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俗游戲 第45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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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安遠跟上去,試探地問:“紀總,我該怎么處理呢?” 大張的窗戶外,是容城美麗的夜。一眼望出去,建筑全被高低錯落的燈帶環(huán)繞,五光十色地鑲嵌著這個城市,車流在它們腳下穿行、交匯、密布,也像一條條斑斕鮮活的河。因此這種時候,天空往往是很容易被人忽視的,夏安遠視線從紀馳的后肩往上,空中看不見星星,只有幾團被城市燈光烘亮的烏云。 汽油味伴隨著點火聲被風(fēng)吹過來,紀馳吐出那團散形的煙氣,只給他一個側(cè)臉,像是把這事全然不放在心上:“要是喜歡,就留著慢慢喝。” 夏安遠往前走了幾步,站在紀馳的側(cè)身后,高樓上有夜風(fēng),拂過紀馳的身形,又拂在夏安遠臉上,有種微妙的愜意。 想到昨夜獨自站在這里時還是狂風(fēng)暴雨,窗簾卷成狼藉的模樣,而現(xiàn)在,紀馳就在他旁邊,里外都是寧靜的夜,酒店沐浴乳在紀馳身上留下高級淡雅的芳香,風(fēng)一吹,似乎就要在空氣里散了,讓人嗅著有好些舍不得。 這是教人不經(jīng)意就會放松的時候,繃住夏安遠心臟的那根弦松下來,他又忍不住往前靠近半步,對紀馳輕聲說:“紀總,您不給指示,我哪里敢擅自處理呢?” 紀馳轉(zhuǎn)過身來看他,背著窗外無邊的夜色,轉(zhuǎn)角漂亮的頜骨讓陰影吞掉了一些,但臉被客廳暖色的吊燈照亮,微濕的頭發(fā)隨意往后抓,只留下稍短的幾縷垂在額前。眉目便清晰地顯露出來,太過貴氣,也太過英俊了,相對十多歲的紀馳來講,其實這樣更鋒利更有殺傷性的英俊,與他的身份也更相宜一些,只是淡淡的一眼而已,就足以讓在他跟前的任何人心臟狂跳,低下頭自慚形愧。 夏安遠太明白自己當(dāng)年第一眼見到他時就被魘住是因為什么了,更別說現(xiàn)在。照常理,他也應(yīng)該低下頭回避,畢竟他總是不擅長對視的,可這個時候,在那般虛驚一場之后,在寧謐舒緩的夏夜中,他卻接住了紀馳的視線,安靜地等著他回這句話。 “我不是給了?”紀馳終于開口,煙霧模糊了一瞬面目,要笑不笑的。 說不準(zhǔn)此刻到底是什么樣的感受,夏安遠只覺得自己好像還在那片黑暗的山野里喘氣,余震,他走好幾步才感受到大地晃動,聽到它來自四面八方的轟鳴。紀馳此刻的心思似乎也跟那座山里面的余震將來時一般莫測,但夏安遠猜測這只是紀馳某種令對手無措害怕的方式,是面對實力淺薄的對手時,高位者隨意的出招。 夏安遠習(xí)慣了,因為這么些日子,他們沒有一天不在交鋒、不在較量。 他淺淺地笑:“我是挺喜歡這茶的,”夏安遠看著紀馳,目光一錯不錯,“不是覺得它比您家里的那些茶更好喝,而是覺得它合適。” 煙的味道很濃,紀馳抽的是好煙,它鉆到人肺里的時候,甚至?xí)钊水a(chǎn)生一種飄飄然的暈眩,這讓夏安遠不合時宜地想到了當(dāng)時紀馳在林縣買的那幾包白沙,那些煙他會動嗎,長到這么大,紀馳接觸這種價位煙草的次數(shù)一定屈指可數(shù)吧。 “粗劣,便宜,味道算不上太差,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出現(xiàn)在街頭巷尾的小餐館里。”夏安遠解釋,“我覺得這是該我喝的茶?!?/br> 他見到紀馳眸色深了些,又緩緩道:“不過,這不是完全出于主觀上個人口味的喜歡,這是一種可選擇性的喜歡。紀總,您應(yīng)該明白的,有時候,喜歡某些東西,喜歡某首歌,某篇文章,更多的原因在于附加在它們身上的一些意味、一段經(jīng)歷,或者說一份情感,而不是它本身。許多人選擇結(jié)婚對象也是這樣,種種緣由歸結(jié)下來,其實就是因為覺得合適,覺得合適,才覺得挺喜歡,覺得挺喜歡,就可以選擇接受?!?/br> 夾在紀馳指尖的煙已經(jīng)燃了三分之一,煙燼眼看就要掉下來,夏安遠伸出手,替他接住了,紀馳垂眸看他掌心那截灰色,好一會兒,問:“所以呢,你想表達些什么?” 夏安遠也垂下視線,跟他一起盯著自己的掌心,風(fēng)將它吹得微動。 “所以,如果是以您說的‘要是喜歡’為依據(jù)的話,這其實并不足以拿來當(dāng)作掌控我如何處理這份茶葉的理由?!?/br> 他合攏手掌,攥住那截?zé)熁?,過了幾秒又攤開手,煙灰散得不成形狀,灰色爛成了黑色,將掌心與指腹染臟。 “如果讓我按照自己的意愿來處理,我大概率不會想要留著它?!毕陌策h抬頭,看著紀馳黝黑的眼,繼續(xù)說,“因為,我接受今天這份禮物的緣由,是基于您,不是它本身,就算張總這份和您買給我的一模一樣,甚至更好一些,我也想不出,究竟我為什么要留下來張總的這一份。哪怕理由是‘做人要懂得珍惜別人的每一份善意’或者是‘勤儉節(jié)約是傳統(tǒng)美德’這種好好觀念也不行。畢竟,我沒什么文化和教養(yǎng),只是一個粗鄙的高中肄業(yè)生?!?/br> 夏安遠笑了笑:“紀總,您覺得我這個處理方式怎么樣?” 遙遠的街道傳來一聲短促的鳴笛,但很快又寂靜下來,風(fēng)將紀馳的頭發(fā)吹干了,有不少發(fā)絲漸漸往他額前垂下來。夏安遠判斷不出究竟是空調(diào)風(fēng)涼快,還是窗邊的自然風(fēng)涼快,但在這里站久了,其實很舒服的。 夏安遠依然等著紀馳回答他,雖然彎彎繞繞,他相信自己一定答好了這道題,因為他實在清楚,這就是紀馳想要的東西。 寂寂。紀馳沒馬上應(yīng)聲,似乎將這段話回味了一會兒,然后才輕笑一聲,嘴角只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,他抬手,將那支煙送到嘴邊,煙絲在“滋滋”聲中被燒得猩紅,他在騰然上升的煙霧中看夏安遠,用似乎含著一點趣味和愉悅的眼神,隨即他翻轉(zhuǎn)手腕,將那只他抽了一半的香煙,送到夏安遠嘴邊,眉頭淡淡地挑了一瞬,示意夏安遠咬住它。 因為吸煙的動作,夏安遠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紀馳的唇上,他一直覺得,紀馳的嘴唇形狀其實很像那些漫畫里的主演,薄的,但弧度又有很性感的味道,笑與不笑都氣度不凡,再加上他抽過煙后會有舌尖掃過嘴唇的小動作,此刻唇rou泛著一點細微的水光,夏安遠看著它,移不開視線。 “隨你,”紀馳說,“想怎么處理,就可以怎么處理?!?/br> 夏安遠聽到這話,笑了,他用那只干凈的手從紀馳手中夾走煙,含進嘴里,心想自己如果給的不是他想要的回答,他一定連半個字都懶得吐在自己臉上。 支撐不了幾口,煙就要燃盡,他想要回客廳去扔掉煙頭,正準(zhǔn)備轉(zhuǎn)身時,卻被紀馳攥住了手。 是那只夏安遠被煙灰染臟的手。 夏安遠想抽出來:“紀總,很臟。” “嗯。”紀馳點點頭,卻不松手,反而將他往自己懷里面拽。 夏安遠站得很穩(wěn),沒被他拽動,煙絲燒到盡頭,火焰的溫度燙得他指節(jié)發(fā)痛,他抬起那只夾煙的手,指了指自己身上:“還沒洗,一身都是火鍋味兒,留神給您沾上了?!?/br> 紀馳聞言,輕輕松開了手。 夏安遠趁機想要趕緊去把手上的東西扔掉,沒來得及往后退,腰上被一把環(huán)住,那股勁很大,將夏安遠往面前攬的同時手臂往他背上滑。 被失重感打懵的時候,夏安遠才意識到又被紀馳用這個對待小女孩的姿勢抱起來了,他沒敢用雙手攀住他,只是一只手微微扶著紀馳的肩膀好讓自己保持平衡,另一只手帶著尚未熄滅的煙頭遠離他。 “那就去洗澡?!?/br> 說這句話時紀馳的模樣倒還很正經(jīng),他橫抱著他,穿過客廳走向臥室時,腳步在茶幾旁邊頓了下,“先把煙掐了?!?/br> 第66章 此為紀馳所有物 浴室通風(fēng)系統(tǒng)很強勁,夏安遠脫光衣服邁進去的時候,先頭在墻壁上留下的水汽已經(jīng)無影無蹤了。 他看了看靠在門口尚未離開的紀馳,又看了看頭頂?shù)纳徟铑^,猶豫片刻,還是側(cè)過了身體,下一秒就準(zhǔn)備伸手去開開關(guān)。 “你就準(zhǔn)備這么洗?”紀馳冷不丁地開口。 夏安遠遲鈍地轉(zhuǎn)頭,見到紀馳落到自己腿上的視線,也跟著看過去。 被紀馳親手包扎過的傷口這時候已經(jīng)換過藥了,其實真的只是兩小道劃傷,醫(yī)生將原先勞師動眾的一圈紗布繃帶換成了幾小片,在夏天,捂那么嚴實反而容易感染。 這一茬他確實沒記起來。 “這個……應(yīng)該能拆吧?”說著,夏安遠躬下身,想要去把那幾塊紗布給扯掉。 “你那么在乎你mama,”紀馳的聲音在浴室里響得很空曠,“難道她沒有教過你,這種傷口是不能碰水的么?” 夏安遠動作頓了幾秒,他抬頭對紀馳一笑:“紀總,這不用mama教,小朋友都知道。”他無奈地攤手,“我得好好洗一下啊,而且這么點小傷,沒什么大礙的?!?/br> 紀馳慢悠悠地走到夏安遠面前,視線長久在他渾身上下毫不避諱地梭巡:“你口中的沒什么大礙,”他伸手,微涼的指腹碰上夏安遠脖頸往鎖骨處一道淺淡的疤痕,又往下,是手臂和腹部的陳年傷疤,“也指的是這些么?” 這種若即若離的觸摸很容易給人帶來酥麻的感覺,肌膚上來自另一個人的皮膚觸感和溫度,也能輕而易舉地調(diào)動所過之處神經(jīng)點的敏銳感知。 夏安遠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霎時豎起來了,盡管他竭力保持著體面和鎮(zhèn)定,身體卻仍然條件反射地繃緊,顯得他此刻一副僵硬局促的樣子。 這讓他的回答難免聽上去干巴巴的:“我想……男人沒必要在乎留不留疤。” “轉(zhuǎn)過去?!?/br> 紀馳終于收回手,要看他的后背。 夏安遠沒有理由可以拒絕,用羞赧當(dāng)盾牌也不行,畢竟他渾身上下還有哪個地方?jīng)]有被紀馳看過呢。按下去胸腔里那陣沒來由的踩空感,夏安遠垂下視線,抿了下嘴唇,手指微微蜷起來,指甲邊緣在掌心輕碾,幾秒后,他轉(zhuǎn)過了身。 沒有專業(yè)健身教練帶,也沒有經(jīng)過規(guī)律系統(tǒng)的鍛煉,這種前提下,夏安遠能保持這么好的身材,是件讓人非常羨慕的事情。 會畫畫的人喜歡這樣的畫面,從哪里起筆,用哪種構(gòu)圖,在視線接收的第一瞬間,腦海里就已經(jīng)有草稿成型。 胸腹已經(jīng)夠漂亮了,這完全不必提,紀馳目光一寸一寸掃過夏安遠背面,從肩脊往下,到他的臀線,腿上的肌rou走向。 是瘦的,好在這段時間,把他身上該有rou的地方都養(yǎng)了起來。緊實的皮rou包裹住這條比例漂亮的骨架,肩背很寬闊,蝴蝶骨突起一個微妙的弧度,從兩側(cè)肋骨往下往里,腰線收得很流暢,教人忍不住生起一股想要掐上去的沖動,再往下,紀馳的眸色變得更深沉。 身后的人良久沒有動靜,夏安遠轉(zhuǎn)過頭來:“紀總?” 紀馳抬起頭,用獨屬于雄性的那種審視看他,夏安遠仿佛被這眼神灼了一瞬,他看到紀馳眼眸深處有暗色的火光。 夏安遠不自在地別過頭:“背后沒有受過傷?!?/br> 是沒有受過傷,但此刻紀馳更想親手在這上面留下一些痕跡,越多越好,越慘越好,打上烙印,刻上標(biāo)簽,上述“此為紀馳所有物”,任何人都不敢再來沾邊。 光這樣想著,他都覺得心癢,舌尖用力在齒側(cè)滑過,用細微的疼痛轉(zhuǎn)移這個念頭。紀馳稍一偏頭,在夏安遠手肘后面發(fā)現(xiàn)了一處不一樣的地方。他抬手摁上去,像暴力欲無處施加。 最開始夏安遠并沒有什么太多反應(yīng),過了大概兩三秒,他的眉頭才蹙起來。 達到了目的,紀馳松開手指:“這里有?!?/br> 夏安遠翻過胳膊去看,那地方藏得隱蔽,青了一小塊。 “昨晚摔了一跤,”他解釋,“估計撞到這里了?!?/br> 浴室的頂燈不特別亮,暖色的,光線鋪在夏安遠這段時間正在慢慢變白回來的肌膚上,有一種蜜色的性感。 他再抬頭看向紀馳的時候,這光線倏忽將他的鼻尖染成暖色,紀馳靠他很近,視線一掃就能看見它精致的形狀,和沉沒在陰影下臉頰的絨毛。 “嗯。”紀馳沒再說什么,他看了幾秒鐘,“去浴缸?!?/br> 于是夏安遠聽他的話,走到了浴缸旁邊,伸手準(zhǔn)備去放水。 紀馳卻取出一個浴缸枕,讓他先進浴缸里,“躺著。”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,夏安遠只有照做。 夏天的浴袍很薄,紀馳將兩邊袖子都抻起來,衣袖堆疊在肘部,露出來他有力的手臂,抬手間會有青筋微微凸起,線條太好看了,夏安遠不由得盯住那里,假設(shè)自己用目光也能獲取觸感,假設(shè)自己是在觸摸一棵樹的枝干與脈絡(luò)。 紀馳拖過來浴室凳,大馬金刀地坐下,他看向夏安遠那刻時夏安遠心想,紀大少爺又要發(fā)號施令了吧。 沒兩秒,紀馳取下來蓮蓬頭,擰開熱水,先在浴缸外面試水溫。散得很細的水柱沖擊在瓷磚上,發(fā)出持續(xù)又吵嚷的響聲,噼噼啪啪地,但又很熱鬧,晦澀難辨的氛圍被這種熱鬧打破,夏安遠松了一口氣,浴缸冰冷的瓷磚也逐漸被他自己的體溫烘暖。 “腿,”紀馳另一只手敲了敲浴缸邊緣,果然用他慣用的祈使句,“放上來?!?/br> 夏安遠這么看著紀馳,背著光,逐漸騰起的水霧中,模樣是不甚清晰的。 他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,手貼上浴缸內(nèi)壁,頗有些無奈:“紀總,我自己來吧,手又沒事兒?!?/br> 紀馳看著他,水流敲擊的聲音仍然響不停,像催促。說不動他這是必然的,沒辦法,夏安遠沒遲疑多久,還是把腿抬了上去。 說實在的,這個姿勢太別扭了,夏安遠不肯去想究竟這副模樣落在紀馳眼里會有怎樣的意味,他看著腿下被紀馳換了個地方依然淋得噼里啪啦的水流,思緒逐漸被溫?zé)岷挽F氣麻痹。 夏安遠喜歡這種被熱水淹沒的感覺,又因為紀馳守在他身邊,他不必警惕水的危險性,心理上有再多防備,身體還是會不受控制地放松下來。 于是他稍微一閉眼,放松的身體就帶他穿越到了多年前的另一間浴室。 同樣包裹住自己的熱水,同樣蒸騰的霧氣,同樣疲憊得想要即刻入睡,暖烘烘的濕意在勻速吞食他,從他每一個毛孔鉆進去,不遺余力地為他解乏,困意跟著洶涌而至,以讓人全然招架不住的架勢。 但他強撐著不愿意進入睡眠,他已經(jīng)太久沒有泡過澡了,難得的這么一次,讓他起了貪戀。對于夏安遠來說,從離開京城,在住過的工地宿舍、狹小老舊的出租屋,甚至林縣那套名義上是屬于他自己的老式單位宿舍里,再沒有沐浴的說法,墻角發(fā)黃開裂的瓷磚縫隙里塞滿水垢,有時候夏安遠淋著淋著水,就會不自覺地一直盯住那里,給自己多兩分鐘用來放空的時間。 原以為自己會在這種時候感到久違的陌生,可事實好像并非如此。 他有些天真地想,或許自己只是在當(dāng)初某個夜晚,同樣是這樣沉在水里的時刻,沒能抵擋住困倦的侵襲。于是他睡著了,所有的后來,都是一個冗長的俗夢。 水聲忽然停下來,夏安遠睜開眼,對上紀馳的注視。 “想睡了?”紀馳把蓮蓬頭放回去,拿起沐浴乳。 夏安遠想要接過來,他老實說:“有點困,被熱水一泡就容易困。” “是熱水的原因么?”紀馳竟然把沐浴乳擠在自己的掌心,他兩只手合上,隨意地將乳液揉開。 不是么?夏安遠想要反問,但很快他反應(yīng)過來紀馳話里有話,他笑了笑:“或許是吧?!闭f著他抬起手,指了下放在浴缸旁邊的浴球,酒店一般不會提供這些,只能是張洲安排好的,“紀總,可以用那個?!?/br> 紀馳視而不見,先從夏安遠受傷的那只腿抹起,淡道:“不是熬了通宵的原因么?” 沾了浴液的手冰涼滑膩,避開夏安遠的傷處,往下,滑過小腿腹,到膝窩,手腕一轉(zhuǎn),又從膝蓋往下打圈,沒入水中,將整條腿都給他打上泡沫。 怎么說也是個二三十的人了,紀馳動作越認真深入,夏安遠越覺發(fā)臊,好在他只用上了掌腹去輕揉,手指幾乎沒怎么用,因而并不讓人感到狎昵,只生出一種被當(dāng)成小孩照顧的微妙錯覺。 忽然水中一聲輕響,他按住了紀馳繼續(xù)探向他腹部的手,啞聲,“紀總,我自己來就好。”見紀馳狀若未聞,他只好用指尖撓了撓他的手背,輕聲道,“很癢。” 夏安遠抬眼看紀馳,眼褶的線條從眼尾挑出來,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睫毛已經(jīng)被水霧沾染,變成更深色的一簇簇。暖黃的燈,透白的霧,潮濕的空氣,浴室終于成了它標(biāo)準(zhǔn)范式的模樣,濛濛、晦暗、迷離、曖昧,水混在空氣里,細密地浸濕了夏安遠每一寸肌膚。他仰著頭,燈光便恰好鋪在上面,漉漉的一張濕臉,那不是可憐的,委屈巴巴的樣子,那張臉有男人沉毅的棱角,青黑色的胡茬都冒出了頭,但這水、這光,清潤的,柔和的,綢緞一樣地淌過他惹眼的五官,像蒙一層薄紗,將夏安遠蒙成了一位海神的新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