酥酥 第27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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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口?那邊,等太子爺進(jìn)來后, 殷酥酥輕手輕腳關(guān)了房門?;?轉(zhuǎn)身一瞧,見他還站在玄關(guān)這邊, 于是客氣招呼:“你去客廳里?坐,我給你倒水?!?/br> 費疑舟面色平靜如水,紳士地說?:“我從門廳一路步行過來,鞋底沾了灰?!?/br> 殷酥酥微怔,旋即反應(yīng)過來,他是擔(dān)心自己鞋底有灰,就這樣走進(jìn)去,會弄臟她家的地板? 一絲異樣的情愫浮上心頭,宣紙浸了墨般,寸寸漫向四肢百骸。 她擺出大方東道?主的姿態(tài),朝他擺手,笑?了笑?說?:“沒?關(guān)系,直接進(jìn)吧?!?/br> 費疑舟家教嚴(yán)苛,自幼接受的教育中,有一條就是若非必要,絕不給他人增添麻煩。聽殷酥酥這么說?,他選擇了退而求其次,以?另一種方式維護她家中的潔凈。 費疑舟微側(cè)過身,于玄關(guān)換鞋凳上從容落座。 這一幕映入殷酥酥眼中,無疑令她震驚。 他是天生的貴族,做再尋常的舉動,舉手投足間也流淌著一種難以?描述的優(yōu)雅。可她局促狹小的公寓,局促狹小的玄關(guān),和他本身,過分?的格格不入。 她勸他不動,沒?轍,只好手慌腳忙地翻找鞋柜,從里?面找出個什?么,遞過去。 殷酥酥稍顯窘迫地說?:“我這兒平時沒?有男生會來,沒?有男式家居鞋,只有這個。” 費疑舟聞聲,清冷視線從姑娘白皙泛紅的臉蛋,略微落低。 也許是出于尊敬,也許是自身有禮貌的好習(xí)慣,她雙手并用,纖白的十指映入他視野。指間攥著一雙布藝鞋套,白色碎花的面料,清爽干凈,沾染著一絲極淡極淡的薰衣草香。 注意到他在看自己手里?的鞋套,殷酥酥兩頰燥燥的,以?為?他嫌棄這過分?女性化的花色,連忙解釋:“這雙鞋套是新的,沒?有人用過。我看你個子很?高,鞋碼應(yīng)該也比較大,均碼的塑料鞋套容易發(fā)生破損。如果你介意……” 話音未落,費疑舟已將鞋套接過,穿戴在他的鞋子外層。 殷酥酥不知道?大公子腳上的鞋售價多少,只知道?必定?是她無法想象的昂貴。而此刻,那雙天價皮鞋裹在她八塊錢的小碎花鞋套里?,再配上他修長挺拔的身形,雍容矜貴的氣度。 說?實話,失諧得有點搞笑?。 可惜殷酥酥沒?膽笑?。 她只能低下臉,清了清嗓子,把已經(jīng)沖到嘴角的笑?意硬生生往回?憋。然后轉(zhuǎn)身比了個手勢,請他坐到沙發(fā)上。 費疑舟坐下。 就在這時,客廳落地窗外劃過幾道?閃電,傳來幾聲雷鳴,一場夜雨不期而至。隨著閃電與雷聲遠(yuǎn)去,細(xì)雨轉(zhuǎn)暴雨,雨聲轉(zhuǎn)眼便嘈嘈切切,錯雜如玉珠砸盤。 殷酥酥望了眼夜空,蹙眉,喃喃著咕噥:“奇怪。天氣預(yù)報沒?說?有雨啊……” 費疑舟不知道?她是在自言自語,還是在同他交談,怕她冷場,仍舊開口?回?話,語氣一如往常的冷靜平和:“氣象預(yù)報的準(zhǔn)確率,通常最高不會超過95%?!?/br> 好吧。 反正人已經(jīng)進(jìn)來了,總不可能冒著大雨再趕出去。 殷酥酥在心里?嘆了口?氣,取出剛清洗過的干凈水杯,折返回?客廳。 費疑舟目光從頭到尾落在她身上,注意到什?么,眉心蹙起個漂亮的結(jié),忽問:“你的腿不舒服?” “呃?!币笏炙帚读讼?,困惑:“我走路的姿勢很?奇怪嗎?”她傷口?已經(jīng)不太痛了,不至于影響走姿才對。 費疑舟搖頭:“不奇怪?!?/br> 殷酥酥:“那你怎么會說?我腿不舒服?” 費疑舟:“你的步速,比你以?往的稍微慢一些?!?/br> 殷酥酥驚嘆他明察秋毫的觀察力,失笑?,旋即不甚在意地回?答:“沒?什?么。今天拍雜志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,膝蓋擦破了點皮,不礙事的?!?/br> 費疑舟低眸,視線看向她的左膝:“方不方便讓我看看?” “小傷口?而已,沒?什?么好看。” “我擔(dān)心?!?/br> “那你別這么大驚小怪行嗎?!彼D都沒?頓便脫口?接道?。 費疑舟:“?!?/br> 被如此直白地一懟,費疑舟默了默,臉色微凝,迫使視線從她腿上移開,如舊的溫和有禮:“抱歉,我以?后盡量控制?!?/br> 見大少爺表情變得有點微妙,又有點小尷尬,殷酥酥后知后覺,這才意識到自己說?話的語氣好像沖了點,窘迫之余,忙忙找補:“那個,呃。我是說?,就一點小擦傷而已,過兩天就好了。沒?什?么好看的,不影響日?常生活。” 說?著,她舉起手里?的玻璃杯,輕輕一晃,轉(zhuǎn)移話題道?:“你想喝什?么?有純凈水,咖啡,還有娃哈哈?!?/br> 聽見最后三個字,費疑舟的眼神?里?浮現(xiàn)出得體的疑惑,詢問:“‘娃哈哈’是什?么?!?/br> 殷酥酥:“……” 殷酥酥差點以?為?自己聽錯了。正好冰箱就在旁邊,她拉開冰箱門,順手從飲料架上取出一瓶娃哈哈,走過去給他,說?:“就是這個啊,娃哈哈ad鈣奶。你小時候沒?喝過?” 費疑舟端詳著手里?的飲品,認(rèn)真仔細(xì)地回?憶數(shù)秒,繼而搖頭:“沒?有?!?/br> 殷酥酥詫異:“娃哈哈是全中國大部分?小朋友的最愛,我長這么大了都還經(jīng)常買來喝。你小時候就算沒?喝過,應(yīng)該也聽說?過吧?” 費疑舟靜了靜,還是搖頭。 殷酥酥這下明白了。 想想也是,娃哈哈是平民百姓家小孩的最愛,而費疑舟從來不是平民。一個坐著勞斯萊斯、住著莊園別墅長大的孩子,隨便出個門都前擁后簇,又是管家隨從,又是雇傭兵保鏢,怎么可能喝幾塊一瓶的廉價飲料? 再次直觀感受到他和她們普通人之間的天壤差距,殷酥酥感嘆之余,生出了幾絲不甚明顯的自卑。她從柜子里?取出一盒沒?開過的西湖龍井,邊取茶葉,邊眼也不抬地說?:“費先生還是喝茶吧?!?/br> 殷酥酥之前給大學(xué)舍友介紹了一個網(wǎng)劇資源,舍友對她感激不盡,這盒龍井便是當(dāng)時送來的謝禮。價值不菲。 她平時沒?有喝茶的習(xí)慣,這盒茶葉被扔在柜子里?落灰,已經(jīng)放了四個多月。 今天正好派上用場。 茶葉灑進(jìn)杯底,再以?沸水沖泡。清香四溢。 殷酥酥湊近茶杯深吸一口?氣,滿意地彎起唇,又把泡好的茶端到貴賓面前。 費疑舟略微頷首:“謝謝?!?/br> 大公子不愧是是品茶的行家,不用入口?,只輕輕一嗅,便道?:“雨前龍井?” 殷酥酥對茶一竅不通,眨了眨眼睛,好奇地問:“雨前龍井是西湖龍井的一種嗎?” 費疑舟側(cè)目。 姑娘明眸晶亮,像綴滿了浩瀚星河。 他不禁莞爾,淡淡地回?答:“龍井根據(jù)采摘茶葉的時間不同,可分?為?兩類,即雨前龍井和明前龍井?!昵啊腹扔曛?,‘明前’指清明之前。” 被科普到知識盲區(qū)的內(nèi)容,殷酥酥受教,若有所思地問:“那雨前龍井和明前龍井,哪種更好?” 費疑舟:“說?不上哪種更好,各有千秋?!?/br> “原來是這樣……”殷酥酥點頭,忽然想起在萊格賽750上喝過的“巖茶之王”,不禁又問:“之前在你飛機上喝過的那種茶,空姐說?是你的珍藏。那又叫什?么茶?” 費疑舟回?答:“武夷山母樹大紅袍。” 殷酥酥以?前看過一部自然遺產(chǎn)紀(jì)錄片,其中一集便專門介紹了武夷山的大紅袍母樹。據(jù)說?,大紅袍母樹存世的僅有六株,三株古時就有,三株是無性繁殖而來,早在清代時便已名揚天下,是無價貢品。 “可是我記得,母樹2007年就已經(jīng)禁止采摘,你那罐是……” “是我父親在一場拍賣會上拍到的珍品?!?/br> “……” ……你個壕無人性的男人為?什?么不早說?! 殷酥酥想哭。 那可是母樹大紅袍啊,康熙爺雍正爺同款,一克就要幾十萬,有錢都買不到的稀世珍寶,她居然一口?就給喝了個精光,不僅沒?拍照沒?留念,甚至都沒?有細(xì)細(xì)品味! 就在殷酥酥黯然神?傷、悔得腸子發(fā)青之際,壕無人性的費家太子爺放下了手中的龍井,冷不丁問:“有沒?有吸管?” 殷酥酥沉浸在沒?能跟稀世珍寶合影打卡的遺憾里?,沒?聽清楚,茫然地抬頭:“什?么?” “吸管。”費疑舟拿起娃哈哈ad鈣奶,淡淡地說?,“我想喝這個?!?/br> “……你給我吧?!?/br> 半分?鐘后,殷酥酥從冰箱里?取出一根細(xì)吸管,往娃哈哈頂部的密封鋁箔紙一插,遞回?給費疑舟,自己也取出一瓶喝。 呲溜吸一口?。 嗯,酸酸甜甜。記憶中的味道?,非常好喝。 殷酥酥咕咚吞下嘴里?的ad鈣奶,定?定?盯著費疑舟看。眼瞧這位主兒也慢條斯理吸了一口?,優(yōu)雅咽下,莫名便生出幾分?緊張。 她小聲試探地問:“怎么樣?你覺得好喝嗎?” 費疑舟點頭:“還不錯?!?/br> 微緊的神?經(jīng)歸于松弛,殷酥酥悄然鼓起腮幫,呼出一口?氣,囧囧地想:還好還好,也不是多挑剔難伺候。 窗外雨聲漸漸小了。 殷酥酥一瓶娃哈哈喝完,又陪大少爺在客廳里?坐了會兒。東拉西扯地閑聊,驀地,一陣微弱卻怪異的聲響從洗漱間方向傳來,飄進(jìn)她耳朵。 滴答,滴答,綿延規(guī)律。 像是水龍頭沒?擰緊,在往下淌水。 “不好意思,麻煩你稍等我片刻?!绷粝逻@句話,殷酥酥從沙發(fā)上起身,循著聲響傳出的方向?qū)ひ捯蝗?,發(fā)現(xiàn)是洗手間。 客廳燈光明亮,傾瀉進(jìn)磨砂門內(nèi),一縷光線雖然微弱,視物已經(jīng)足夠。 懶得開洗手間的燈,殷酥酥摸黑走進(jìn)去。 洗臉臺上并無異樣,回?過身往后看,原來漏水的地方是浴室里?的圓形蓬蓬頭。 她蹲在花灑開關(guān)前,仰起腦袋握住開關(guān),用力一轉(zhuǎn),試圖將蓬蓬頭關(guān)緊。 誰知,黑燈瞎火轉(zhuǎn)錯了方向,竟將頂端的方形花灑給打開。嘩啦啦的冷水往下沖出,氣勢洶洶,跟下大雨似的,直接把殷酥酥從頭到腳澆了個遍。 “……”殷酥酥毫無防備,傻了,被凍得一個激靈喊出聲,忙慌慌把開關(guān)往反方向擰緊。 客廳那邊,費疑舟聽見洗手間的驚呼,蹙了眉,怕殷酥酥因為?腿傷出意外,大步便往她的方向走,步伐里?盡是前所未有的失序與倉促。 到門口?,頓步往里?看,洗手間內(nèi)部做了干濕區(qū)分?離,布置整潔,光線格外昏暗。 但依稀可見一道?小小的身影,楚楚可憐,像被人遺棄的貓兒,木呆呆縮在浴室內(nèi)。 費疑舟恪守君子禮數(shù),沒?有貿(mào)然闖入,而是敲了敲門,嗓音微沉:“殷酥酥?” 不是殷小姐,而是殷酥酥。短短三個字,已經(jīng)泄露他關(guān)心則亂。 殷酥酥這才遲鈍地回?過神?。她此刻渾身是水狼狽不堪,羞窘與懊惱交織,邊站起身,邊語無倫次地回?復(fù):“沒?事沒?事,我想把水關(guān)了,結(jié)果擰開關(guān)的時候不小心擰錯了方向,只是身上被水淋濕而已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