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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成替嫁夫郎后 第166節(jié)

    羅英卓臉上的燥紅還沒有完全褪卻,冷著臉朝說書老者伸手:“是我掉的,我就不計(jì)較你偷看的事了,拿出來還給我吧?!?/br>
    說書老者張開一口豁牙的嘴:“沒帶?!?/br>
    無辜極了。

    羅英卓腦門上青筋狂蹦:“你耍我?”

    “不要這么急躁嘛,坐下來,慢慢說?!背臧蚜_英卓按回座位上坐下。

    未免發(fā)生什么沖突,他站在兩人中間。

    羅英卓:“沒什么好說的,我丟了個(gè)東西在這里而已,下回我會來取的?!?/br>
    “年輕人,火氣太重傷身哪?!闭f書老者并不在意羅英卓的態(tài)度,依然友善的很,只是他說話十分費(fèi)勁,說一句就得頓一下。

    羅英卓淡淡:“無妨,我爹是郎中,傷身了讓他給我治就行了,不勞您老cao心?!?/br>
    說書老者差不多摸清羅英卓的脾氣了,再加上他已然十分疲憊,呵呵地笑著,不再多說無意義的話,一改風(fēng)勢,出言問道:“你,想不想說書呀?”

    楚年:“???”

    羅英卓:“???”

    羅英卓:“你在開什么玩笑?”

    羅英卓今日出來是有準(zhǔn)備的,所以并未穿豐文書院里統(tǒng)一的校服,而是穿著他自己sao包極了的鮮衣,但剛才他們與劉東來一行人爭執(zhí),動靜說大不大,說小也不小,引得不少賓客頻頻回首,這老者也該注意到了才是。

    說書老者把身子往后一仰:“誒,怎么是玩笑,年輕人,你聲音洪亮,出口成章,雖然狂傲了些,但皮囊好看,能夠討人歡心,若是說書,老夫保你吃得開。”

    說了這么長的一番話,說書老者揉著胸口,喘了好一會兒氣才緩過來,又繼續(xù)說:“你的話本,寫的很有意思啊?!?/br>
    羅英卓別過了臉:“為老不尊,竟然偷看別人掉了的東西?!?/br>
    “誒,不要在意這些細(xì)節(jié)?!闭f書老者:“老夫畢竟,沒有,把它當(dāng)場說出來,給大家伙聽嘛?!?/br>
    羅英卓臉都要青了:“你!你敢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呵,年輕人,你沒事就往這跑,還自己寫話本,敢說自己,不喜歡說書?”

    “關(guān)你什么事!別多管閑事了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呵,要不要,留下來,跟老夫說書?”

    “無聊,我不想,也不喜歡,你找別人吧?!绷_英卓又站起了身,居高臨下看著說書老者:“我丟了的那個(gè)東西就當(dāng)送你了,也不用你還了,但你要是敢把他說出來,別怪我不客氣!”

    “哎,看來是,看不起說書的......哎!”

    “我沒有看不起!你別亂說!”

    “沒看不起?那,要不要,跟老夫說書?”

    “......你這老...老、老、老人家,怎么這么莫名其妙?”羅英卓憋了半天,把臟話給憋了回去。

    說書老者笑呵呵地看著羅英卓,目光里的慈愛勁兒,讓羅英卓看著都覺得膽戰(zhàn)心驚。

    太恐怖了,從沒有人拿這種眼神看過自己......

    說書老者很是年邁,臉上布滿了皺紋和斑褐,若非是親眼見過他在高臺之上發(fā)光發(fā)彩的樣子,真的很難想象他在臺上臺下是那般判若兩人。

    楚年想到羅英卓說過,這老者來這說書,不是為謀求生活,只是出于興趣,這會兒又見他一心拉攏羅英卓跟他學(xué)說書,看熱鬧歸看熱鬧,心中還是有些好奇的。

    楚年問:“老人家,你為什么想讓他跟你說書啊,你不了解,他脾氣不太好,要是遇到不喜歡的客人,別說說書了,當(dāng)場撂挑子不干了都是有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會。”說書老者搖頭擺手:“對于真心喜歡的事,他不會,撂挑子不干?!?/br>
    羅英卓雙眸一顫,整個(gè)人都繃緊了。

    “呵呵呵呵,你的話本,下次過來,老夫還給你。”說書老者沒再提讓羅英卓跟他說書的事。他的聲音更枯嘎了,滄桑而疲憊,像一片掉到地上的干癟枯葉。

    他顯然是累了。

    羅英卓沒有看說書老者,冷淡道:“不必還我了,還有我以后也不會再來這里了?!?/br>
    “呵呵呵呵,老夫,時(shí)日不多了,等,等你?!闭f書老者說完長嘆一聲,站起身,又抖著衰老的身軀往回走。

    楚年哪看得下去老人家這么受罪,便又想扶他一程,卻被說書老者拒絕了:“不必多送?!?/br>
    老人家固執(zhí)地自己往回走,邊走,背脊彎的越發(fā)低,時(shí)不時(shí)還咳嗽幾下,顯得十分凄婉可憐。

    楚年:“......”

    多么倔強(qiáng)的老藝術(shù)家啊!

    羅英卓:“嘖,這老頭說的什么話啊,還時(shí)日不多,騙誰呢...喂,楚年,你這是什么表情?不會信了他說的話吧?”

    楚年:“哎,我是專業(yè)的,一個(gè)人是不是騙人,我從他臉上能看的出來。”

    羅英卓:“???”

    楚年:“哎。”

    羅英卓:“......”

    收起對老藝術(shù)家的情愫,楚年平復(fù)了心情,跟羅英卓一起離開了茶館。

    出來后,楚年對羅英卓說:“原來你除了喜歡看話本,還自己寫???”

    羅英卓發(fā)梢都是一蹦,嘴硬道:“沒寫,胡亂抄了幾行話本上的字而已?!?/br>
    “別想糊弄我,老人家一看就是專業(yè)說書的,是不是原創(chuàng)他能看不出來?”

    “你煩不煩?”

    “別害羞嘛!”

    “煩人!你自己回去吧,我回書院了。”不想繼續(xù)跟楚年待著了,羅英卓把楚年送回西市的入口,轉(zhuǎn)身逃荒似的離去了。

    帶楚年去茶樓,成為了羅英卓今天最后悔的一件事!

    *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:

    謝謝夏x2,l-a·,沈秋寒,晨妃小萌物,無話可說的澆水~

    第130章 說書老者 老年熱血藝術(shù)家

    翌日, 楚年忙了會兒店里的事,坐在長凳上,看著店外的西市長街。

    長街上沒有幾個(gè)人, 又降溫了, 寒風(fēng)若刺骨鋼刀,若非有事,誰愿意出門。

    “楚年,你有什么心事嗎?”張彩花見楚年坐著不動,走到他身邊,說:“后天店鋪就正式開門了, 一切都很順利, 沒什么可以擔(dān)憂的呀?!?/br>
    “嗯,我沒在擔(dān)心開業(yè)的事。”楚年抬起頭, 朝張彩花一笑。

    張彩花問:“那你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?是不是累了?要不你回家吧,反正也沒什么事了, 一會兒我跟黑牛把東西都放好,會把門關(guān)好的?!?/br>
    楚年搖了搖頭:“沒事,我就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, 所以才沒什么精神。”

    “睡得太晚了...哦, 我明白了。”張彩花頓了一下, 露出曖昧的笑容,不再多話了。

    楚年:“......”

    不是你以為的那樣!

    楚年也不是敷衍張彩花, 他是真的沒睡好。

    昨日跟羅英卓從茶樓回來, 楚年想了很多事情,關(guān)于豐文書院的, 還有關(guān)于茶樓的那位說書老者的。

    可能是因?yàn)槟钦f書老者跟以前的自己, 四舍五入能算作半個(gè)同行, 楚年對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。

    晚上睡著之后,楚年還夢到了說書老者。

    楚年夢見自己身在茶樓里,那說書老者從高臺之后的黑色簾幕里走出,艱難地挪動著衰老的身軀,費(fèi)力地站上高臺,然后在摸上驚堂木后,頃刻間宛如變了一個(gè)人,神采奕奕地開始了精彩的說講。

    說書老者精神煥發(fā),聲音洪亮,言辭幽默,語調(diào)抑揚(yáng)頓挫,時(shí)不時(shí)就會引得臺下一片喝彩叫好。

    待到說書老者說完一個(gè)章節(jié),在滿堂的歡呼雀躍中,他轉(zhuǎn)過身去,彎下了厚重棉襖包裹下的脊背,再次邁起艱難的步伐,漸漸沒入到黑色簾幕中去了......

    楚年就是在那時(shí)從夢中醒來的,醒來后便一直沒再睡著。

    楚年一直在想,那位老人家得是有多熱愛自己所做的事情,才會突破生理的極限,在舞臺上煥發(fā)出那樣的能量啊......

    不得不讓楚年感到敬佩。

    敬佩之余,楚年又想到白日里老者朝他們走來,對羅英卓說的那一番話。

    說來也是奇了,羅英卓充其量算個(gè)熟客,跟老者之間并未有什么交集,老者為什么想要羅英卓跟他說書呢?

    就是因?yàn)閾斓搅肆_英卓落下的話本嗎?

    再想到老者所說的“時(shí)日無多”,那凄涼的語氣和背影......讓楚年心中升出幾分難受,后半夜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再也沒有睡著了。

    嘆了一口氣,楚年從長凳上起身,對張彩花說:“彩花姐,等下麻煩你們關(guān)門了,我先走了?!?/br>
    “哦好,你放心地回去吧。”張彩花應(yīng)了一聲。

    楚年離開了店鋪。

    卻不是回家,而是走向了茶樓的方向。

    他很在意這件事,想再去看看那位說書老者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這么冷的天,茶樓里客人多不多,老人家今天來沒來說書。

    抱著試試看的想法,楚年走進(jìn)了茶樓。

    一進(jìn)茶樓,楚年就看到了說書老者。

    老者坐在一副桌椅后面,窩著身體,在跟一個(gè)人說話。

    而那個(gè)人不是別人,正是叫囂著再也不會過來的羅英卓。

    楚年:“哈?”

    跑堂的小二在此時(shí)立刻沖到楚年面前,臉上堆滿歉意的笑:“這位客官,實(shí)在是不好意思,今日我們茶樓提前打烊了,還請您改日再過來吧。”

    動靜驚動了老者和羅英卓,他們兩人同時(shí)看向門口。

    羅英卓看見楚年,眉心狂跳,手里捏著的茶盞差點(diǎn)沒脫手丟出去:“你怎么來了?”

    楚年意味深長地看著羅英卓:“我來玩啊,倒是你,不是‘再也不來了’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