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非夜身?后，霓虹光芒的?廣告牌上，寫著一行“賽彌亞精神力檢測中心”的?大字，旁邊便是生動有趣的?廣告視頻，正在24h無間斷播放著。

    “首測免費噢~復(fù)檢結(jié)果不準包賠~”

    “賽彌亞歡迎所有顧客！就像上帝從不拋棄它的?子民一樣，我們關(guān)心關(guān)愛所有人??！?/br>
    可顧客本該是上帝...

    第36章 chapter36

    辛夷的車, 最后悠悠停在了典獄長的私人車位。她一個私人通訊，就搞定了車位難題，宋四羊樂的送個?人情給?李道金。

    即使葛臺監(jiān)獄, 因設(shè)置在市中心?, 向外出行極其方便, 但能夠擁有自己的車，總比硬擠免費的交通工具好。不要忘了一個?城中心?的人容量, 還有即將來到的祈月節(jié)。永遠不要低估貪小便宜、免費便利的人群數(shù)量。

    哪怕是高高在上的財閥之子，你?在無法選擇的情況下, 乘坐免費飛車出行, 仍然是最優(yōu)解。

    全星際各個公共運輸交通公司的載具, 都裝設(shè)了智腦潘多拉的安全系統(tǒng)，一旦識別到?高危的危險份子，或者是遇到?不可抗力的緊急遇險, 飛車內(nèi)部的一次性保護裝置將會隔開、保護好無辜的乘客，雖不至于護住全身?，只要留下一個腦袋和1/3上半身?, 現(xiàn)行的醫(yī)療科技完全能治愈病人。

    “小李, 這?么早回來了，你?說說，明天?早上按時上班人來了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典獄長大人，大哥特意?托我?guī)Я艘环荻Y物, 給?您?！?/br>
    “給?我的禮物？”

    彼時還在辦公室, 加班處理政務(wù)的宋四羊, 看著消息框, 眼睛都要笑成一條縫了。獄長暗暗覺得，之前自己對李道金的關(guān)?注, 終于發(fā)揮了作用。對于獄長來說，一個?車位壓根算不了什么，若是底下的人想要的多了，他就是憑空挖鑿車位都要立刻造出來。

    辛夷垂眸，關(guān)?閉了與宋四羊的對話?框，她和陪著自己的同事楚非夜，走在空曠的車位里，氣氛沉悶尷尬了一會兒。隨后幾秒，楚非夜期盼的望著辛夷，剛剛同事并未開?啟隱私模式，他看到?的訊息一目了然，知道對方送了一份禮物給?獄長大人。

    楚非夜摸著腦袋，另一只手略顯躊躇的搭在了腰帶邊際，眼神頻頻看向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辛夷。

    辛夷回神間，輕聲咳嗽了兩聲，手握拳抵在了唇邊，撥動了空間紐，手上憑空多了六個?超大的打?包紙帶。她給?人禮物完全按照心?情挑，辛夷直言道：“今天?你?幸運，你?自己挑一份禮物。”

    楚非夜來了精神，雀躍的手往紙袋里伸去，他表情變得夸張，就像是挑選自己的生日禮物一般，在頭幾個?香水盒子里摸了一遍，最終選擇了一瓶藍色包裝的雪松香水。辛夷在心?中暗暗記下對方挑中的味道。

    [楚非夜-清冽雪松伴檀香味]

    接著，她用眼神示意?對方，還可以從另一個?大紙袋里拿兩盒糕點走，語氣淡淡：“這?是中央星賣的最好的食物，對于我來說過分甜了?！?/br>
    楚非夜一聽到?是甜食，眼睛都亮了，更為?興奮的將腦袋伸向紙袋的袋口，“是甜的，太好了，我就喜歡吃甜的，但是小廚房的阿姨不怎么熱衷于做甜食，我都好久沒吃了?！闭f著，走動間隱隱變熱的楚非夜，脫掉了制服外套，露出了不合規(guī)制的純白男士背心?，手臂肌rou一覽無余，而對方身?上偶有的汗?jié)n味，同時引得辛夷眼一沉。

    送這?些不修邊幅的臭男人們香水，真是送對人了。她每回坐在這?幫人旁邊，吃飯時都能嗅到?不同程度的汗?jié)n臭味，惹得辛夷進餐吃飯的心?情都變了，變得不再愉快和上刑一般。

    或許是能感覺到?辛夷的嫌棄，楚非夜的心?情失落起來，他老老實實橫拿著的糕點也再沒有原來聞的美味，男人不知道孤狼同事，為?何幾次三番拒絕了他的好友申請。楚非夜心?想：他平時也沒對李道金，做過什么過分的事。為?什么，總覺得李道金對自己愛答不理的。

    楚非夜的腦袋漸漸不再持平，越來越低，情緒難明。

    直到?他快要撞到?停車場的壓力柱時，“嘭”的一聲，疼痛感瞬間襲來，楚非夜眼冒金星，之后發(fā)現(xiàn)視野中的“男”同事，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。

    “楚非夜，你?沒事吧？”

    辛夷心?下納悶，這?么寬的道，對方是怎么撞上去的。

    楚非夜咬著牙自己站了起來，撿起包裝依舊完好的禮物，他幾乎是在對上同事下一秒的視線之際，落荒而逃，熱風中留下男人不知是羞還是憤怒的話?語：“道金，我還有事先回去了，謝謝你?的禮物?！?/br>
    “明天?見明天?見?！?/br>
    辛夷的眼神一滯，無法理解年輕獄警的想法，接著，她拎著這?些禮物，回到?了休息的住所。并憑借著驚人的記憶力，按照房間的人頭數(shù)，分別拋下了同等?數(shù)量的香水、糕點小食品。一個?個?摞在了同事的門前，多余的沒分均勻的食物，被辛夷拿回來了，送到?自己的房間隨意?的丟在了單桌上。

    回到?自己的房間，辛夷不出意?外的掃視了一圈四周，往自己故意?拋下頭發(fā)絲的地方認真鑒別了一番，見沒什么異樣，而整個?空間看起來也不像被人動過手腳的樣子，她放下心?來，身?體逐漸放松躺在了柔軟的被窩上。

    眼皮子忽感倦意?，辛夷心?中的念頭百轉(zhuǎn)千回，卻想忍住這?一回，試圖對抗生理極限。

    此時，辛夷真的很想知道，下午突然出現(xiàn)在自己腦袋里的聲音，到?底是自己因精神壓力太大臆想而出的，還是真的另有其人。她的雙手不自然的藏在了底下故意?翻起來的被角，眼神里透露著不悅的肅殺感，辛夷還想做一次大膽嘗試，大膽辯證。

    但很快她便發(fā)現(xiàn)，原來自己硬生生掐狠了虎口也無濟于事，這?種無力的疲倦感，似乎真的無法抵抗。從前沒認真細想過，現(xiàn)在，邁入夢鄉(xiāng)的辛夷覺得如此恐懼。

    【我連自主的控制睡意?，也無法做到?嗎？】

    【這?實在駭人聽聞?！?/br>
    那些竄進我腦袋里的聲音，它們的主人到?底是誰。

    辛夷的眼皮子無力的耷拉著，她的瞳孔即刻變得灰暗起來，金色粒子消失在了辛夷的眼框中。這?的確匪夷所思，哪怕是進行了修復(fù)手術(shù)的義眼，也萬不會失去瞳孔的底色。

    在她自動休眠的三個?小時內(nèi)，某個?不為?人知的實驗室內(nèi)。

    專項研究意?識上傳、意?識復(fù)制克隆、意?識監(jiān)獄的精密房間里，穿著意?識屏蔽白大衣的研究人員們，臉色焦急，堆在了監(jiān)視實驗體123407的屏幕前，為?首的人憤怒的指著畫面，他破口大罵道：“我是不是嚴格要求，每次監(jiān)控人選指定的人數(shù)為?1人，就怕你?們在實驗中聊天?，沒有注意?到?自己身?上的屏蔽儀器?！?/br>
    “123407的實驗才剛剛開?始，我們不能讓她發(fā)現(xiàn)我們的存在?！?/br>
    “一旦被她發(fā)現(xiàn)，實驗?zāi)繕诉x題-無意?識意?識上傳，就此失敗。”

    “你?們跟著我也不是一年兩年了，這?么多年成功過幾個?實驗體？好不容易成功的，一個?騙得我們團團轉(zhuǎn)，躲去了污染區(qū)。另一個?寧愿死在了自己的原生體手中，都不愿意?回來?！?/br>
    研究組長越說心?里越氣憤，就在實驗體進入房間時，他眼尖的發(fā)現(xiàn)了，監(jiān)控的實驗人員不合規(guī)矩的實驗裝備。

    沒有屏蔽儀，實驗體即刻能聽到?他們的聲音。而現(xiàn)在很有可能，實驗體已經(jīng)警覺的……意?識到?了他們的存在。

    當觀測目標發(fā)現(xiàn)觀測人，他們手中做的第一項研究大題，便可以就此擱淺。

    組員唯唯諾諾道：“組長，她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我們，你?看她下午的舉動，和以前的行為?邏輯一模一樣，沒有改變的?！?/br>
    隨后，惹事的組員開?始總結(jié)實驗體123407，也就是辛夷的性格，“實驗體表面性格沉穩(wěn)，實際暴戾，手段單一。能用武力解決的問題，絕不習慣用腦子解決?！?/br>
    【由?于她的原生體已經(jīng)死亡，我們無法進行對比實驗?！?/br>
    【經(jīng)晶體移植手術(shù)后，原生體的意?識，完美復(fù)制到?了實驗體的身?上?！?/br>
    【實驗體當時并未察覺到?異常，現(xiàn)在更不可能！她一直認為?她是她自己，怎么可能料想的到?，自己只是一段被克隆的意?識?！?/br>
    沒錯，她不僅，連身?體是假的，身?份是假的，就連意?識都是假的，它只是原主辛夷，瀕臨死亡前被故意?剝離的一段意?識。

    它繼承了原主所有的記憶、情感、行為?邏輯模式，就連仇恨也被繼承。

    它恨所有傷害了母親緹娜的人。

    它的喜好和原生體一模一樣。

    實驗體不能簡單的稱之為?“人”，或者是截取的意?識，畢竟現(xiàn)在的辛夷，她的的確確，各個?方面都有了微妙的改變。

    組長冷冷看著面前惹禍的實驗員，他大手一揮刪掉了此人進入實驗室的權(quán)限。

    “從今天?起，你?不用再來實驗室了。”

    “老師——”

    惹禍精痛哭道，她不懂明明觀測人，不止自己一個?人，為?什么只開?除了她。

    轉(zhuǎn)過身?來，研究組長瞇著眼，仔細的回看著辛夷下午遇到?的所有場景，他不厭其煩的聽著所有對話?。最終，熟練的與旁邊的研究人員說道：“移植意?識、控制意?識的高階手段，我們確實做不到??！?/br>
    “但刪除意?識，屏蔽她某天?的記憶，我們實驗成功的次數(shù)可不少?！?/br>
    刪掉她下午進入旅行船的記憶。

    聽到?要精確刪掉實驗體的記憶，手下人面露難色道：“刪掉某個?片段可以，但是大量刪掉碎片記憶，她恐怕會更快警覺，您也知道依照原生體的記憶細胞活性，她的短時、長時記憶力同樣優(yōu)秀，不可能發(fā)生這?種完全遺失記憶的可能?！?/br>
    被吩咐要刪除辛夷的記憶片段的人，很快想出另一個?辦法。

    “我們可以謀劃一次飛車殺人，讓實驗體達到?重傷進入醫(yī)院的程度。此時，派遣自己的人，為?實驗體進行手術(shù)，既不會讓她現(xiàn)在暴露身?份，又不會因為?失職之人暴露我們的存在?！?/br>
    “在醫(yī)院里，我們的人大有動手腳的地方?！?/br>
    “我想，輕微腦震蕩，可以讓她損失至少三天?到?一周的記憶，要知道即便醫(yī)療科技再發(fā)達，可對于精細的腦域功能，多數(shù)醫(yī)生仍然無法破譯?！?/br>
    想出辦法的人，伸出了三根手指，后很快擺成了數(shù)字“7”的姿勢。

    研究組長隨即滿意?的笑了笑，他還不想現(xiàn)在就抓實驗體回來，做那些沒什么意?思、慘無人道的腦皮層刺激實驗。對于他來說，放任實驗體自由?的成長，無意?識的插-入實驗?zāi)繕?，完成實驗才是最佳答案?/br>
    這?幫主管“意?識”相關(guān)?實驗的劊子手，無疑覺得自己的想法，是如此大度。

    如此體貼。

    而組長與這?幫普通人員不一樣的是，他知道此次的實驗對象，不僅僅是辛夷一人，還有她的精神體。

    意?識復(fù)制體，是無法激發(fā)、擁有自己的精神體的，但可以強行掠奪別人（包括原生體）的精神體。

    實驗體123407，也是唯一一個?成功剝奪、占有原主精神體的復(fù)制體，她甚至和原主的精神體共鳴感更高、激發(fā)出的戰(zhàn)斗天?賦、思維能力，更為?優(yōu)越。

    這?不免讓組長沉思起一道新問題。

    【既然復(fù)制體可以掠奪原主的精神體擬態(tài)，那么現(xiàn)實里的真人呢？】

    【有些人一生只配合服用成癮劑，就能因為?精神力天?賦的短暫升級，沾沾自喜?？扇羰钦嫒藙冸x了別人的精神體，適配共鳴別人的擬態(tài)，是否能達到?非一般的體驗?！?/br>
    將這?道問題擴大至軍隊，普通士兵的精神力等?級，是否會因這?項實驗，大幅度的提升。

    但很快，組長隱去了這?個?念頭。他知道，這?種大逆不道的想法，不能公之于眾。

    可如果這?項目成真呢，一個?人不僅可以剝離別人的精神體，還可以多次剝離，獲得不少于一個?以上的精神力擬態(tài)。

    這?樣的軍隊，在戰(zhàn)場上絕對是無往不勝的存在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辛夷再次醒來的時候，她感覺到?了自己身?下的異感，發(fā)覺自己的一只手扭曲的壓在了底下，另一只手的虎口伴有掐紅的紅暈，凹陷了下去。辛夷皺眉，她腦袋昏沉沉的，心?情感到?莫名?燥郁。

    奇怪，她并沒有忘記今天?下午的恐怖場景。

    她仍然記得腦海中古怪的音色，還有...辛夷適時往手指上的傷口看去，傷痕不做假。

    原以為?會失去記憶或者有更古怪的念頭迸出，可都沒有發(fā)生。

    辛夷瞥了一眼時間，暫時作罷去探尋異樣，她現(xiàn)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。

    沒多久，感覺到?渾身?熱汗腥臭的辛夷，不耐的按下了中央空調(diào)，她心?中輕慢想到?：就算再困，自己都不會忘記按下空調(diào)按鍵。

    背后之人，看來是一點都不了解自己。

    過了一會兒，辛夷照常洗完澡，穿了簡便的男式睡衣出來。她坐在靠近桌子的床一側(cè)，撿起了紙袋里能吃的小零食充饑飽肚。舌尖感受到?極致的甜味和糕點的松軟，辛夷的心?情好了很多，她現(xiàn)在能理解楚非夜熱愛甜食的心?情了。

    吃完良久，她再去漱口。

    待到?深夜，辛夷在床上輾轉(zhuǎn)深思。

    【我的存在，是為?了什么？】

    她開?始懷疑起了自己，自己的身?上有什么值得實驗、觀測的嗎？小夜燈下，辛夷眼神晦暗，她的手指兀自劃過身?上早已修復(fù)好的皮膚。

    辛夷的疑惑，頃刻間變成了手下不長毛的皮膚。她分明記得價值幾百萬的修復(fù)手術(shù)，她也記得機械護士的斬釘截鐵，“一切醫(yī)用耗材，執(zhí)政官您有優(yōu)先的使用權(quán)利...”，這?么貴的手術(shù)，卻連人造植皮生長的毛發(fā)功能，都移植不過來嗎？

    加上二次修復(fù)手術(shù)、生長劑...她花了聯(lián)邦政府、原主李道金這?么多錢。

    但卻連真人皮膚的貼膚感，都做不到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