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修她從不回頭 第109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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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, 他神情一凜, 道:“是雷劫?” “雷劫?”宋恬饒有興致道:“此處有人渡劫嗎?” 此處方圓千里都無人。 但她想,或許是海底的水族妖修,要渡劫。 紫色劫云越來越亮,幾乎照亮了整個天穹。宋恬漸漸察覺到, 在識海中,她的元嬰期巔峰修為, 似乎有了要突破的跡象。 這怎么可能?! 夢玦也發(fā)覺了不對勁,雖然他也曾是少年天才, 但并未這么快渡劫至化身期。 他的眼里,寫滿了不可思議。 從元嬰到化神,是一個質(zhì)變。 這樣的突破, 不僅僅需要天賦、修為, 還需要心性的磨煉, 人世的歷練。很多元嬰期巔峰修士, 為了渡劫, 都會去紅塵磨煉心性。 但夢玦轉(zhuǎn)念又一想, 她在‘如是我在’幻境之中,經(jīng)歷了太多,又在幻象中征戰(zhàn)、廝殺,整頓天河,其中的閱歷,非旁人可比。 劫云占據(jù)夜幕天穹,遠(yuǎn)方的天際,隱隱有雷聲。 宋恬并未準(zhǔn)備渡劫,倉惶之下,她只好就地打坐,道:“花花,借你護(hù)法?!?/br> 夢玦神色凝重:“你放心,不過,突破太快,要小心心魔滋擾?!?/br> 心魔影響高階修士渡劫,尤其是少年天才,突破太快,根基不穩(wěn),更容易被心魔找上門來。 宋恬頷首:“我知道了。” 月牙空間里有上古法器,此時盤旋于半空之中,金光籠罩宋恬全身,散發(fā)出圣潔的光輝。 倆人席地而坐,屏氣凝神,等待這一時刻的到來。 她閉上雙眸。 天地間,只聽風(fēng)聲,雨聲,除此之外,空無一物。 滂沱大雨澆下,滾滾雷聲就在耳畔,第一道雷劫,已經(jīng)轟下了—— 轟隆??! 宋恬穩(wěn)坐如山,波瀾不驚。 雖然剛剛得知要渡劫的時候,她有一絲驚訝,但現(xiàn)如今,已經(jīng)平靜了很多。她并不害怕,世間之事皆要面對,恐懼又不能改變一點(diǎn)事實(shí)。 又是一道紫電天雷。 天穹仿佛被撕開了一條大口子,滾滾天雷,貫穿了半壁天地。無數(shù)水族妖修,被這天地間的異象所吸引,紛紛浮出水面,在遠(yuǎn)處看著。 “有人渡劫!” “是元嬰期修士,在渡劫化神期嗎?” “這座島嶼如此特殊,上面的陣法踏入必死,為何有人會在此處渡劫?!當(dāng)真是奇了!” 妖修們議論,并不敢輕易上前。他們看到,那海島斷崖之上,還有一人,黑發(fā)如墨,身姿如竹,正坐在一旁護(hù)法。 能在化神雷劫里,親身陪伴的人,怕不是普通修士,至少是分神期以上的修為。 說起分神期,在靈氣稀薄的今日,整個修真界還有幾人? 大海之上,雷劫還在繼續(xù)。 一重又一重。 像是一條紫色的荒古巨龍,在夜幕上張牙舞爪,伸出魔爪,想要將竊取天地靈氣的修士,撕成碎片。 妖修們見此,無不害怕。 海島孤崖上,法器已經(jīng)有了裂痕,只差一道雷,就能徹底碎去。夢玦雖然在一旁護(hù)法,但他也只能看著,保護(hù)她不被外人暗算,修行一道,只能獨(dú)行。 宋恬閉著雙眸,并不知外界風(fēng)云。 她甚至沒有去數(shù),已經(jīng)劈過多少道天雷。 她的心很空,除了抗下這一道道天雷,什么都沒有。法器似乎已經(jīng)碎了,她的身軀微微一顫。 疼痛的感覺,讓宋恬忽然想起,小時摔倒在地,父母焦灼奔來,將她抱在懷里。 就在這一剎那,周身的痛苦消失,她的神魂深處,似乎被無盡的溫暖包圍,直直地朝下墜落。 . 陣法之外,劫云尚未散去。 夢玦記得,還剩下三道天雷。 雖然法器已碎,但她之前抗雷劫,幾乎沒有受傷,這最后三道天雷,只要她能夠?qū)W⒍山?,并不成問題。 她很快就能突破元嬰,渡劫化神。 待她渡劫大乘,他們就能攜手飛升。 倒數(shù)第三道天雷落下。 宋恬的半身白衣被鮮血染透,整個人搖搖欲墜! 夢玦大驚,萬萬沒想到會如此。他不顧一切,闖入渡劫的陣中,探上她的氣息,只見她的神魂,被心魔裹住,纏得密密麻麻,像是蠶繭。 渡劫時,一絲一毫的分心,都會惹來心魔的覬覦。 他試圖呼喚,但并未喚醒她。 夢玦嘆息一聲。 才出幻境,又入了心魔的魔障。 他分入一縷神識,破開心魔的阻攔,闖入她的幻境之中。 …… 宋恬醒了。 昏暗的室內(nèi),她盯著白色的紗帳,出神了很久。 醒來,她好像記憶殘缺了一塊。 但是不要緊,她現(xiàn)在想起來了,她是宋恬,今年十五歲,再過倆月,就是婚期了。 她側(cè)頭,伸手掀開紗幔,望向窗下。那里有幾個繡棚,她雖然繡工一般,但也在努力繡嫁衣。 春困秋乏,是她午睡遲了些。 宋恬起身,披上外衣,推開了廂房的門。 她住在臨街的二樓,朝外望去,是街道、小橋、流水。朝內(nèi)望去,是自家的庭院,曬著很多紙。 一棵槐樹遮住了她的視線,在秋冬的時候,她還能看到隔壁的顏哥哥,有時候,他會故意在院子里走來走去,只為了她能瞧見。 宋恬抿唇一笑。 養(yǎng)娘端著一個托盤上來,問:“姑娘怎么在這站著?” “剛醒,來吹吹風(fēng)。”她柔聲道。 “夫人琢磨著呀,也覺得你醒了,讓我給你送桃子來?!别B(yǎng)娘笑盈盈道:“老爺說了,晚上不回來,讓你們娘倆先吃?!?/br> 不知為何,宋恬聽她說話,恍惚間,有種隔世的錯覺。 但她想,可能是自己睡懵了。 她拿起一個桃子,咬了幾口,鮮嫩多汁。養(yǎng)娘下樓,她正欲回房繼續(xù)繡花,忽見槐樹后,有狗‘汪汪’了幾聲。 顏嵊家里是沒養(yǎng)狗的。 大概,是有人在故意吸引她的注意。 宋恬早已望見槐樹下那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,雖然看不清面容,但也知道那是他。她假裝沒有看到,于是,隔壁又傳來‘喵喵喵’、‘咕咕咕’、‘嘟嘟嘟’各種聲響。 桃子已經(jīng)吃完了,她丟出一個桃核,精準(zhǔn)地砸到了那個黑影上。 “哎喲!”顏嵊故意夸張大叫。 她笑了一笑,悄悄瞄了一眼樓下,跑到了二樓的盡頭。此處與顏家相鄰,顏嵊已經(jīng)扒著墻頭,踩著磚瓦,爬了上來。 “恬meimei,”他坐在墻頭上,與她隔著一點(diǎn)距離,熱切地瞧著她,道:“我等了一下午,好容易,才聽到了你的聲音?!?/br> 宋恬道:“睡遲了些?!?/br> “哎,這都是什么破規(guī)矩,訂婚了,不讓見面?!鳖佱颖г?,還要時不時望望風(fēng),唯恐被雙方父母看到。 “就倆月啦?!彼樕患t,小聲道。 顏嵊道:“我度日如年。” 因?yàn)榛槭?,宋恬已?jīng)被母親要求,很久不讓出門了。但她對外界,又充滿好奇,她倚著闌干,問:“聽說北方打仗了,還有瘟疫,是真的嗎?” “沒事啦,已經(jīng)休戰(zhàn)了!”顏嵊笑道:“昨日,我家店里的余叔剛從北方回來,說有道士在行醫(yī)救人,瘟疫已經(jīng)被控制住了?!?/br> “那可真好!”她由衷道。 倆人閑聊了一會兒,宋恬又問:“顏哥哥,我聽養(yǎng)娘說,世上有仙人。真的有嗎?” 顏嵊不屑道:“哪有什么仙人,長生不老,不要聽她胡說八道?!?/br> 宋恬道:“哦?!?/br> 過了會,養(yǎng)娘在樓下喚她,宋恬這才朝他揮了揮手,顏嵊滑溜地下了墻,倆人就此分開。 …… 時光一晃,很快,婚期已至。 天色未亮,宋恬就醒來,迷迷瞪瞪坐在銅鏡前,開始梳妝打扮。雖然倆家只是一墻之隔,但是迎親的花橋,還會繞著這座小鎮(zhèn)走一圈。 她好困。 宋恬想打個哈氣,但立刻被母親制止。 明明昨日還是個雙親寵愛的閨女,今日,她仿佛被套上了沉重?zé)o形的枷鎖,一言一行,都要符合婦德。 她有點(diǎn)窒息。 但是這種感覺,不知要跟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