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9章
她感覺到了疼痛,面容因此而扭曲,眼瞳里還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。 她怎么會疼痛? 對了,是因為她受傷了。 可她為什么會受傷? 第一次感受到疼痛是什么時候?老太太已經(jīng)記不清了。歲月太過漫長,那些只發(fā)生過一次兩次的短暫瞬間早已被遺忘。 但現(xiàn)在,她感受到了久違的疼痛!她正被疼痛折磨!這么強(qiáng)烈,根本無法忍耐! “啊啊啊!” 老太太死死抓著自己顫抖不止的手,發(fā)出慘叫。 她的表現(xiàn)嚇傻了周圍的村民。發(fā)生什么事了?一口唾沫而已!雖然很是侮辱人,洗掉不就好了嗎? 洗不掉!根本洗不掉!只有老太太知道,這唾沫正在溶解她的身體!她的身體由神孕育,怎么會被一個人類傷害?除非對方根本不是人類! “你是什么東西?”老太太喘著粗氣質(zhì)問梅希望。 她充血的雙瞳里有驚駭,有忌憚,還有一絲恐懼。 滋滋滋……皮rou腐蝕的聲音持續(xù)不斷,緊握的拳頭里冒出黑煙,流出黑血。 梅希望眨了眨眼睛,感覺十分詫異。如果是普通人,這一口唾沫吐過去,對方的整個身體都會溶解成一灘黑水。 所以說這個老太太不是普通人。她應(yīng)該是食物。 梅希望的眼睛亮了,嘴角流出貪婪的唾液。整個苗寨都很香,進(jìn)入這里嗅覺會失靈。什么都是香噴噴的,也就不知道哪一樣?xùn)|西可以吃。 找到一個能量充沛的食物,梅希望心滿意足。他把臉埋進(jìn)臣晨的頸窩里偷笑一下,順便用臣晨的衣領(lǐng)擦掉自己嘴角的唾液。 后脖頸濕漉漉,熱烘烘,酥麻麻,臣晨在心里苦笑。他早晚會失去全部的克制。 “啊啊?。 ?/br> 老太太還在慘叫,臉上的皺紋像鉛筆隨意在紙上畫出的凌亂線條。從她指縫里溢出的黑血越來越多,黑煙散發(fā)出刺鼻的味道。 村民們嚇壞了,一聲聲地喊著圣女。 “不要過來!”老太太再次下令。 向前跑了幾步的村民們又潮水般退去。 黑血落在地上還在冒煙,將土路溶解出一個小坑。如此劇烈的毒性竟是連這里的村民都很少得見。 本來想擺爛等死的顧宏默默掏出一把槍。他覺得有梅希望在,這支團(tuán)隊還可以拼一拼。 云子石好心好意地說道,“圣女,要不你把這支胳膊卸了吧?!?/br> 老太太咽下即將脫口的慘叫,低頭冷笑。卸掉自己的胳膊?神的子民怎么能丟棄神賜予的軀體! 她扯掉自己的衣袖,默默運(yùn)轉(zhuǎn)力量,額頭的冷汗一滴一滴落在地上。 臣晨瞳孔微縮,心生駭然。只見那圣女手臂上的血管一根一根浮凸,一根一根鼓脹,一根一根發(fā)黑,一根一根脈動。瘦如枯柴的胳膊轉(zhuǎn)眼間竟變得比成年男人的大腿還粗。 漆黑脈動的血管凸起一個個小包,小包在游弋蠕動。 老太太并攏雙指,順著肩頭用力按壓血管,一直按壓到緊握成拳的腕部。血管里游弋的小包被擠壓到緊握的手掌之內(nèi)。 “她在做什么?”云子石皺眉。 顧宏看得目不轉(zhuǎn)睛。 臣晨猜測道,“她想用身體里的蠱蟲對抗毒素?!?/br> 果不其然,被唾液腐蝕的手掌不再流出黑血,老太太痛苦的表情也緩解許多。但她眼里的不甘卻更加濃烈。 冒著黑煙的拳頭里發(fā)出短促的鳴叫,吱吱唧唧,像生rou被按壓在火紅guntang的鐵板上。 老太太松開拳頭,露出血rou模糊的掌心。那唾液竟把她的皮rou腐蝕成這個樣子。 周圍的村民發(fā)出驚駭?shù)牡秃?,還有人不敢置信地連連搖頭。他們是高貴的神族!他們怎么會受傷? 老太太翻轉(zhuǎn)血rou模糊的手掌心。一只只蟲子由破潰的傷口里掉出來,落在地上。有rou蟲,有蜈蚣,有蜘蛛,有細(xì)小的毒蛇……它們通體漆黑,渾身腐爛,冒著濃煙。 一只只蟲子堆疊,形成一座小山。每一只蟲子都在劇烈痙攣后死去。 老太太的身體里竟然蓄養(yǎng)了這么多蠱蟲!她的身體不是身體,是一座蟲窟! 云子石撓撓發(fā)癢的頭皮。 顧宏摸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。 臣晨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,聽見身后傳來梅希望吸溜口水的聲音,不由勾唇。 堆疊在地上的蟲尸帶走了唾液里的毒素,慢慢溶解成一灘黑水。 老太太不斷用雙指按壓這條顫抖的手臂,將一個個鼓包迫入被腐蝕的掌心。這叫以毒攻毒。她的策略是正確的,掌心里的黑血慢慢變成鮮紅的血,黑煙消散殆盡。 翻卷的皮rou里有細(xì)小的蜘蛛爬行,吐出白絲。白絲將潰爛的傷口填補(bǔ)。粉色rou芽順著白絲生長,速度奇快,只在眨眼間就把掌心修復(fù)如初。 老太太蜷了蜷五根指頭,甩了甩手腕,摸摸光滑的掌心,這才抬眼看向梅希望。 “你是什么東西?”她厲聲詰問。 村民們圍攏過來,眼里紅光閃爍。這些充血的眼睛只有獸性和殺意。 顧宏和云子石背靠背站在一起,額頭冒出冷汗。 四個人打幾百個人,而且這些人還都能下蠱。戰(zhàn)況會慘烈到何等地步?他們根本不敢想。 臣晨命令道,“吃驅(qū)蟲丸。” 他把一粒藥丸遞給身后的梅希望。梅希望捏在指尖看了看,轉(zhuǎn)手扔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