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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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屁!別給我想歪門邪道!我還沒說你呢……” 祝三翻了個白眼:“要說什么呢?沒干!沒干!那樣的事兒,干了就回不了頭了,一輩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了,我都明白著呢?!?/br> 張仙姑勉強放過了她,又叨叨:“哎呀,也不知道你爹怎么樣了。” 祝三道:“我正要說,欽差讓縣令、于平他們一定要細查爹他們這些事,案子可能很大了?!?/br> “什么?” “所以我才說要散伙呀,一來別拖累花姐她們,二來我不大信得過于平,三來縣令就更會狠查了。嚴查下來,于平也瞞不住,何必連累他們?我總覺得于平瞞了咱們些什么,又說不上來他究竟瞞了什么事兒。” “那可不能指望他們了!”張仙姑說,“晚上吃個散伙飯,咱們就走。” 正說著,門被扣響,張仙姑開了門:“花姐兒?你這是怎么了?一頭的汗?快擦擦?!?/br> 花姐一把將她推進了屋里,將門關(guān)上,說:“干娘,你和三郎快些走吧!聽表哥說,欽差讓他們查你們家!表哥說,瞞不住的,縣令問過他,他……” 原來,于平回來之后才對姑媽說了實話,他早就知道朱神漢的事,之前代為隱瞞游說縣令?,F(xiàn)在欽差給縣令下了死令,查不清楚就要參他,讓他革職滾蛋??h令當(dāng)然不會再聽于平的話了,于平回到縣里之后縣令肯定還要問他!且他們還不知道朱神漢在牢里招了些什么,就更加難以掩飾。 于妙妙勸他,問他有沒有保全的法子,于平正在猶豫,是不是要對縣令、對欽差說實話。因為他現(xiàn)在還是“戴罪辦差”要看表現(xiàn),一個不小心,欽差現(xiàn)能打死他!他對于妙妙說:“是可惜了三郎,不過……也是他的命!姑媽一定要咬死了咱都不知道他姓朱,他就是姓祝的!咱們才招的女婿。朱家族譜上,想必是沒有他們一家的名字的?!?/br> 反正,騙人也是朱神漢一家在騙。 于平讓于妙妙婆媳只當(dāng)什么都不知道,告發(fā)的事由他去解釋。還許諾給于妙妙,等熬過了這一關(guān),一定賠姑媽一個來歷清白的好女婿。最后又加了一句“那個欽差,他是真的敢殺人??!” 花姐聽了這些,想祝三和張仙姑對自己也不壞,一路還伴著過來,實在不忍心,跑過來報了個信。她從懷里掏出一帕子物事:“我這兒還有些體己,你們帶上,趕緊走!晚了就來不及了!” 張仙姑跳起來就想罵街,被花姐和祝三一邊一個拽下了,她鼓著氣好歹沒說出聲來。花姐將體己塞給祝三:“快走!” 花姐先開了門,不想看到于妙妙正往這兒走,她心里咯噔一聲,手背在身后搖了搖,又上前來迎于妙妙。于妙妙看了她一眼,花姐覺得,這幾天經(jīng)常垂淚的婆婆又變回了之前那個剛強的樣子。 于妙妙也將一帕子?xùn)|西交給花姐:“喏,給他們。我什么都沒看見?!?/br> “娘?” “不是說了么?咱們娘兒倆,什么都沒看見,走!快走!” 張仙姑聽了,出門來叫了一聲:“大娘子?!?/br> 于妙妙撇過頭去不看她,手卻去拽著她往外推:“走!” 祝三將包袱往地上一放,就地拜了三拜,起身扛了包袱,與張仙姑兩個飛快地離開了小院。 ………………—— 張仙姑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跑,一門心思往外沖,祝三拉住了她:“娘!來!” “干嘛?” “就這么出去,整條街都看出來了?!弊H龔难g撈起銀五事,挑出牙簽,通開了隔壁院子的鎖??蜅R膊皇敲總€包院都時刻有人住的,母女倆進去插上門,祝三又推開一間偏房拉張仙姑進去。 張仙姑道:“咱們住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??!等會有人來住,不就露餡兒了?” 祝三道:“誰要留下來了?趕緊換身衣裳。要拿咱們,也是拿母子二人,娘不是總想我當(dāng)女孩兒嗎?現(xiàn)在改妝,給我扮成女孩兒。” 這個主意好!張仙姑也有主意了:“這身衣裳不能穿了,于平也認得!來,改改!” 張仙姑將自己的包袱打開,包袱里有兩三套衣服,她把衣服配色也打亂了,先比劃拿了一件綠上衣,又找了條白裙子,給祝三換上:“這套小點兒,沒事兒,等會兒收收針?!弊约阂矒Q了一身。 又給祝三梳了頭,看著鏡子里一個俊俏的小姑娘,張仙姑眼圈兒紅了。祝三道:“娘,你的頭也重梳一下?!睆埾晒玫溃骸拔疫€能梳成什么巧樣兒?”倒把頭上的簪子和花拔了,取塊帕子包了頭。 張仙姑問道:“走?先出城吧,城外應(yīng)該有破廟什么的能湊合一宿。可千萬不敢走夜路。等風(fēng)聲松了,咱們再回來,聽聽你爹的消息。真要不行,也只能等著收尸了。” 祝三道:“咱們不出城。” “什么?” 祝三狡黠地一笑:“東市那兒三道牌坊下面常聚一群人,他們是沒有長久主雇的短工,或一兩天、或三五天,最多兩個月,干完就走,專供那些一時人手欠缺的活計。有些要技藝,有些就是賣力氣的粗活。咱們隨便應(yīng)付一個,避過了這個風(fēng)頭先??偛荒苷娴呐苈钒??得設(shè)法留在城里,才能探聽爹的消息?!?/br> 張仙姑也覺得她這個主意不錯,笑罵道:“你可真是個機靈鬼兒!” 祝三道:“短工有些活計就是搬個東西,就半天時間,搬完領(lǐng)了工錢就走,好些都不會細查來歷。正巧咱們也沒有身份文書,這個最合適。就說來投親,盤纏花完了,親戚也不見了,只好先做些短工糊口。鋪蓋也不要帶,藏在這里。只帶隨身的包袱去。” 張仙姑道:“行!只是鋪蓋扔了可惜,又怕他們發(fā)現(xiàn)?!?/br> 祝三在桌子上一借力,躥上房梁,將鋪蓋卷兒在梁上尋了個安穩(wěn)地方放了,從房梁上一躍而下:“好了,走吧?!?/br> 重新將院門鎖上,母女二人悄悄地從客棧后門離開,直奔東市三道牌坊。后門僻靜,可一旦轉(zhuǎn)過兩個巷口,祝三就開始渾身不自在。張仙姑跟著女兒走,發(fā)現(xiàn)女兒越走越快,低聲道:“怎么了?有鬼攆著你?” 祝三皺眉道:“奇怪,總覺得哪里不對?!彼中⌒牡厮南驴戳丝?,開始時,她懷疑是有人盯梢,又走了一陣兒很快發(fā)現(xiàn)了端倪,確實有人往她身上看,卻不是盯梢,而是有些男往母女倆身上瞟,目光十分可惡!這是以前所沒有的。 祝三道:“那些人老是這么看著人,真討厭!” 張仙姑卻無所覺:“這些東西,不是一直這樣的么?” 祝三不吭氣了,拖著張仙姑抄近路到了三道牌坊。 ………… 三道牌坊人來人往的,有來雇人的,更多的是等著人雇的短工。男一堆、女一堆的,母女倆挎著胳膊,在女一堆站著。張仙姑伸手按到女兒頭上,讓她頭別抬那么高:“你就站我身邊兒,別說話。要有個黃花閨女的樣子?!弊H姥园ぶ?。 她們穿得比大部分人好些,有人看著她們,也有人排擠她們。這里也有頭兒,也分幾個小團伙。有什么好事,既由雇主決定,也由這些小頭目推薦。小頭目并非什么官方指定,乃是占了這塊地盤收點保護費的。 張仙姑在這里如魚得水,祝三默默地看著周圍的人,張仙姑已經(jīng)很快與周圍的幾個婦人攀談上了。 她性情開朗,同于妙妙在一起住的這些日子衣食住行好了不少,總覺得憋悶,直到了這里,才有了熟悉的感覺。不多會兒,她已經(jīng)與人打成一片了,訴說自己的艱難的同時,還給旁邊一個干瘦的婦人看回手相,說這婦人家里有事,家里人病。這還讓她說中了! 張仙姑很快有了面子上的好人緣,看了五、六個手,相了三、四個面,就有人告訴她要小心:“你們生得好,別叫人騙了去。也有些喪良心的,到這兒來找長得白凈的女娘去干臟事的?!?/br> 等有雇主來的時候,她們的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。不斷地有婦人被雇主帶走。也有人看中張仙姑母女的,不過有的是單看中張仙姑潑辣能干,又或者單看祝三年輕,張仙姑都拒絕了必要在一起,這也是許多人在被雇或者是被買賣的時候的要求,并不顯眼。母女倆也在心中估摸著合適的雇主。 直到一個穿布衣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:“你們兩個,會做什么?” 張仙姑道:“洗洗涮涮、縫縫補補,還會做些雜活,茶飯也會辦一些?!?/br> 女人笑道:“看你們還算干凈,就你們吧。先去給娘子看看,娘子相中了才能留下。先干三天,干好了才能多干幾天。放聰明些?!?/br> 張仙姑忙問:“那要相中不呢?” 女人又笑了:“所以要放聰明些,將聰明相收一收?!?/br> 行吧,已經(jīng)到后半晌了,午飯都沒地兒吃,先扒個窩湊合一宿吧,不然半夜沒個落腳的地方被巡夜的看到,豈不是等著衙門來抓人? 張仙姑看這女人也算整齊干凈,面相也不像有什么歪心眼,道:“哎,您放心,跟您走后我就是沒嘴的葫蘆?!?/br> 張仙姑問了女人的姓名,女人道:“我家男人姓趙,就叫我趙大娘就得。”張仙姑心滿意足地帶著女兒跟著趙大娘走了。 越走,祝三越覺得不對勁兒,這破地方,怎么好像是府衙?!府衙,后衙的規(guī)矩肯定大,出門都不容易,還怎么去查明真相?前衙就更cao蛋了,黃先生等文吏都是府衙聽差的,都見過她呢,這不是自投羅網(wǎng)?祝三站住了,張仙姑不明就里,但也跟著站住了。 趙娘子見母女二人看著府衙的外墻就不邁步了,一股驕傲之感油然而生:“就是里啦,又不會吃了你!別小家子氣!能不能留下來且兩說呢!快走啊?!” 走個屁?。∽H?dāng)場就想拖著張仙姑跑路,然而已經(jīng)到了府衙前的街上,已經(jīng)有衙差看過來了! 母女倆對望,祝三點了點頭。張仙姑對趙娘子道:“那大娘您多看顧?!?/br> 趙大娘矜持地笑了:“跟我來吧?!?/br> 三人從小側(cè)門進了府衙的時候,一隊人沖進了客棧! 第14章 燈下 趙大娘因是自己去選的人,雖然只是應(yīng)急的短工,仍然將該說的說了:“低頭,別四處看!大娘子最恨人不守規(guī)矩了!” 她說什么就是什么,母女倆都記下了。趙大娘滿意于她們的識相,將她們帶去見知府的大娘子,囑咐了最后一句:“短工哪值得大娘子親自理會的?也就是大娘子看家里看得嚴,才會撥空見你們一見。你們長得白凈,可要安守本份。” 到了后院正房,趙大娘先去通報,然后才是叫她們進去。 趁她進去時,祝三對張仙姑說:“娘,這兒是府衙,黃先生他們見過咱們,咱們得小心些,少說話少露頭,過兩天得空就走。” 張仙姑道:“還用你說?” 趙大娘很快就出來了,叫她們進去。母女二人從未見過樣好的房子、這樣好的陳設(shè),于妙妙家跟這個一比都顯得寒酸局促了。趙大娘咳嗽一聲:“傻看著干什么?這就是大娘子了!” 祝三差點給她做個長揖,虧得是張仙姑拽了拽她的衣襟,扯她跪了下來。大娘子說:“抬起頭來?!弊Hь^一看,這大娘子插金戴銀,五官也端正,只是帶點焦慮的狠相,有點像于妙妙當(dāng)時的樣子了。 看清母女二人的長相后,大娘子的臉拉得更長了,剜了趙大娘一眼。趙大娘湊上前說:“咱家的傭人,也不能太上不了臺面不是?要她們做什么,還不是大娘子一句話?我安排她們?nèi)ピ钕聨兔Γ???/br> 大娘子點點頭,笑得很淺:“也好,叫什么?” 張仙姑脫口而出:“我們是于家的?!?/br> 大娘子道:“去吧?!?/br> 趙大娘又領(lǐng)了母女二人去廚下,邊走邊說:“告訴你們,因上頭有人病了,又撥了一個去照顧她,這才缺了兩個人,等她好了,依舊是要回來的,你們要是伺候得好,大娘子開恩就能留下來,要是干得不好就要退出去啦。廚下除了廚娘就只有你們兩個了,你們聽她的?!?/br> 廚娘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,也是母女,穿得不比張仙姑母女差,還能戴上金簪銀鐲,看得張仙姑心中驚嘆。趙大娘管廚娘里的母親叫徐大娘,女兒叫大姐兒:“她們兩個是新來的短工,也是娘兒倆,是于家的?!?/br> 大姐兒笑道:“您老又來難為我們了,才教好了兩個熟手,就要調(diào)到前頭去伺候?!?/br> 趙大娘也笑道:“就你牙尖嘴利的,當(dāng)心說不到婆家!看人家姐兒多斯文吶!” 大姐兒道:“好,我?guī)刮娜巳グ差D?!?/br> 張仙姑看了一眼徐大娘,徐大娘笑道:“你們快去快回,快到晚飯時辰了,放下行李就要做活計了。你們穿成這樣可不成,找兩件圍裙去!” 大姐兒帶著她們到了廚房邊的一間屋子,大姐兒指著另一邊更寬敞些的屋子說:“我們住那兒這一間原是她們住的,現(xiàn)在她們?nèi)デ懊嫠藕蛄?,就搬過去了,你們住這里。” 張仙姑看她年紀小,趁機問了點:“都要我們做什么事?廚房就我們幾個忙不忙得過來?”之類的問題。大姐兒道:“前頭衙門里的人不歸咱們管,你也不要打聽。咱們家里,大官人帶著大娘子還有個小郎君在任上,家里下人攏共十二個,算上你們倆,十四個?!?/br> 帶她們到了屋子,這屋子里只有沿墻根一張大床,一張桌子、一個盆架,兩條凳子。大姐兒又問:“你們沒妝匣?” 那是沒有的! 大姐兒東拼西湊,拿了自己一個舊的過來,梳子張仙姑倒是有,手巾也是有的,再拿個盆也就差不多了。最后一拍腦門兒:“還有鋪蓋?!弊詈蠼o她們淘了兩套舊的。 張仙姑母女也不在乎鋪蓋新舊,看這鋪蓋還算干凈就拿出去晾了,包袱一放,門一鎖,去廚下燒火、洗菜去了。一旦忙起來了,也就顧不上說話了。 祝三和張仙姑只能干些燒火之類的粗活,祝三頭一回知道,這有的人家里吃茄子是將皮全去了的,她們家恨不得連茄子蒂都吃了。再看徐大娘母女倆行云流水般的動作,大魚刮了茸來做丸子,還摻了豬油一類。連煮飯用的都是白米。真是……于妙妙那樣的富人都吃不上這些。 知府這里卻是平常。 四個女人要準備十幾口人的飯,其中主人家的飯食還要精致,祝三累出了一身的汗。仆人的飯要簡單得多,一飯一菜一湯,都是大鍋飯。 到了晚上,四個人湊一桌,除了仆人的份量湯飯,徐大娘又笑著從碗柜里拿出預(yù)留的好菜來:“來,迎一迎你們娘兒倆?!?/br> 一頓飯準備下來,徐大娘也在冷眼看著新來的,見她們手腳利落,是干活的樣子,所以對她們也稍稍親近了一些。祝三和張仙姑都是餓狠了,吃得很快,知府家的飯極香,張仙姑贊道:“好手藝。” 徐大娘不動聲色,將碗筷往一邊挪一下,笑道:“慢點慢點,沒人跟你搶,在這里啊,要斯文些?!贝蠼銉嚎醋H徽f話,問道:“還吃得慣么?”祝三點點頭,大姐兒笑了。 張仙姑臉上一紅,也慢咽下了飯,小心打聽:“主人家,難伺候不?好伺候就多干幾天,不好伺候,結(jié)三天工錢就走?!?/br> 徐大娘道:“你們在這兒,別往前頭躥,沒什么好不好伺候的,飯菜有我做呢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