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好吧?！敝x之只有稍后再看。

    費(fèi)爾南·李又說：“謝老師的繡工真的優(yōu)秀，我以后可以找您探討嗎？”

    謝之歡迎一切關(guān)于術(shù)業(yè)的探討，包括刺繡?！爱?dāng)然可以?！?/br>
    “那就先謝謝您?！?/br>
    “不用客氣，費(fèi)爾南先生?！?/br>
    費(fèi)爾南·李文縐縐地扶了下眼鏡，“您是前輩，不用這么客氣的稱呼我?！?/br>
    謝之：“那就……爾南？”

    費(fèi)爾南·李提醒他：“我姓李，費(fèi)爾南是名字。”

    謝之一想，西洋人的名字是不一樣，于是改口：“好的，小李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費(fèi)爾南·李沉默片刻，笑了，“就這么叫，親切?！?/br>
    何錚原地坐了幾分鐘，最后還是忍不住走到謝之空著的座位邊上。

    問旁邊的孟玄青，“謝老師呢？”

    孟玄青專心剜著鮑魚，頭也不抬，“哦，剛才費(fèi)爾南問他要不要去洗手間，他說好，然后兩個人就一起去了。”

    說完，遲遲不見何錚的回話。

    孟玄青疑惑地抬頭，眼前哪里還有半個人影。

    何錚步伐匆匆，徑直趕往洗手間。

    不知道為什么，他的心忽然就懸了起來。

    是因為無法想象，謝之這種孤僻性子，會和別人一起去洗手間？

    還是因為……別的什么事？

    轉(zhuǎn)過拐角，他就看見謝之和費(fèi)爾南·李一前一后走出洗手間。

    謝之似乎把什么東西塞到了口袋里。

    他們看見何錚，似乎還有些緊張，隨即費(fèi)爾南·李笑了一下，低聲對謝之說：“謝老師，剛才的事，千萬要保密。”

    謝之說：“放心，我守口如瓶。”

    然后費(fèi)爾南·李對何錚點(diǎn)了下頭，率先離開。

    他是那種斯文高冷的人，對謝之會因為各種原因恭敬和熱絡(luò)。對何錚，卻還是一貫的對待。

    謝之也對何錚點(diǎn)頭示意，正準(zhǔn)備走。

    何錚忽然拉起他的手腕，“我有話要問你。”

    謝之不解其意，但看這個年輕人好像有點(diǎn)不高興，就權(quán)且照顧他情緒，順從地被拽回洗手間。

    何錚確認(rèn)這里沒別人了，就鎖上了門，偌大的洗手間靜悄悄的。

    “謝老師，這是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謝之糊涂：“什么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何錚盯著他的眼睛，“你不要裝不知道，阿曼一直由北星接洽，現(xiàn)在卻忽然簽了你。可不可以告訴我，你是怎么認(rèn)識這位大設(shè)計師的？”

    謝之沉默了一下，“我……不能說?！?/br>
    “不能說？”何錚冷笑，“聽說這位大設(shè)計師挺高冷的，剛才也不見他理別人，怎么就對你這么親密？你們兩個，只是合作關(guān)系？”

    “親密？”謝之想了想，那個年輕人的確是在自己這里話多些，“他說他喜歡看我演的劇?！?/br>
    何錚眼神銳利：“只是因為這個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嗯?！碑?dāng)然不是，還因為陳依娜的關(guān)系。但謝之不能說。

    見他眼神略有閃爍，何錚緩緩點(diǎn)頭：“你在說謊。”

    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，居然生出了不小的壓迫感。

    謝之納悶，但不好奇，打算走人，“如果沒有別的事，我就出去了?！?/br>
    他剛邁出一步，忽然身體一個趔趄，靠在了瓷片冰涼的墻壁上。

    下一刻，何錚伸手扶墻，把他攔住。

    “謝老師，退圈不好么？一定要進(jìn)來蹚渾水？”

    謝之疑惑，“你都在圈里，為什么我不能進(jìn)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這是你的自由。”何錚吸了口氣，控制情緒，“可你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？你討好費(fèi)爾南·李！你和他一起進(jìn)來做了什么？是他強(qiáng)迫你的，還是……你自愿的？”

    謝之心想，不就來洗手間說幾句話，還要強(qiáng)迫？

    “我自愿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我不信！”何錚有點(diǎn)控制不住了，“以前你不招人待見，但我至少尊重你的氣節(jié)?？赡悻F(xiàn)在，什么都沒有！”

    謝之覺得氣氛有點(diǎn)不對：“……好吧，你能不能不要激動？”

    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，何錚突然意識到，謝之瞳孔里映著他的臉。

    滿滿的，都是他。

    何錚忽然換了一副表情，更加貼近謝之，“謝老師，覺得我怎樣？”

    謝之如實(shí)說：“你是個有為的年輕人?！?/br>
    “不……”何錚語氣很輕，濕熱的酒氣吹在謝之的耳側(cè)，“我比他帥，比他有錢，我還能給你更多的資源，你要不要考慮……”

    謝之被他吹得不太舒服，嘆了口氣，“我聽不明白，真該走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你不明白？”何錚氣笑了，“那大設(shè)計師給的東西你怎么就收了？你敢給我看看是什么東西嗎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不敢?！敝x之認(rèn)慫，他自己都還沒看的。

    如果是從前的謝之，估計兩個人已經(jīng)開始干架了。

    此刻的謝之，竟像個軟棉花，再大的力道打下去，也是雁過無痕，滴水不漏。

    何錚窩火了，他今天還就要看！

    他一把拉開謝之的手腕，就要去翻謝之的口袋。他身高一米八六，謝之身高一米八，他自信就算打起來，謝之也不是他的對手。

    洗手間燈光柔和，謝之眼神一凝。

    下一刻，何錚悶哼一聲，一條胳膊被強(qiáng)行扭到背后。

    謝之輕輕一推，他整個人便貼到了墻面上，動彈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