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在水底游了許久 第34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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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為何,這種回答方式讓她莫名想起一個人,這么一想,她就朝裴決看去。接觸到鐘影玩笑的目光,裴決愣了下。 陪同的管家將手里拎著的蛋糕放上餐桌。 陳知讓說:“這是我的生日蛋糕,也想請阿姨、秦老師和叔叔們嘗嘗。我mama做的, 很好吃。” 聞琰探頭去看:“哇。” 陳知讓拉住她的手, 小聲:“家里有更大的。大好多呢?!?/br> 一眾圍觀大人:“……” 鐘影忍不住笑, 走過去蹲在兩小只面前,先對陳知讓說:“祝你生日快樂?!比缓髮β勭f:“玩得開心寶貝?!甭勭Σ[瞇點頭。陳知讓保證道:“她肯定會很開心的。” 送走了兩位小朋友, 餐桌上的話題散漫許多。 秦云敏同鐘影聊起聞琰暑假的英國之行, 轉頭便問裴決:“吳宜阿姨也跟著去?” 裴決點頭。他今天是不準備喝酒的,但小朋友離開后,周崇巖不知什么時候另叫了四瓶酒,順勢兩瓶就推給了裴決。 秦云敏看穿周崇巖的心思, 皺了下眉,“你干什么?人家開車過來的?!?/br> 周崇巖不解:“我也開車過來的啊。老婆, 你忘記了?” 秦云敏被他鬧得頓時臉紅,一下好氣又好笑。 鐘影看熱鬧,忍不住也笑起來。 裴決拿起酒杯:“沒事。” 出乎意料的是,兩個人都喝多了。 秦云敏難以置信地看著兩瓶酒下肚就趴桌上說胡話的周崇巖,拿起酒瓶懷疑是假酒。叫來服務員,一問,這又是一款古法釀造的果酒,滋味甘甜,但確實容易醉,說著,服務員得意道:“一般人半瓶就醉了?!?/br> 鐘影和秦云敏面面相覷。 秦云敏恨不得踹死周崇巖。她還真這么干了,拖著周崇巖站起來,只是人死沉死沉,一秒氣上頭,直接踢了他一腳。 鐘影瞧得一愣。難得見表姐這么氣急敗壞,她坐在座位上都有點不敢動。 周崇巖吃痛,瞇眼攬住秦云敏,湊近去問:“老婆,你好像踩到我了……沒事啊……” 秦云敏:“……” 鐘影笑出聲。 “我先帶他回去?!鼻卦泼艨粗Σ[了眼的鐘影和座位上仿佛入定似的裴決,欲言又止:“你看著辦吧。” 鐘影點頭:“嗯?!?/br> 不是沒有見過喝酒的裴決。 只是不同于上次還能即興拉著她劃船、領著她回家一本正經地看琴房,眼前的這次,好像完完全全地醉了。 裴決甚至無法凝神集中注意力。 鐘影叫他好幾下都沒見他回。他抬手抵住額角,眉宇微皺,似乎有些難受。 服務員很快送來解救的茶水,貼心道:“這是我們這里古法配的茶包。很解酒的。您放心。” 鐘影真是不能再聽見“古法”二字了。 她喂裴決喝了茶。 茶水下去,似乎好了些。 至少,他可以在鐘影叫他的時候抬眼看向她,目光沉沉,帶著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緒。 包廂里安安靜靜。 外面的雨好像還挺大。不過入夏往往雷雨,下不了多久。 鐘影看了看時間,靠近裴決輕聲:“我送你去車上?!?/br> 離得近了,珍珠溫潤的光澤在眼前盈盈閃爍。 裴決點點頭,神情不知為何有些落寞。 他注視著珍珠,好像在注視一個美好的虛影。 停頓幾秒,他站起來,酒醉后起得猛,天旋地轉的,忍不住又往后傾。鐘影眼疾手快,讓他手臂搭上自己。很快,裴決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氣息,太淡了,裴決甚至懷疑自己嗅覺是不是出了問題。柔軟烏黑的長發(fā)也細細密密地貼近他,好像同他有話要說。 “影影。”裴決小聲。 “嗯?!?/br> 可是他只是叫了她一聲,就沒下文了。鐘影抬頭瞧他,只見他黑眸幽深,仿佛浸在深潭里,一瞬不瞬地凝視。 不知為何,鐘影覺得他好像一肚子委屈——這個念頭冒得太奇怪,鐘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。 之后兩人都沒再說話。 坐進后座,關上車門,裴決仰頭靠著椅背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不過他看上去比剛醉那會清醒些許,至少動作不是那么遲鈍了。 “車鑰匙呢?”鐘影問他。 裴決:“口袋里?!?/br> 說完,他伸手要掏給她。鐘影卻直接過來自己掏了。 察覺到,裴決低頭,唇角微彎:“我還沒到這個程度?!?/br> 鐘影氣笑了,這一路過來,她額頭都出汗了,她看著裴決語氣微諷:“剛才是誰走不動路。” 裴決:“……” 鐘影繼續(xù)去他口袋掏鑰匙,剛摸到,就感覺裴決的指尖拂過自己的頸側。 她抬頭。 裴決垂眸注視她。 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她,又好像在看某個時空里的她。 車內的安靜和包廂里通透明朗的安靜不同。 車內窒悶,仿佛時間都變得狹窄,窄到只能留下兩人。 他盯著鐘影脖頸間的珍珠項鏈,低聲:“喜歡嗎?” 鐘影微愣,對視的當口,她慢慢直起身,看著他。 裴決視線跟隨鐘影。 鐘影忽然發(fā)現(xiàn),裴決似乎真的有些委屈。盡管他的神情帶著醉后的昏沉。唯獨一雙眼眸,壓抑的、黑沉的,好像一張凝固在時間里的網,因為時間過去太久,顯得有些笨拙。但還是很努力的樣子。 那種酸澀的感覺又來到心口。 鐘影低頭看向自己頸間。 “喜歡的。”她說。 話音未落,下巴被人稍稍抬起,兩人目光交錯的瞬間,裴決小心翼翼地吻上她。 第36章 罪人 對裴決來說, 這是一份迷失在時間和空間里的喜歡。 車廂狹窄,他們包裹其中。 外面下著雨,路過的一切匆匆忙忙。 可盡管迷失, 卻是屬于他的。 他很認真地吻她。只是吻技實在生疏。 嘴唇觸碰的幾秒, 裴決都沒想好做什么。鐘影睜開眼。藉著吻,裴決神情里的委屈越來越明顯, 眼睫垂下,有些落寞的樣子。喝了過度的酒, 眼圈都發(fā)紅,漆黑眼底壓抑的克制卻漸漸變得猶豫。 簡單的一個觸碰,所以分開也十分簡單。 “影影。”裴決嘆息,往后靠了靠,逃避似的閉上眼睛。 鐘影注視著他沒說話。 經過剛才那個吻,她的姿勢有些奇怪,上半身靠在裴決身上。此刻,她聞到他挺括外套上干燥堅硬的氣息, 只是心底泛起的酸澀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。 鐘影慢慢坐直, 注視眼前的男人。 事實就是這樣。 裴決喜歡她。喜歡的程度鐘影無法測量, 但應該是很喜歡很喜歡—— 就像大學畢業(yè)那天她下定決心永遠離開家、離開寧江,再也不回來, 裴決向她表白時說的那樣。 那個時候, 她還沒從裴決扔掉房門鑰匙的震驚與憤怒中回神,后來接到消息的秦云敏怒氣沖沖跑過來給她撬門,門打開的一瞬,她看見裴決站在不遠處, 手里緊緊攥著鑰匙,神情是那種幾近木然的絕望。 她飛快地收拾行李。秦云敏瞪了眼裴決, 一邊幫她一邊向她確認真的不回來了嗎。鐘影不說話。只有裴決清楚,她不說話,就是心最狠的時候。不過秦云敏還是不大相信鐘影舍得。畢竟,秦苒和秦榮是親兄妹,鐘影沒理由同他們也斷絕關系——直到那年除夕,秦榮發(fā)現(xiàn)真的聯(lián)系不上鐘影。這個孩子早就毅然決然地消失在人海。 行李很快收拾好,秦云敏下樓給她叫車。 “影影,可不可以——”裴決顫抖的聲音里帶著抽痛的氣息。他完全沒了辦法,說到中途,語氣里有種茫然的無措。 鐘影扭頭看向他,裴決張了張嘴,認真道:“我喜歡你。” “很喜歡。很喜歡?!?/br> 他預感撼動不了絲毫,于是只能盡可能剖白。 幼年相伴、少年相依的數(shù)十載光陰被他匆匆訴之于口。只是太匆忙了,對于那個時候的鐘影來說,他們的時間、他的存在、他的愛,相比她承受的一切,根本來不及細看。 于是,在樓下秦云敏的催促聲中,鐘影漠然轉開眼,拎起行李往樓下走,將他同整個寧江一起扔在身后。 時隔多年,再度重逢,他再也沒說“喜歡”二字。 他說像小時候一樣,說不要怕,說怎么樣都好。 唯獨喜歡,從來沒說過。 車廂內安靜了太久。 透過密閉車窗,能看到進出停車場的車輛又多了些許。 車鳴短促,好像隔著相當一段距離,昏暗光線里,如同深海鯨聲,神秘又遙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