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
田忍冬臉色一變, 下意識往腰間一摸。 “是我的!還給我!” “娘子好本事?!?/br> 看著那銀錠, 馬堅雙眼放光,語氣陰陽怪氣。 “幾日不見, 居然都穿金戴銀了。也不知是哪一個給你的錢?!?/br> 田忍冬不回話,只咬著牙憤憤盯著那銀錠。 那是如今的她,最為珍貴之物。 謝輝第一次來冷飲鋪之時,陰差陽錯吃到了田忍冬做的油素面,還連吃了六碗。 當時虞凝霜有意激勵田忍冬,便讓他將錢付給田忍冬。 謝輝也大方,直接給了一個小銀錠。 閃亮的小銀錠讓田忍冬愛不釋手,而且這是她這么些年來,第一次掙到的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錢。 她無論如何都舍不得花,時常拿出來相看,當個手捻兒似的仔仔細細摩挲一陣。 虞凝霜看著好笑,說可以將那小銀錠用絡子纏上,就可以隨身帶著了。 田忍冬覺得這主意妙極,親手將小銀錠鉆了孔加穿了大紅色絲絡。 硌嘛,確實是有些硌得慌,但是田忍冬甘之如飴,就是要它這么硌。 只要往腰間一摸,摸到這小銀錠,她就覺得安心,覺得精力充沛,覺得世間凡事都不足為懼。 所以這小銀錠于她,并不是珍貴在價值,而是珍貴在是她往后人生的希冀。 現(xiàn)在,它被馬堅隨手揣進了懷里。 “娘子腰絡子上都穿銀元寶,可闊氣咧。我在家里卻是缺吃少喝。你離家大半月不歸,哪有這樣做人娘子的?” 無論虞凝霜和田忍冬看馬堅多像一個跳梁小丑,令人遺憾的是——在絕大多數(shù)人那里,他這番話是占理的。 “這是田娘子那口子?” “???我以為田娘子是寡婦來著,沒想到她居然是拋夫棄家啊……” “是啊,既成了婚,怎么能隨便離家呢?” “不成體統(tǒng)!” 聽著周圍人的竊竊討論,馬堅無不得意地看著眼前四手緊握的兩個娘子。 他又使起懷柔政策,絮叨說起來。說他這些日子過得多么混沌、多么辛苦,說“我們都很想你?!?/br> “你們?!想我?!”田忍冬尖叫起來,無比凄厲。 “是想我回去洗衣做飯,還是cao持店鋪?” 馬堅訕訕摸了摸鼻子,“當時華娘進門你也是同意的,怎么現(xiàn)在倒拈酸鬧起來?!?/br>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落在虞凝霜身上,“是不是被人帶壞了。” 虞凝霜冷哼一聲,毫不懼怕地邁步向前。 如今,這個她印象中沉默寡言、只在后廚悶頭干活的男人,終于撕開面具,露出貪婪丑陋的內(nèi)里。 她等馬堅很久了,就是等他主動來鬧,等他自己將他那些腌臜事攤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之中。 他作為丈夫來找離家的妻子,乍一看是很合理的,可是虞凝霜身處自己鋪子里,這就贏在了起跑線。 雖然她鋪里全是馬堅能一拳一個的老弱,但他若太過分,相熟的食客和鄰里也不會讓虞凝霜太吃虧的。 只是……可能多少還是得吃一些吧。 虞凝霜早做好了心理準備。 所以她盡情地把在心中醞釀許久的話,化作利刃朝馬堅擲去,言辭極其犀利,絲毫不留情面。 “馬堅,你入贅田家,本是不能納妾的??赡悴粌H納了小妾,還對發(fā)妻拳腳相加,侵占她家產(chǎn)。” “你說哪有這樣做人娘子的?我只問,哪有你這樣做人夫君的?” “對,她來我鋪里大半個月了,你根本不管不顧!如今才突然尋來,是不是聽說了此處被宮中泛索,這才厚顏無恥地來湊熱鬧!” 虞凝霜的猜測不無道理,鋪子被太后娘娘泛索之事剛發(fā)生,馬堅就來找,未免太過巧合。 事實上,她真的猜對了。 馬堅確實是因為此事才急急趕來的。 他想,要不是華娘機靈,始終打探著這邊的消息,他都不知道,田六姐居然也支起一個賣雜煎的攤位,更不知道冷飲鋪吃食被宮中泛索。 華娘說,如今的田六姐也算雞犬升天,在被宮里泛索的鋪子做過事,他們大可以放出話去,就說她的燠面也被泛索過。 于是催著馬堅趕緊將這塊活招牌摘回來。 馬堅覺得她說得極有道理,而且他無法忍受田六姐居然也在賣雜煎,這讓他有一種被竊取、被背叛的震怒。 他寧愿自己的店里沒有客人,也不愿意看見田六姐的攤子生意興旺。 今日過來一看,果然,因為冷飲鋪生意興隆,面攤也坐滿了人,還有三五個在旁邊排隊的。 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。 于是馬堅立時上前讓田六姐和他回家。 此時此刻,馬堅被虞凝霜戳中心思,一瞬有些心虛。 可他馬上又理直氣壯起來。 “虞娘子,我很感激你收留我家娘子這些時日。我是因為知道她一直在你這兒,信得過你,這才沒有來尋,只等著她自己想明白,或是指望你勸勸她。結果……你……哎!” 馬堅耷拉著眉眼,倒是做出一副對虞凝霜很失望的樣子。 “虞娘子,你也是成了婚的人,不知夫妻之間那點事兒就是床頭吵床位和嗎?你這樣插手別人夫妻之事,不給你婆家丟臉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