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春令 第34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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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”他一語雙關(guān), 是在問衛(wèi)聽春給他喂了什么,也在問她問的是什么。 衛(wèi)聽春按著他的肩膀, 不安地在床上換了個姿勢, 跪坐起來仔細盯著薛盈觀察。 而后聲音都有些顫抖道:“我是問你有沒有什么感覺?就喝了之后, 有感覺嗎?” 衛(wèi)聽春提起的心其實還沒有放下,因為她生怕系統(tǒng)不提示, 是因為這種營養(yǎng)液,作用在小世界的人身上是沒有作用的。 二十萬積分??!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! 衛(wèi)聽春自己都沒有喝過,要不是看薛盈給了她那么多黃金,她根本不可能舍得! 不過薛盈這會兒反應(yīng)過來了,感受了一下后,說道:“熱熱的?!?/br> 他伸手指了下自己的喉嚨,向下滑了一下一直到胃部。 “這里全都熱熱的,但是又不燙。” 衛(wèi)聽春一聽他這反應(yīng),直接抓著薛盈的肩膀開始晃,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。 “對對對,是這樣的,都是這個反應(yīng),我聽別人說的,都是熱熱的,哈哈哈哈哈!” “你知道這玩意多牛逼嗎!活死人rou白骨也不為過!”衛(wèi)聽春說,“從身體到靈魂都能修復,你小子有福了!” 衛(wèi)聽春從空間里面又拿出了一小瓶,攥在自己的手中,瓶身已被她的汗水浸濕。 綠綠的營養(yǎng)液小瓶子,沒有什么標識,但是就像是魔法藥水一樣。不過她沒有一沖動都急著給薛盈灌進去。 衛(wèi)聽春盤膝坐在薛盈的對面,看著他眉飛色舞道:“得試試,得試試……” 衛(wèi)聽春想到了之前薛盈說爐子上熱著粥,立刻對著外面喊道:“來人??!太子殿下餓了,把溫著的粥端上來!” 薛盈莫名看著衛(wèi)聽春,衛(wèi)聽春高興地搓了下自己眉心,但是她這身體不是自己的,搓了個空。 而后就笑著傾身去搓薛盈的眉心。 “啊啊啊好緊張??!”衛(wèi)聽春語調(diào)愉悅極了。 薛盈不明所以,但是他素來不是情緒外露之人,而且他對衛(wèi)聽春的信任,達到了一種盲目的地步,就算是穿腸毒藥也會毫不猶豫喝下去,只要是衛(wèi)聽春給他的,是什么都沒有關(guān)系。 很快外面守著的婢女侍從,把溫著的甜粥端上來了,衛(wèi)聽春連忙端起來,舀了一勺吹起來,吹好了就送到薛盈的嘴邊。 “吃!” 薛盈頓了頓道:“粥是給你溫的,就只有一碗,我并不餓。” 他因為味覺極其遲鈍,基本上除了正餐要吃東西維持身體之外,并沒有任何吃東西的習慣。 因為當食物沒有味道的時候,沒有人會喜歡吃東西。 衛(wèi)聽春也不跟他解釋太多,把碗放下,一手捏了薛盈的兩腮,直接把湯勺塞到了他嘴里。 很奇怪的是,她和薛盈雖然羈絆良久,但是相識相伴的時間實在是短暫得可憐。 但是他們間的相處非常奇特,衛(wèi)聽春無論怎么對待薛盈,都完全不用擔心薛盈會生氣鬧情緒。 她用那種方式給薛盈喂藥,又堪稱粗暴地給薛盈灌了一勺子粥。 薛盈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,坐在那里乖得不得了,衛(wèi)聽春要他吃那他便吃吧。 但是本能要咽下去的時候,薛盈突然含著粥頓住了。 他的表情先是一片空白,而后便像是抽搐一樣扭曲了起來。 他慢慢抬起那雙弧度絕美的鳳眼看向衛(wèi)聽春,眼神因為他眼中的巨震顯得如同一把刀一般凌厲逼人,雙眼赤紅像是含了一汪血淚。 但是衛(wèi)聽春見到他的表情,卻半點不害怕,而是也瞪大眼睛看著他,眼中笑意簡直能化為濃稠的蜜漿流出來。 她眼中滿眼都是鼓勵。 薛盈含著那口粥,就這么瞪著眼睛,眼淚瘋狂地滾落下來,大顆大顆的,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珠子,滴落在衛(wèi)聽春和他之間。 衛(wèi)聽春伸手去抹他的眼淚,兩個人之間在這樣令人緊張又激動,在這對于薛盈來說堪稱重塑人生一樣的緊要時刻,誰都沒說話。 他們之間相識苦短,卻已經(jīng)默契入骨。 衛(wèi)聽春只是不斷為他擦著眼淚,自己的眼中也開始有些朦朧起來。 她勾過薛盈的腦袋,無聲抱住了他,摸他的后腦,捏揉他的后頸安撫他的情緒。 薛盈始終含著那口粥,感覺自己像是墮入了一個夢。 多少年了,他只有在夢中的時候,才能夢到食物的正常滋味。他只有在夢里,才能短暫找回吃東西的樂趣。 但是這樣的夢小時候忍饑挨餓的時候會夢到比較多,他已經(jīng)好多年沒有夢到過了。 他頭靠著衛(wèi)聽春的肩膀,弓著肩背渾身都開始發(fā)抖。 他滾動喉結(jié),緩慢地,克制地,生怕驚散了這個美夢一般。 口中的粥食泛著五谷糜爛的香氣,甜膩得讓人覺得發(fā)齁,卻讓薛盈覺得他在這短短一次吞咽的時間里,再世為人了一次。 人生來便有七情六欲,其中欲念里面最容易滿足的,便是食欲。 食欲來源于人對食物的敏銳感知,一旦失去了味覺,那么進食這最基本也最緊要的維持活著的行為,就變得食不甘味。 在他生身母親用滾水奪去了他的味覺,順帶著讓他險些變成啞巴之后,薛盈從未想過,自己這一生竟還能嘗到正常食物的味道。 他咽進去了,而后抬起雙臂緊緊抱住了衛(wèi)聽春,用力到衛(wèi)聽春都“哎呦”了一聲,用力到他自己都覺得疼。 而后他像個風雪之中終于感覺到溫度的小孩,顫抖著肩膀哽咽出聲。 薛盈的嗓音并沒有受滾水的影響,清脆好聽,如泉水叮咚,哭起來也是格外的好聽。 衛(wèi)聽春抱著他一直笑,如聽仙樂。 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幾歲的時候,在某次臘八前夕的時候,mama突然母愛泛濫了一次,給她盛了滿滿一碗臘八粥,允許她蹲在灶臺邊上吃。 那時候的衛(wèi)聽春也是這樣,吃過后很想抱著mama大哭一場。 但是那時候mama短暫泛濫的母愛已經(jīng)收起,不允許她抱她,甚至扣了她晚上的正常飯食,說她吃了那么多還吃,是豬崽轉(zhuǎn)世。 衛(wèi)聽春一直把那個guntang的味道記了好久,那時候山里買東西費勁,糖這種東西更是奢侈品,那碗臘八粥并不怎么甜,放的是糖精,用的還是陳米也不怎么香。 但是她特別能理解薛盈現(xiàn)在的感覺。 她任由薛盈抱著,安撫他,揉搓他,像是在安撫那時候情緒無處宣泄的自己。 等到薛盈終于哭好了,他的嗓子都有些啞。 外面的一行婢女侍從全都對著門口方向伏地跪下,通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 因為這么多年,沒有人聽到過太子痛哭。 薛盈就連很小的時候,被慶嬪虐待都不會哭的。 沒人疼的孩子是不會哭的。 只有有人疼有人愛的孩子,才會放肆大哭,撒嬌耍賴,要吹吹揉揉才能好。 衛(wèi)聽春一直在揉薛盈,薛盈停下來后,眼睛紅得像是只兔子。 他看著衛(wèi)聽春,直勾勾的,衛(wèi)聽春把那碗溫度適宜的粥塞進了他手中,要他自己吃。 薛盈已經(jīng)徹底冷靜下來了。 或者說至少他的行為徹底冷靜下來了,沒人知道他皮囊下的靈魂自這一刻才被點燃,燒起了灼灼懾人的大火。 他捧著那碗粥,紅著一雙兔子眼,看著衛(wèi)聽春,一口一口吃下,沒有狼吞虎咽,而是斯文優(yōu)雅。 衛(wèi)聽春特別能理解,因為當初她喝下那碗臘八粥,也不是像她平時一樣狼吞虎咽,而是難得的細嚼慢咽。 她細嚼慢咽的不只是那碗粥,而是她匱乏了一生的母愛。 薛盈的細嚼慢咽,則是在品味活著到底是個什么滋味。 等到薛盈把那碗粥全都喝完,衛(wèi)聽春才終于開口問他:“好吃嗎?” 薛盈看著她,眼睛已經(jīng)不那么紅了,但是開口的聲音卻暴露了他的天翻地覆。 他聲音帶顫,點了下頭,低啞道:“甜的。” 他薛盈這輩子,竟然也會知道甜是什么滋味。 衛(wèi)聽春欣慰,而后笑起來,成就感爆棚,伸手又掐了下薛盈的臉,擰了半圈。 又拍了拍,這才說:“好好活著,知道嗎?” “活著快樂的事情多了去了,光是這世上的美食啊,就多到數(shù)不清!” 薛盈嘴唇微顫,開口應(yīng)聲道:“好。” 衛(wèi)聽春又道:“這玩意究竟多厲害我也不知道,但是我覺得很厲害?!?/br> 因為不打骨折的話,要一百萬積分一小瓶。 衛(wèi)聽春非常滿意薛盈從頭到尾都沒有多問一句是什么,沒有追問她從哪得來。 她喜歡薛盈乖巧聽話又懂事。 衛(wèi)聽春拍了拍他肩膀說:“你去沐浴間試試,你那個不能起陽的毛病好了沒有。” 要是一瓶不好,那她便再給他喂上一瓶,總能好了。 反正買也買了,薛盈給她的東西換算成積分,可比這兩瓶打折的營養(yǎng)液價值多多了。 薛盈卻愣住了,縱使生著七竅玲瓏心腸,他也難免不被衛(wèi)聽春的過于直白給嚇到了。 “你去啊,你不是說你不舉嗎?”衛(wèi)聽春之前會因為薛盈的言辭羞澀,那是因為她覺得薛盈長大了,對她來說已經(jīng)是個陌生的男人。 但是自從她知道了薛盈和她牽絆了十幾年,一直都是那個小孩,無論是剛才口對口渡藥,還是現(xiàn)在提起他的那點事兒。 都習以為常的像是在關(guān)心自家孩子。 “你去試試,萬一也治好了,你以后就能娶妻生子了?!?/br> 薛盈呆坐未動。 片刻后面紅耳赤,紅得像個熟透的西紅柿。 衛(wèi)聽春覺得好笑,就笑起來,以眼神催促他。 薛盈開口聲音都有點飄,“怎么……試?” 衛(wèi)聽春見他這么害羞,也有點臉熱,搓了搓自己空蕩的眉心道:“那什么……你就自己摸一摸不就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