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，生怕一個情不自禁就親上去，“不是，我們還什么關系都不是，怎么能？”

    吉羌澤仁就像是在等我說這句話似的，他親昵地抵了抵我的額頭說：“這還不簡單，我們可以建立一個關系，比如說戀人，不行的話也可以是對象，實在不行......男朋友也湊合?！?/br>
    他離我很近，每一開口，我臉上的汗毛就如草原的風吹彎綠草，腰擦著腰生熱，勾得夢里的酥癢悄悄回籠。

    “……這三個，有多大區(qū)別嗎？”

    我實在不清楚他是怎么給這三個名詞排的序，不過看他一本正經(jīng)的模樣，應當是有自己的標準的，雖然在我看來就是字數(shù)多少，以及喚起來好聽程度的高低的區(qū)別。

    我壓著嗓子說話，對他后續(xù)的行為有著前所未有的期待，我以為他會像大多數(shù)人那樣，嘗到一絲甜頭就覆上來，然后天雷勾地火一發(fā)不可收拾，將那個夢鏡在現(xiàn)實中上演。

    更何況，處于這種最為沖動的年紀，極少人能夠控制住自己，但我沒想到的是，吉羌澤仁只是注視著我，耐心地等待我的回答。

    他眼里并沒有我以為的欲望的熏，我看不懂那是什么情緒，他好像很難過，又好像很開心。

    被他這樣看著，我那點非分之想也被沖刷得干干凈凈，可能吉羌澤仁根本就沒那方面去想，倒是我，單身太久，思念不凈。

    見我沒回答，他拉下我的手，用臉蹭我的掌心，閉著眼睛笑。

    “原醫(yī)生?！?/br>
    “......嗯？”

    “原醫(yī)生。”

    “你，你說?！?/br>
    “原醫(yī)生?！?/br>
    他的每一聲如同榔頭在我心頭敲擊，這讓我想起在九寨景區(qū)那天，漫天大雪里，渺小的我趕在前面，渺小的他跟在后頭，也是像現(xiàn)在這樣，一聲又一聲地喊著我，一聲又一聲地等待著我的回應。

    而我只顧著較勁，只顧著逃避，哪顧得上他的情緒。

    他嘴上說著要把我留在他的家鄉(xiāng)，直到喜歡上他為止，可實際上他并沒有阻止我，雖然任性地取消掉了我的航班，但他也清楚，我要是真的想離開，這種事情根本不痛不癢，如果我不想，那僅此也就足夠。

    他泡冷水將自己整生病，想要借此表達想要我留下的訴求，可是我并沒有因此妥協(xié)，或許是察覺到我的決心，他才將耳羽偷偷塞進我的包里，然后假裝睡著。

    其實，他聽見我回答的“喜歡”，甚至是看著我一步步離開。

    “原醫(yī)生？”沒有等到我的回應，吉羌澤仁睜眼直勾勾看我，帶著疑惑的尾音挑斷了我經(jīng)年死木的神經(jīng)。

    “......幫我取一下眼鏡?！?/br>
    眼鏡有點礙事。

    “啊，哦好?！彼麤]問為什么，很聽話地伸手取下我的眼鏡，一瞬間，周圍的一切都微微失真，唯有他，周身浮出淺淺的光暈，卻依舊清晰。

    我繃直身子探過去，輕輕碰了碰他的唇。

    一觸即離，近在咫尺的喜歡。

    吉羌澤仁瞳孔一震，整個人愕住，他微微張開嘴巴，一滴水從發(fā)梢滴下來，“啪”一聲打在他手中還沒來得及放下的眼鏡上，與我喉管里的心跳同時響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原......原醫(yī)生。”他局促地抿了抿嘴，喉頭隨著支支吾吾高頻滾動，像極了被老師突然抽中答題的開小差的學生。

    我也心慌，但總要表現(xiàn)得比他鎮(zhèn)定些，我學著他的動作，用臉蹭了蹭他的掌心，才順著他剛才的話答：“那就戀人吧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