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在水底游了許久 第20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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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?!?/br> “怎么樣了?怎么突然就發(fā)燒了?著涼了昨天?”又是一陣緊張。 鐘影笑:“淋了點雨。沒事,已經(jīng)好了?!?/br> 電話那頭傳來朗朗讀書聲。鐘影走神想著一會先去學??绰勭?,然后再去琴行。下午還要跑一趟藝術團,清明的匯演就在這兩天了,細節(jié)部分還要和那邊統(tǒng)籌的老師敲敲。 秦云敏也沒立即說什么,欲言又止。 她也算一路看著兩人怎么分道揚鑣又再度碰上——甚至他們重逢的第一天她也在現(xiàn)場。 這樣曲折的關系,眼下說重歸于好,似乎顯得很不真實,可要說涇渭分明,怎么看都不像。 她是搞不懂了。 不過轉(zhuǎn)念,她又想,兩個人都不是小時候,天時地利的親密,所以天真無邪地相處,也不是少年時,一時沖動、憑著喜惡做事——他們都長大了,分寸也好、界限也好,彼此應該心知肚明。 可這么想下去,不知怎么,秦云敏隱隱覺得,事情不會“順理成章”地發(fā)展。 像是印證她心底的感受—— 忽然,電話那頭傳來裴決淡淡的一聲詢問:“和誰的電話?” 鐘影隨即笑道:“云姐?!?/br> 秦云敏微愣。 沒等她仔細琢磨出這樣自然的、旁若無人的問答是怎么發(fā)生在耳邊的,鐘影又對裴決說:“我一會得去學??寸??!?/br> 裴決像是擦身而過取了什么東西,傳來很近的、櫥柜打開又合上的聲音,他似乎點了點頭,然后道:“我送你。” 語氣如?!绯5角卦泼舾糁娫挾加X得此人就像他表達出來的一樣,毫無他心、光明磊落。 原來如此。 原來如此。 秦云敏真是要樂出聲了。 如果說少年時的裴決還有那么幾分心氣和不甘——即使沉得住氣,那骨子里由內(nèi)而外顯露的氣質(zhì)也騙不了人。 而這個時候的裴決,秦云敏真是覺得可怕——他太清楚鐘影需要什么了,也太明白此時的鐘影抗拒什么,所以,他只需要蒙上鐘影熟悉的、溫情脈脈的兄長面紗,借由合適妥帖的表達,飾以穩(wěn)重克制的情緒,就能不遠也不近地站在鐘影身邊。 伸以援手也好,表達關切也好,他都有恰如其分的立場。 短短幾日,過往寧江發(fā)生的一切被他不動聲色地稀釋掉,現(xiàn)在,他只是裴決,一個鐘影從小熟悉信賴的人而已。 “……你知道昨天裴決翻出什么了嗎?” 秦云敏嘖嘖稱嘆的當口,鐘影笑著和她說:“他十周歲生日宴——記得嗎?我記得你也在。” “裴決說那會他們班上有人喜歡我……” 話音未落,那頭緊跟著傳來裴決同樣笑著的聲音:“和云姐說沒用——我們小學,她初中?!?/br> “她不和我們玩的。” 他一副略顯夸張的搞笑語氣,憑借最直接的參與者身份,理所當然地分享著過往最親密的那段歲月。 也正是這樣,在他信手拈來的記憶里,眼下的相處也變得可以親密無間。鐘影根本毫無防備,也無從防備。即使她早已打定主意要和寧江一刀兩斷,但這樣的記憶,她抗拒不了。 果然,鐘影聽得直接笑出聲。 她是真的很開心,畢竟那段記憶里,有母親,有還未破敗腐爛的一切,都是幸福的樣子。 秦云敏好笑著搖了搖頭,心軟地想,meimei真好騙。 裴決不吃掉你,我就不姓秦。 第21章 家長 時間不算寬松,簡單吃了早餐,上車的時候鐘影還在和程舒怡溝通下午去藝術團的一些事。最后一場彩排在明天上午,統(tǒng)籌的老師希望她們今天晚上可以多留一會,查漏補缺。 一旁,駕駛座車門關上,鐘影手邊就多了一瓶酸奶、一袋摸著還有些熱的保溫袋,打開是一盒放著點心的餐盒,還裝了感冒藥和維生素片。 鐘影抬頭朝裴決看去,好笑:“我吃飽了?!?/br> 早餐是約了師傅做好專程送上來的,花樣精巧,鐘影吃得也確實比平常多,但在裴決眼里,她那幾口跟貓似的。 裴決目視前方,慢慢打著方向盤,點頭道:“再吃點?!彼駛€家長,對一些話有自己的理解和處理方式。 鐘影:“……” 吸管插進酸奶,剛放進嘴里,裴決手機就響了。 他將手機放在前面,開了免提。 車子緩緩駛?cè)霔馈?/br> 濃密綠蔭云一樣成片成片地落在車前窗,天朗氣清,難得的好日子。 “裴先生,裴總說下周五總部有技術組成員去南州機場檢查,您到時接待下。” 電話里傳來公事公辦的聲音。 裴決將車稍稍停靠在路邊,調(diào)出手機上的日程,看了眼放回去說:“下周五我休假?!?/br> 他拒絕得毫不客氣,鐘影看向手機屏幕,顯示:小劉。 估計是裴家那邊的總務秘書。 話音未落,電話里傳來不長也不短的一聲笑,小劉像是早有預料:“瞧您說的?!?/br> “東捷好歹是您家的,又不是我家的,您要不管,那就不管吧——資本家還休假,說出去也不怕唾沫淹死?!?/br> 鐘影:“……” 裴決:“……” “反正技術組那幫骨干又不是不會找地吃飯,有手有腳的,只是想著您在南州,正好見個面,以后集團碰面也好說話??赡幌胍姡矝]辦法,總不能拿刀架您脖子上……嘖,吳總說的對,三十歲的人,說什么都——” “周五——幾點?”裴決深吸口氣,沉聲。 “晚上六點。地方剛才發(fā)您手機了?!?/br> 裴決:“……” 小劉反應之迅速,鐘影忍不住笑,只是酸奶不小心嗆到嗓子,一下又咳嗽。 裴決抽了張紙巾遞給她,語氣關切:“怎么了?” 鐘影接過紙巾,看了眼仿若瞬時靜止的手機,小聲:“嗆到了……” 頓時,電話那頭傳來三道齊齊抽氣的聲音。 裴決:“…………” “爸、媽,你們有意思嗎——”裴決冷了臉,抬手就去掛電話:“掛了。” “哎——住手——影影啊——” 吳宜喜不自勝的聲音傳來,她真是高興壞了,語無倫次了都:“怎么、怎么了?嗆到了?嗆到了啊……這大清早的……這么早啊,影影,一起去哪???昨晚——” 裴決直接掛了電話。 鐘影:“……” “別管他們?!彼f。 也許是在開車,他看上去和平常無異,只是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不自在。 道路兩邊的田徑跑道不時有早起鍛煉的人經(jīng)過,人聲一陣接一陣傳來,車內(nèi)氛圍倒顯得不是那么局促。 鐘影想說什么,還沒張口,自己的電話卻響了。 “阿姨?!彼聪蚺釠Q。 聞言,裴決閉了閉眼,車子再度緩緩停在風景秀麗的棲湖道上。 他對鐘影說:“我來接。” 剛接通,裴決就說:“媽,影影昨天發(fā)燒了,現(xiàn)在還有點咳嗽,您能不能別打擾人家——” 他好像什么地府判官,張嘴六親不認,臉色也陰沉。 聽見裴決說的,鐘影瞪大眼,她是怎么都沒想到,裴決會這么說話。 不知怎的,一句話的功夫,這個“哥哥”在她心里就不是那么可靠了,莫名有點幼稚,她一邊伸手去搶手機,一邊著急道:“裴決,你別說話了?!?/br> 隨即,電話那頭傳來吳宜開心得不得了的聲音:“哎呀,mama也沒說什么呀。你急什么?弄得影影都急了???。閉嘴?!?/br> 裴決:“……” “我就是想跟影影說,聞琰簽證的材料通過了,月底就能下來。還有夏令營有個小面試,過過場的,到時候讓聞琰不要緊張?!?/br> 吳宜不愧是處理過大場面的女人,四兩撥千斤,一時間,兩邊都冷靜下來。 裴決面無表情:“哦。” 鐘影訥訥:“知道了。謝謝阿姨?!?/br> 之后車子開到培英小學,兩人都沒怎么說話。 關鍵,是裴決慢慢發(fā)現(xiàn),鐘影不想和他說話了。 他這個“發(fā)現(xiàn)”發(fā)現(xiàn)得比較曲折,也是一點摸索加多年習慣得出。 主要表現(xiàn)為:鐘影喝完酸奶就開始埋頭發(fā)信息,其間抬起過兩次頭,一次是看窗外,一次純屬直直脖子。 從小一起長大,裴決也算領教過meimei的生氣模式——她從小就有些怵他,所以生起氣來,有點敢怒不敢言的意思,這樣造成的結(jié)果就是一場氣能氣好久,其間還會傳達幾次假消息,看似和好了,但meimei可能只是和他做點表面功夫,其實心底里還在罵他。翻來覆去、真真假假,最后裴決都不禁擔心這輩子是不是就這么完了。 車子停下,鐘影低聲道了句謝,手里拎著保溫袋,便準備下車。 課堂鈴聲正巧響起,就是不知道上課還是下課。十分活潑的音調(diào),帶著點幼稚的孩童聲。 “影影?!迸釠Q叫住人。 鐘影扭頭。 meimei面容美麗,雙眸清澈,直直朝他看來,瞧著是無冤無仇的。 裴決看著她說:“我今天沒事,待會送你去琴行吧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