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節(jié)
宋尋月眼珠都開始在眼眶里亂晃,可就在謝堯臣快靠近她時,她分明看見他唇邊劃過一抹揶揄的笑意,隨后腦袋一側,俯到她耳邊,隨后說出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一句話,但聽他笑道:“你錯在,沒帶本王一起玩!” 宋尋月:“?。?!” 宋尋月詫異轉頭,一下看向謝堯臣,眼睛瞪得老大。 是?。∷趺赐??眼前這位,才是大魏最正經(jīng)八百的紈绔!論吃論玩,她能及得上他嗎? 是??!她要是想玩兒,完全可以帶上這位紈绔一起啊,他和別人家的上進好男兒不一樣! 太湖石邊,辰安、寄春、星兒、梔香、拂冬、張立等幾人站成一堆看著。在他們的視角里,此時根本看不見宋尋月的腦袋。 他們只看見謝堯臣抱著宋尋月,俯身在她耳邊,像蛇般纏了半截,正好擋住宋尋月脖子以上,分外親密,叫人瞧著臉紅。 除辰安和寄春外,其余人皆是眼露驚訝,尤其是星兒!她顫顫巍巍地拽拽寄春的衣角,湊過去小聲問道:“寄春jiejie,王爺是和我們小姐抱在一起了嗎?” 寄春篤定道:“自然?。⊥鯛斶@么久沒回來,肯定想王妃娘娘了?!敝槐б幌露忌倭?,按照話本上的說法,小別勝新婚,半個月沒見,今晚合該給府里填個小世子,嘿嘿。 哎呀!壞了! 寄春似是想起什么,臉色喜色忽地轉為慌張!完了完了,王爺和王妃不會?。?/br> 之前她想著教教王妃來著,可王爺忽然出門,愣是讓她把這事兒給忘了,眼下王爺回來了,可她還什么都沒給王妃教呢。 怎么辦怎么辦? 他們今晚不會又圓不了房吧? 如此一想,寄春再次看向錦鯉池中的二人,神色痛惜扼腕。 而對于時時刻刻都在準備著和宋尋月打包走人的星兒來說,眼前這一幕,不可不畏震撼。尤其聽寄春說的這么理所當然后,星兒愈發(fā)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。她分明每天跟著小姐,近乎寸步不離,王爺和小姐,什么時候發(fā)展到這一步的? 而且今晚大家伙這般放縱,又被王爺撞了個正著,王爺真的不生氣?不會吧? 就在星兒焦慮萬分的當口,忽見謝堯臣起身,轉頭看向院中眾人,朗聲道:“這一年大家辛苦,今夜托王妃的福,敞開了玩兒吧。辰安,去給本王也溫兩壺酒……” 說著,謝堯臣唇邊再次含笑,看向自己懷里的宋尋月,接著對辰安道:“本王陪王妃小酌兩杯?!?/br> “是?!背桨差I命,轉身去幫謝堯臣溫酒。 本應謝堯臣忽然的到來,眾人都有些忐忑不安,王爺平日里對下雖然極是寬松,但從未如王妃這般吆喝著所有人一起玩兒過。 此刻聽王爺下令,眾人懸了半晌的心,盡皆落地,本就喝的暈乎乎的眾人,再次徹底放開,愉快的玩耍起來。冬夜的寒冷,完全無法蓋住一顆顆火熱的心,覺得冷了,便去紅泥小火爐邊烤一會兒,熱了繼續(xù)玩。 謝堯臣握緊宋尋月的手,對她道:“扶住本王的手,慢慢站起來,本王扶著你滑?!?/br> 宋尋月心頭莫名一緊,干笑著應下,本就搭在他手中的那只手用力,將自己的身子撐了起來,謝堯臣另一只手伸過來,宋尋月搭上去扶住。 就這般,謝堯臣握著她的雙手,將她扶穩(wěn)在冰面上。謝堯臣遠比拂冬有勁,扶著他明顯站得更穩(wěn)。 謝堯臣道:“慢慢往前走。” 說著,謝堯臣緩緩后退,宋尋月嘗試著繼續(xù)往前滑。雖然站得更穩(wěn)了,但是宋尋月這顆心,卻反而不穩(wěn)了。 她滿心里疑慮,之前謝堯臣明明說,叫她離他遠一點,可是今晚,他驟然回來,看到自己如此放縱,不僅沒生氣,反而還鼓勵她的做法,甚至主動和她親近,扶著她滑冰。 為什么? 宋尋月不明白,她沒滑兩下,便下意識的抬頭看看謝堯臣的神色,見他面上并無不渝之色,不由更加好奇,他好像,沒有從前那么排斥她了,到底是為何呢? 自打嫁給謝堯臣那天起,她就做好了隨時被他索要的準備。畢竟成了夫妻,他若想要,她不能把人趕出去不是?左右謝堯臣長得這么好,她完全可以接受。眼下和他牽手,她自是也沒有排斥,畢竟這世上,能和她明目張膽親近且不用避嫌的人,唯有謝堯臣。 宋尋月試探著問道:“王爺,您不煩妾身了?”清亮的眸望向他,眼里滿是困惑。 謝堯臣喉結微動,扶著她繼續(xù)往前滑,語氣有些不自然的說道:“本王只是看你玩得開心?!?/br> 宋尋月煥然大悟。 果然!只有快樂才能打動這個紈绔!他約莫是看自己玩的開心,所以按訥不住了想和她一起玩。所以說,他需要的,根本不是一個王妃,而是一個玩伴! 宋尋月莫名又想起他給自己送滾香珠的那天,心間愈發(fā)肯定,謝堯臣對她改觀,且明顯瞧著態(tài)度比之前軟,一定是因為她愛玩,所以讓他心間生了好感。 還真是個不著調的紈绔呢,白瞎了這副堪比女媧得意之作的皮囊。 宋尋月這下算是徹底知道該如何同謝堯臣相處,帶他玩唄!當真是小孩子心性,都十八的人了,成天還惦記著怎么玩?哪像她一樣…… 宋尋月愣了下,她好像也愛玩,似乎沒臉笑話謝堯臣,雖然她是為了彌補從前的自己,但事實就是愛玩。哈哈哈,那就玩兒唄,上進多累啊,既然有了那么多錢,這輩子就是要開開心心的過! 謝堯臣見她滑著冰,面上還綻開笑容,不由問道:“想起什么了?笑得這么開心?” 宋尋月笑道:“沒什么,就是今晚高興。” 謝堯臣輕嗤一聲,沒好氣道:“本王不回來,你更高興吧?!?/br> 宋尋月抬眼看向他,許是今晚謝堯臣的舉動,徹底抹殺了他在自己心中僅存的些許威嚴,即便他此時說話帶刺,但宋尋月卻一點兒不怕。挑眉道:“本來是,但既然王爺不阻止我,還想和我一起玩,那你回不回來,我都一樣高興?!?/br> 欸!這話他愛聽! 謝堯臣唇邊劃過笑意,牽著她的雙手,二人一同從樹下穿過,衣服帶到幾枝枝丫,半棵樹的小燈籠跟著輕晃。謝堯臣問道:“你從前在家里,沒這般開心的玩過吧?” 想起曾經(jīng)在娘家的生活,宋尋月面上笑意明顯褪去一些,她只嗯了一聲。 謝堯臣看了一眼樹上那些小燈籠,道:“這心思委實巧妙,明晚再給你看個更巧妙的?!?/br> “什么?”宋尋月被勾起了好奇心,忙抬頭看向謝堯臣。他很高,其實一直仰著頭跟他說話,脖子是有點兒累的。 眼前的宋尋月,眼睛清亮,小臉微紅,脖子上一圈毛領像花萼一樣托著她的臉蛋,委實叫人……想啄一下。 謝堯臣唇邊掛上狡黠的笑意,微一挑眉,故作神秘道:“明晚不就知道了?” 宋尋月這才看到謝堯臣肩上的雪,問道:“王爺回來路上下雪了?” “嗯?!敝x堯臣轉頭看了一眼,復又看向她:“才看見啊。” “呵呵……”宋尋月干笑兩聲,這話說得,好像她不關心他一樣,分明是他自己之前不讓她癡心妄想的! 宋尋月只好岔開話題道:“王爺,之前皇后娘娘吩咐給陛下送禮,我不知道選什么好,便喊了張立,給陛下畫了一本畫冊,陛下好像還挺喜歡,叫我們明日早些入宮,陪他同去金明池。” 謝堯臣點點頭:“嗯,知道?!?/br> 宋尋月又道:“我以為王爺明日才回來,所以提前從你房里,選了兩套衣服放在了馬車上,怕你來不及更換?!?/br> 謝堯臣甚是滿意,點頭道:“還算有點良心。”至少知道關心下他。 宋尋月又看了眼他肩上的雪,接著問道:“王爺一路風雪兼程,要不要早些回去沐浴休息?!?/br> 謝堯臣:“?” 這就想趕他走? 謝堯臣無奈道:“那你呢?” 宋尋月看了下院子中自己的那張桌子,理所當然道:“自然是再玩兒會,我酒還剩半壇呢?!?/br> “呵……”謝堯臣氣笑了,上身微俯,低眉問道:“你今晚喝了多少?” 宋尋月如實作答:“沒多少,一壇半?!?/br> 謝堯臣:“……”這叫沒多少? 但是看她的樣子,也就醉了一點,意識還在,對她來說確實沒多少。 謝堯臣心間忽地冒出一個想法,明晚金明夜宴,他若讓宋尋月幫他擋酒,這個事可取嗎? 謝堯臣扶著她的手,牽著她往池邊滑,說道:“無妨,本王不累,陪你小酌兩杯?!?/br> 宋尋月愣了下,但轉念一想也是,對于愛玩的人來說,你讓他別玩了去睡覺,那還確實挺難受的,那就隨他吧。 謝堯臣將宋尋月扶到池邊,拂冬連忙重新入池,半跪在宋尋月腳邊,為她脫去冰鞋。 這次宋尋月沒坐在太湖石上,而是被謝堯臣握著手扶在懷里。宋尋月的注意力全在腳上,完全沒注意謝堯臣的神色。 而一旁的星兒,所站的角度,正好將謝堯臣的神色盡收眼底。星兒不由抽了抽嘴角,只見琰郡王謝堯臣,此時此刻,正看著她家小姐的臉,笑意深深。這神色,像極了她從前見過的一對恩愛夫妻,那家男主人看妻子時,也是這般神色。 星兒心間不禁泛起疑慮,若是這般,她和小姐,是不是不會離開王府了?就說嘛,她家小姐那么好,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她呢? 待宋尋月脫了冰鞋,謝堯臣牽著她的手一同從錦鯉池中走了上來。梔香早已在宋尋月的旁邊又擺了一張椅子。 宋尋月本以為謝堯臣離開錦鯉池后,便會松手,怎知他竟沒有,就這般當著王府眾人的面,牽著她的手往椅子那邊走去。 宋尋月時不時側頭看看他,心下再次泛起疑慮,謝堯臣……不會喜歡她了吧?不會吧,出去半個月,都沒見到她人,這情愫從何處而來。 來到椅子邊,謝堯臣這才松開她的手,解開自己沾雪的大氅,遞給辰安道:“去給本王換一件?!?/br> 辰安領命而去,謝堯臣這才在椅子上坐下,倒了一杯剛溫的酒握在手里暖著,轉頭看向宋尋月,問道:“你們今晚玩了些什么?繼續(xù)。” 宋尋月失笑,再次叫梔香擊鼓傳花,并倒上一碗酒給自己。 謝堯臣低頭看看自己手里的酒杯,又看看宋尋月旁邊的碗,手莫名放低了些,并用另一只手蓋住了酒杯。他長這么大,從來都是他折騰別人,從來沒有人能從他手上討到便宜,但這一次,他愿意認一回輸。喝不過,這輩子不會再比! 大家伙又玩了十幾輪,宋尋月剩下的半壇酒正好喝完,而謝堯臣喝了兩壺,正好是他微醺的量。 但宋尋月就不同了,兩壇酒喝完,當真是有些頂不住了。整個人眼睛都開始迷瞪,有些睜不動了。 謝堯臣見狀,不由問道:“醉了?” 宋尋月手臂搭在桌上枕著,迷迷糊糊的點頭道:“有點?!?/br> 哦……謝堯臣了然,他的王妃,是兩壇的量。子時已過,院里眾人也都陸陸續(xù)續(xù)打起了哈欠。 謝堯臣對辰安道:“吩咐大家回去吧?!?/br> 辰安應下去辦,院中人陸陸續(xù)續(xù)離去,星兒正欲上前扶他們小姐回屋,卻被寄春一把拉住。 星兒不解回頭,卻見寄春使勁沖她擠眼睛。 星兒忽地反應過來,只好收手,和寄春一起站去了一邊。 夜色中,謝堯臣靜靜望著宋尋月的臉,望了半晌,起身過去,將她打橫抱起,轉身往屋里走去。 宋尋月迷迷糊糊的靠在他的懷里,嘴還微微嘟著,全無反應。 謝堯臣低眉看了一眼,喉結微動,復又將她抱緊了些。人雖然穿得跟個球一樣,但抱在懷里還是很輕。 梔香見此,搶先一步跑進宋尋月屋里,將屋里的燈都點了起來。 待燈火點著,正見謝堯臣已經(jīng)抱著宋尋月進了臥室,梔香連忙低頭小跑了出去,出門前順道將門給帶上。 來到塌邊,謝堯臣腳剛踩上塌邊腳踏,卻止了動作,再次看向懷里的宋尋月,她唇邊還掛著殘存的笑意,臉頰泛著紅,腦袋窩在他的胸膛前。 謝堯臣凝眸望了許久。 離府的這半個月,她天天給自己送驚喜,沒成想今晚回來,還有個大驚等著他。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女子?永遠不知道她第二天會干出什么來。 但偏生……無論他嘴上怎么否認,心里卻依舊無法阻止這越來越濃郁的喜歡。 謝堯臣將她放在了榻上,在她身邊坐下,他承認,無論是見色起意,還是情之所鐘,他都有點想和她做一對真正的夫妻。雖然他不知真的在一起后,她日后會不會徒生心思,但……他想試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