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反派綁定了女主系統(tǒng) 第30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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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(jīng)槐樹精提起來,他才想起曾在姬寒亦記憶里看到過有關(guān)這處地宮的內(nèi)容。 薛沉景閉上眼, 仔細地回溯他的記憶,手掌順著殘破的供臺, 從左至右摸索過去。青色的靈光從他指尖流淌開,依次點亮供臺上幾處浮雕的眼睛。 最后,他聚靈力于掌心,朝著供臺上一塊磚石猛力一推。靈線從他手下飛速射出,切割開供臺的磚石,這些磚石以極快的速度拆分開,又重新堆砌,最后壘成了一座三間四柱的白石牌坊。 牌坊正中的樓檐下懸掛一張匾額,黑底金字,上題“安魂殿”三字。中間兩柱上各寫有“邪煞莫侵”、“妖魔勿擾”兩聯(lián)。 “姬家真正的祠堂,其實是在這座牌坊后面?!毖Τ辆罢f道。 離夙伸長脖子上下打量這一座憑空出現(xiàn)的牌樓,惱怒道:“你們姬家竟然用一座假的祠堂欺騙我們,人修當真是陰險狡詐!” 薛沉景沒理那只蠢貓,他閉了閉眼,試圖從姬寒亦的記憶里挖掘出更多信息。 但安魂殿是姬家重地,也不知是他本身就知曉得不多,還是將這部分記憶守護得太嚴密,薛沉景一時從他記憶里挖掘不出更多的信息來,也就不知道這安魂殿中到底是個什么情況。 他的觸足隔著牌坊一段距離,仔細掃過上面的門聯(lián),問虞意道:“要進去嗎?” 虞意點頭,自然要進去。安魂陣的陣眼必定在這座地宮當中,她想要破開安魂陣,釋放出滿城的地縛靈,就必須要進去闖一闖才行。 淮黎的魂魄膽怯地說道:“阿意,我們真的要進去嗎?” 虞意安撫她,“別怕,我會保護好你的?!?/br> 淮黎躊躇須臾,小鳥魂魄點了點鳥頭,和以往一樣,選擇了相信她。 祠堂里這一株大槐樹的枯萎也吸引來玄丹山妖族的注意,有妖開始往這里聚集。虞意沒有耽擱,集中精神,抬步往門樓里走進。 離夙卻忽而伸手攔了她一把,他神情堅定,金色的眼瞳中滿滿裝著都是少女的投影,不太擅長地刻意放柔了聲線,說道:“我先進去,若沒有危險,你再跟在我后面進來?!?/br> 離夙說完也不等應答,轉(zhuǎn)過身,警惕地往門樓內(nèi)走去。 貓妖少年身量修長,背脊挺直,衣衫底下能看到后背繃緊的肌rou線條,他頭頂豎起一雙貓耳,耳廓來回轉(zhuǎn)動,警覺地聽著四面聲響。 勁瘦的腰肢下,六條毛絨絨的尾巴如扇面一樣展開,義無反顧擋在她身前的背影看上去穩(wěn)當而可靠。 小鳥妖嚶嚶地啾了一聲,小小一團鳥魂突然熱起來,她的情緒感染到虞意,讓這具身軀的心臟砰砰地亂撞。 虞意一時間臉紅耳熱,詫異地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臟,疑惑道:“淮黎?” 小鳥妖揮著翅膀給自己扇風,魂魄都紅彤彤的,驚慌失措道:“怎、怎么了?我也不知道怎么了?!?/br> 虞意深吸口氣,在心里嚇唬小鳥妖道:“別讓我分心,要是進去碰上什么機關(guān),我一時沒反應過來,你就要變成死小鳥了?!?/br> 淮黎被她一嚇,停止亂轉(zhuǎn),將腦袋埋進翅膀里,努力壓制自己蕩漾的心緒。 虞意不由一笑。 身后傳來系統(tǒng)恨鐵不成鋼的嘆息:“主人,求求你爭點氣吧,這種時候你就應該沖上去,為女主保駕護航,將她護在身后!而不是讓一只貓妖搶走這個刷取好感度的絕佳機會?!?/br> 薛沉景愣了下,將系統(tǒng)的提醒在腦子里轉(zhuǎn)一遍,才后知后覺地意識過來,難怪方才她的心跳那么快。 他懊惱地心道:“你怎么不早點提醒我?” 系統(tǒng):“……”需不需要我一勺一勺把飯喂到你嘴里???你就不能自己有點覺悟嗎? 可到了現(xiàn)在,薛沉景再想表現(xiàn)已經(jīng)晚了。離夙早就一腳踏進了門樓,虞意跟在他的身后入內(nèi),他只能氣呼呼地嘖一聲抬步跟上。 白石牌坊的門洞內(nèi)忽而漾起一層水膜似的白光,兩邊門柱上的刻字同時大亮。與此同時,已經(jīng)消隱于門樓背后的離夙,發(fā)出一聲警示的貓叫,緊接著便被一股大力猛地震出來。@無限好文,盡在晉江文學城 虞意反應極快地側(cè)身閃避開,她一半身形陷入門樓白光里,忽覺一股巨大的吸力襲來,身上有一股異樣的拆分感,耳邊聽到淮黎驚訝地叫聲:“阿意?” 虞意回過頭,看到了瞪大眼睛盯著她的淮黎。 她飛快低頭看了自己一眼,意識到,她們兩人分開了?;蠢杩吹剿哪槪老驳厣扉L手臂想要來摸她,“阿意,我終于看到你了阿意。” 但結(jié)界阻擋在她們兩人中間,淮黎終究沒能觸碰到她。 虞意被大力吸入牌坊門洞里面,而小鳥妖被門上的結(jié)界彈了出去。 “阿意!阿意!” 虞意只最后聽到淮黎的兩聲呼喊,眼前的畫面便徹底一轉(zhuǎn),她踏進了安魂殿的地宮里。 牌坊另一端,離夙和淮黎一前一后被牌坊結(jié)界彈出去,貓妖的反應極快,身子在半空柔韌地扭轉(zhuǎn),腳尖剛一沾地便飛奔過去,接住了震飛出來的淮黎。 薛沉景的魔靈本來緊隨在虞意身邊,此時也盡數(shù)都被結(jié)界擋下。 他張開手臂接住彈回的一大群透明魔靈,回過頭,眼上雖蒙著紗布,卻精準地找到小鳥妖的方向,問道:“虞意進去了?” 那一瞬間,淮黎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,仿佛有無數(shù)雙的眼睛正盯著她打量。 她不由得抖了抖,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跟著起立跳舞,顧不上離夙緊張的詢問,怔怔點頭,“進、進去了?!?/br> “虞意?虞意又是誰?”貓妖一頭霧水。 薛沉景沒再理會他們,轉(zhuǎn)身一頭扎進白石牌坊的門洞里。門柱兩側(cè)的刻字再次亮起,他的身前出現(xiàn)一道水膜一樣的結(jié)界,身形陷在結(jié)界白光中,和這兩道敕令僵持。 邪煞莫侵,妖魔勿擾。 “呵,我偏偏要侵擾一下看看?!毖Τ辆班托?,魔息從身上溢出,裹住雙手,張開五指插進面前的結(jié)界里,用力往兩邊撕扯。 他雙手手背上突出嶙峋的青筋,用力到關(guān)節(jié)泛白。結(jié)界劇烈波動,門柱上的敕令光芒更盛,誅妖驅(qū)魔的刀光劍影從結(jié)界內(nèi)丨射出,朝他劈斬而下。 亂劈的劍光掃射到身后祠堂,離夙慌忙抱住淮黎,縱身朝槐安堂外飛奔。 淮黎抓著離夙肩膀,焦急道:“仙君,仙君怎么辦?還有阿意!” “別管他們了!”離夙吃味道,“你總是管那么多,每個人都能被你放進心里去,你就不能專注地看著我嗎?只看著我!” 離夙情緒激動,一時閃躲不及,后背和腿上都挨了一劍,他一下跪到地上,嘴角流出血來。 誅妖劍光襲來頭頂,將他們合圍其中,離夙揚手護住淮黎的腦袋,埋下身,將她整個人按在自己身下。 “離夙!”密集的劍光簌簌而下,淮黎仰起頭,緊張地看向他。近距離下,她那雙瞪大的眼眸中塞滿了他的身影,只有他的身影。 “就是這樣,你的眼睛只看著我就好?!彪x夙滿意地笑起來,但很快他的笑就僵在臉上。 五色鳥的羽翼大展,翅膀從下往上抱住他,罩在貓妖頭上。離夙一顆心竄到了嗓子眼,聲音都要撕裂了,“笨鳥!你干什么,你不要命了?快把翅膀收回來!” 淮黎抱住他的脖子,緊緊閉上眼睛,全然不顧他的咆哮。 劍雨落下,撞出鏘鏘鏘的尖銳鳴響。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,淮黎張開眼往上看去,越過離夙肩膀,從分開的翎羽間,看到一道玲瓏妖嬈的身影擋在他們上方。 玄丹山主白裙飛揚,手撐一把雪白的涼傘,傘面纖薄透光,頂上覆蓋一層堅硬的蛇鱗,是她自己褪下的蛇皮所制,傘面與落下的劍雨相撞,錚錚劍鳴中,劍雨被悉數(shù)蕩開。 玄丹回眸瞥了一眼身后兩只小妖,“還不快走。” “謝謝山主。”淮黎感激涕零,連忙收回翅膀,用力撐起貓妖往祠堂外走,一邊安慰他道,“離夙沒事了,我們沒死,山主來救我們了。” 離夙的心臟還收縮著,像被人狠狠攥在手里,還沒有緩過來,他四肢有些浮軟,但扣住淮黎的手指卻鉗得極緊,顫抖著聲音氣急敗壞道:“誰要你保護我的?你要是死了,我一定會吃了你一定要吃了你!” 淮黎睜大眼睛,被嚇得縮起脖子,小聲道:“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?你為什么又要吃我了?” “所以,你最好別死,別為了任何人而死?!彪x夙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,隨后又收緊手臂,俯靠在她肩上低聲哀求,“淮黎,算我求你了。” 淮黎抬手摸摸他的腦袋,“放心吧,我不會的。” 祠堂外圍滿了妖族,只是被突然爆發(fā)的劍流阻擋,沒人敢踏進去。@無限好文,盡在晉江文學城 等劍光消散后,這座早就殘敗的祠堂終于徹底垮塌,就連旁邊枯死的槐樹也傾倒在地,被劈斬成了木屑。 周遭都被夷為平地,只剩下中間那一座三間四柱的白石牌坊聳立在原地。 玄丹山主畏懼地看了一眼牌樓下的身影,收起雪色涼傘從廢墟中踏出去,著人將那兩只小妖擒過來,詢問道:“怎么回事?” 離夙渾身是血,撐直背脊擋在淮黎前方,沒有提他們是如何到的這里,又為何會和姬寒亦在一處,大聲說道:“槐安堂是假的,里面供奉的姬氏牌位都是假的,那一座牌坊后面,才是真正的姬家祠堂!” 群妖躁動起來,群情激奮,紛紛掏出兵器想要沖上去,被玄丹揚手壓制住。 “背叛本君的人會有什么下場,你們應該心里清楚?!毙ど街骷毝难垌陔x夙兩人身上轉(zhuǎn)動一圈,令人看押好他們,容后處置。 她注意力重新回到那一座白石牌坊,命令道:“先圍住這里,等我號令。” 妖族領(lǐng)命四散,將那一座牌樓團團圍住。 牌樓底下,混黑的魔息和結(jié)界纏繞在一起,這門上敕令融入了姬家不止一個人的修為,數(shù)十代人的修為凝聚在這面結(jié)界上,一時叫薛沉景難以突破。 門柱上蘊含姬家先祖法力的敕令光芒,激得姬寒亦的魂魄有了片刻清明。 姬寒亦再也忍受不了薛沉景身上濃重的魔息,仙君哪怕被廢了修為,在鬼域當中沉淪數(shù)千年,被魔息蠶食魂魄,到了如今依然還留有一分自己堅守的道心,沒有徹底墮落。 他沒有絲毫猶豫,以自己堅實的道心,快速默念起了驅(qū)魔咒。 薛沉景毫無防備,被驅(qū)魔咒文直擊魂魄。 他神魂遭到重創(chuàng),里外夾擊之下,腳步松動被逼得往后倒退,與此同時,身體中傳來一陣剖離之感。 薛沉景被震出結(jié)界,眼上遮蓋的紗布松脫落下,他睜開眼睛,一雙瞳仁烏黑明亮,瞇眼看著姬寒亦的身形倒入結(jié)界里面。 兩人徹底分離開,姬寒亦入了結(jié)界,而他和小鳥妖一樣,被門柱上的敕令震出來了。 從結(jié)界跌出來的人有著一頭漂亮的烏黑長卷發(fā),赤金色的發(fā)帶與青絲交織在一起,飛揚在半空。 貓妖瞇起眼睛,急速顫動的瞳孔將對方的五官面目捕捉入眼中,垂頭問懷里的人,“他又是誰?你到底還有什么瞞著我?” 害怕被前面的玄丹山主聽見,他將聲音壓得很低,有一種咬牙切齒的無可奈何。 淮黎以手掩唇,睜大眼睛看著前方,“他們也分開了啊?!?/br> 仙君進了牌坊后面,應該是安全了。 牌坊下,薛沉景按住心口,姬寒亦誦念的驅(qū)魔咒仿佛還縈繞在身體里,他心海里的魔物痛苦地翻涌。 薛沉景臉色陰沉地在白石牌坊前踱步,腦中翻滾著那該死的驅(qū)魔咒,他用力甩了甩頭,“閉嘴!閉嘴!” 他控制不住地彎腰干嘔起來,好似想將身體里那嚶嚶嗡嗡的驅(qū)魔咒從喉嚨里吐出去。 薛沉景整張臉漲得通紅,就連眼睛都快充血,跌坐在地上,抬起雙手將口鼻一并掩住,死死捂住嘴,想要遏止住喉嚨里無用的抽搐。 良久,驅(qū)魔咒的聲音終于在他腦海里漸漸淡去。 薛沉景松開手,大口喘氣。他抬袖擦去滿臉的濕意,偏頭看向矗立在身旁的白石牌坊。 再一次和虞意分開,讓他無比焦躁。 只剩五分,明明只剩下五分。 喘息平復之后,薛沉景閉上眼睛,沉入心海。 他穿過心?;靵y的魔影,從誓碑前走過,徑直入了心海深處那一抹白光當中。 熟悉的山腹神廟出現(xiàn)在眼前,薛沉景踏入大殿當中,對著靜坐在蒲團上的人說道:“出去,幫我找一個人,找到她將她帶出那座鬼城?!?/br> 蒲團上的人站起身,轉(zhuǎn)身面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