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江神探[九零] 第189節(jié)
雖然家怡已經(jīng)報了名開始學車,但拿到駕照之前、買到車之前,她還是要騎著自己的小二輪,每天奮力蹬車去上工。 車庫里,騎單車的年輕女人鎖好車,一眾開私家車上班的警察紛紛向她點頭示意,開口打招呼: “madam易,早~” “m,易沙展。” 原來開車的老警察也可能只是探員,年輕的靚妹仔也可能是位重案組沙展啊。 家怡接受所有人的禮貌,也禮貌待所有人。 拐進b組辦公室時,劉嘉明朝著她努了努下巴,示意對面督察辦公室里已經(jīng)有了新督察入駐。 wagner督察在茵姐口中是全西九龍最不瀟灑的督察,因為在投訴科做得久了,再隨性的人也會變成紀律委員、教導主任。 他們處理警隊內(nèi)部所有投訴事宜,誰被市民投訴態(tài)度不好,誰被小阿飛投訴毆打市民,誰被投訴出警不當、濫用警權(quán)、疏忽職守…… 如果查證屬實,就要沒收配槍、停職查看、安排調(diào)崗下放等等,干得都是不討喜的惡事。 投訴科的警探們,是警隊內(nèi)部最不受待見的一群人。 wagner就是這樣一位督察,不知跟多少人結(jié)過梁子,惹多少人記恨。 敏感的人會因為被討厭而瘋狂內(nèi)耗,可想而知,要在投訴科這種環(huán)境下勇往直前的干下去,沒有一顆大心臟、一個冷心腸是干不下去的。 wagner生一副瘦高體格,大手大腳。 長臉蓄須,黑色濃密的胡須被修剪得方方正正,再搭配粗濃長眉和茂盛的偏分短發(fā),正襟危坐在辦公桌后,背負陽光,臉沉在陰影中。 眉壓低,眼微瞇,嘴角一撇,就是一副天生要搞別人的刻薄、古板、難相處模樣。 他又在辦公室墻上掛了‘奉公守法’‘懲惡揚善’和‘正義’‘公正’的書法作品,易家怡帶著b組探員到wagner督察辦公室開會時,才站定便覺得被各種白底黑字的符咒包圍一般,會有緊張感。 這些書法作品像是規(guī)范孫猴子的緊箍咒,震懾作用滿分。 大家標準站姿聽wagner督察訓話,又將做警察第一日宣誓的誓詞重背了一遍,齊聲高頌,格外莊重。 wagner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后,昂首冷面巡視過所有人,確認大家都很認真,沒有不遜,沒有要當反骨仔,這才滿意坐下,開始向b組每一位探員問話。 哪年入警隊,最近警察工作是否遇到什么難題和困擾,對他這位督察來b組是否有意見,又有沒有什么建議。 大家走過場般回答問題,自然不會真有誰說對他有意見,也沒有誰會傻到第一天見長官就貿(mào)貿(mào)然給對方諫言。 從家怡第一個溝通,到最后一個徐少威。 被問話的人坐下,問完后起身站到辦公室另一邊,儀式感十足。 家怡心里已然明白,這是wagner督察給大家的一個下馬威。 通過這種大家無法拒絕的問話形式,潛移默化的馴服所有探員,讓大家明白自己是兵,他是將,兵要聽將的,完全服從,不能不尊敬,不能違抗命令。 沒有人會對這種不涉及什么利益沖突的小行為表示不滿。尤其當家怡第一個配合后,其他人也就有樣學樣沒什么反抗意識了。 新督察和b組探員們的第一次會面,完美達成服從測試,各個a 過關(guān),wagner很滿意。 不過在這個過程,家怡關(guān)注到一個細節(jié),那就是w督察念其他人名字時,都要拿起檔案看一眼。 面對徐少威時卻一眼就認出,不需要對檔案,便叫出名字。 開完會步出w sir辦公室時,家怡悄聲問了下徐少威,才知因為之前徐少威被市民投訴,被投訴科問話過。加上幾次出警、開槍有部分異議,也被投訴科點名審訊。 是以投訴科老督察wagner早跟徐少威混過面熟,當然不需要再重復看那份已經(jīng)看了不知多少次的檔案。 家怡拍拍徐少威肩膀,“這下好了,投訴科督察干脆來給你當頂頭上司,以后真的要好好約束下自己的脾氣和作風啊?!?/br> “yes,madam.”徐少威點頭,“你說過許多遍,我記得的了?!?/br> “那就好了。”家怡點頭,轉(zhuǎn)回b組辦公室,抖了抖w sir方才交給她的兩件積案文件,站在白板邊便閱讀起來。 從今日起,接過岳哥的權(quán)棒,要換她帶大家挖舊案、沖新案了。 腦海中岳哥的工作模式清晰印刻,她不自覺學著他的模樣站在大家視線中心位置,學著他的模樣閱讀文件,也將學著他的模樣推進舊案的重偵。 閱案宗的間隙,又想起一句歌詞:長大后,我就成了你…… …… 積案1是12年前的一位女性受害者。 王姓女士家人報失蹤,恰巧海邊發(fā)現(xiàn)一具高度腐爛女尸,以當時法醫(yī)技術(shù)解剖查證后,發(fā)現(xiàn)該尸體與王姓女士形貌特征、年齡等信息高度一致,判定女尸為該王姓女士。 當時圍繞女尸的報告信息很少,尸骨早被其家屬領(lǐng)回家火花,探員們只能根據(jù)現(xiàn)有線索再做偵緝,十分棘手。 家怡先請劉嘉明和gary按照當時案宗中留下的相關(guān)人士信息,一一聯(lián)系死者家屬、親朋、街坊。 結(jié)果劉嘉明第一通電話打完,這個案子之前的一切結(jié)論就通通被推翻了—— 王姓女士已經(jīng)在6年前回家了,原來是彼時正處于叛逆期的王女士離家出走到了澳門,過了6年,賺到些錢才重返香江,并與父母親朋再次取得聯(lián)系。 受害者換了人,尸骨已不在,所有證物都遺失,現(xiàn)有化驗單、報告和探員分析報告都是基于十幾年前落后科技做出的…… 別說偵破了,就是重新鎖定受害者身份都很難。 家怡沒有畏難,轉(zhuǎn)頭又指派徐少威去查這個積案發(fā)現(xiàn)尸體前2個月內(nèi)(當時法醫(yī)判定該尸體死亡時間為一個半月左右),和發(fā)現(xiàn)尸體后1個月內(nèi)(不排除部分家屬在親朋失蹤一段時間后才到警署報失的可能性),所有18歲到25歲之間、身高在一米五六到一米六二之間的女性失蹤人員名單。 就算明知很可能是白忙一次,但家怡仍按照邏輯和流程,穩(wěn)穩(wěn)地押著b組探員們一步一步往前走,不見懸崖就絕不回頭。 忙碌一上午,快到午飯時,大家總算得到一些好消息。 上一個案子中,抓到的層層轉(zhuǎn)包雇兇殺人團伙由0記提交律政司,成功開庭。 雖然雇兇源頭周新會老板因為擁有一個強勁的律師團,仍有很大可能逃脫法網(wǎng),但他之下所有人都將得到應(yīng)有懲罰。 而砵蘭街果尸案的兇手秦紅梁的判決也確定下來,大幾十年的□□,基本上可以百分百確定她一輩子都將在監(jiān)獄中度過了。 “法官沒有判秦紅梁66年□□,或者666年□□,不知道她會不會感到痛苦呢?!眲⒓蚊髡酒鹕砩炝藗€懶腰,嘴里毫不留情地吐槽。 家怡才想接話,對面辦公室門打開,wagner督察兩步跨到b組辦公室門前,掃視一圈兒,不疾不徐道: “中午我請客,大家習慣幾點出門吃飯?” “都可以啊,w sir. “大家都是根據(jù)工作情況,隨遇而安的。時間充足就去吃大餐,時間緊張就附近隨便填肚嘍。” 家怡撐著桌面站起身,回答時既沒有笑,也算不得冷淡。 跟w督察還處在互相熟悉的階段,雙方態(tài)度都留有余地,不冷不熱地試探,尋找最為舒適的相處溫度。 wagner點頭,抬臂看了下時間,“好,再過20分鐘出發(fā)。我車上可以坐4人,你們還有其他人開車嗎?” “我開車,sir.”九叔舉手。 “ok.”wagner定下出發(fā)時間和出行方式,便算敲定此事,轉(zhuǎn)身又折回辦公室。 b組探員們互相大眼瞪小眼望了一會兒,劉嘉明才小聲嘀咕說可惜不能去易記了。 家怡搓著下巴轉(zhuǎn)頭盯向?qū)γ孓k公室門,看樣子要想辦法將wagner拐去易記坐坐才行。 易記警界食堂的身份可不能就此不要了。 …… …… wagner不是個懂得享受的人,39歲的人了,活似位苦行僧。 不懂享樂也不會玩兒,常被身邊人稱為無趣之人。 這匹老馬曾經(jīng)能熟練識得賊窩,如今雖然對賊窩已不了解,但對銷金窟卻一樣的不熟。 b組探員們誰也沒奢望能跟著wagner去到什么特別新鮮有趣的地方,抵達鮮記冰室時,倒還有幾分驚喜。 “這里的叉燒包一絕,以前常來吃?!眞agner走在最前,抬頭看一眼鮮記冰室的老招牌,轉(zhuǎn)頭對家怡介紹。 “我好像聽大哥提到過?!奔意哌^冰室后廚,便嗅到排風扇吹出的香風。 包子出鍋時特有的熱蒸氣里摻雜著一點點的酸和一點點的甜,更多的是濃郁面香,沒一絲氣味都能讓面點愛好者口水狂流。 家怡正是這群體之一,包子、饅頭、餅等等面點,她都很中意。 于是原本應(yīng)酬長官來參加的飯局,忽然變得值得期待起來。 w sir這樣一位大叔稱之為‘一絕’的叉燒包,總不會讓人失望吧。 一眾人涌進堂屋,里面已有兩桌人在進食。 剛出爐的籠屜里裝著3只熱騰騰的叉燒包,面包自然裂開,內(nèi)里紅色的湯汁在自然光下泛著誘人光澤。 老板上菜和招呼大家點單時來往忙碌,帶動美食味道四處亂竄,鉆入鼻腔中后便使肚中咕咕作響。 原本不餓的人也抵擋不住饞蟲大腦五臟廟啊。 “大腳強沒在嗎?”wagner坐定后,轉(zhuǎn)頭問向過來幫他們點單的男人。 “客人還不知道啊,師父帶著老婆孩子移民去國外開中餐廳,這家鋪轉(zhuǎn)給我了。”新老板一手拿著本子,一手執(zhí)筆,笑容憨厚,眼神里透著股遮不住的聰明氣。 他聲音和緩,給人一種溫和可靠的印象。 見wagner望過來打量,他又笑著補充: “不過客人請放心吶,我跟著師父做了整1年,已經(jīng)學成了,味道保證還是原來的味道。” wagner點點頭,看一眼b組探員們各個高大強健的身形,保守地點了6屜18個叉燒包,又點了一份白灼空心菜、一份豉汁鳳爪、一份蝦仁腸粉、7杯原味冰奶茶作為配菜和飲品。 b組探員們有一顆被岳哥慣壞的富貴胃,還有一顆隨便吃吃都能飽肚的奔波胃,對于wagner點的單大家全無意見,家怡又禮數(shù)周到地盡量表現(xiàn)得滿意和期待,其他人自然配合。 wagner來之前,許多人對他講b組都是驕兵悍將好難帶,如今看來倒并非如此。 他靠坐在木椅中,用茶水沖過碗筷,又倒一杯淡茶慢飲,心里感到滿意。 雖然一桌人等菜時都只無聊地東張西望并不閑聊,wagner也并不在意,他享受這種其他人對自己的忌憚,也不排斥因此而生出的尷尬氣氛。 一桌人等了好一會兒,隔開廳堂和后廚的布簾終于被掀開,看起來忠厚的鮮記冰室新老板一手托3屜蒸籠,熱火朝天趕過來。 噠噠噠將6個籠屜圍桌擺開,他笑著道聲‘請用’,補充稱其他菜品也會盡快上桌,便又快步奔回后廚。 風風火火,只留下分割前后堂室的布簾兀自悠蕩。 家怡迫不及待將籠屜拉到近前,小小籠屜里盛著3個大大的叉燒包。 厚厚蓬松的包子從頂端裂口,里面叉燒餡料露出,遠觀像一座有正噴發(fā)的火山——白白的包是雪山,紅紅的餡是巖漿。 家怡深嗅它的‘香’,又去欣賞它的‘色’,卻在下一秒,不期然的被拉入一段影像中。 她心跳猛地一頓,接著加速,砰,砰砰,砰砰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