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節(jié)
書迷正在閱讀:偏向雪山行、玉盤珍羞直萬錢、LOL女教練[電競]、回南天、人仗犬勢、野欲撩惹!被偏執(zhí)大佬誘入懷、復(fù)來春、美人又嬌又颯,霸總貼貼寵哭他、不可控、把病弱竹馬當(dāng)老婆養(yǎng)后
“豁!好些人呀!”祝纓打著哈欠說了一聲。 陸超嚇了一跳:“還沒到呢,你怎么醒了?” 祝纓道:“你聽聽,我哪睡得著???這就是他們早上的熱鬧了?我聽人說過,但是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場面。好多人啊!” 陸超道:“你還是別再多見識了,這個時辰正是睡得香的呢。誰個想這個時候爬起來了?就是我,起得早些,這個時辰也是在府里起,不在這個地方挨凍?!?/br> 現(xiàn)在是夏天,太陽沒出來的時候涼爽宜人,但凡不是這個時候,不必冬天,就是春秋天,城門外頭也凍得人掉鼻涕。 祝纓道:“我不能睡了,不然回了大理寺還在迷瞪著就不好了?!彼萝?,跺跺腳,理了理衣裳。陸超道:“上來吧。鼓響了,門開了,天亮了?!?/br> 陸超駕車把祝纓直送到了祝家門外,說:“還有時間,把你的東西卸下來,你快換件衣裳,我再送你去大理寺?!?/br> 張仙姑這一天兩夜一直擔(dān)心得緊,聽到敲門聲就披衣起來,問:“誰?” 祝纓道:“我!開門!”要不是陸超在旁邊,她都想跳墻進(jìn)院了。 陸超道:“快,擔(dān)子我來搬。嬸子,你給他找身衣裳換了,這皺皺巴巴的,像什么樣子?” 祝纓不大講究這個的,竟沒有他一個豪門男仆仔細(xì)。張仙姑道:“老三,你去換衣服。陸二郎,來吃個早飯?這坊里有家油餅很好吃的,這就得!死老頭子!快,去買油餅!” 陸超道:“嬸子,不用了,我們還有事,我得把他再送到大理寺。”他把車上的貨郎擔(dān)子搬了下來,又把吃空了的提籃和竹筒拿了下來。 張仙姑接了,祝纓也從里面出來了。她又重洗了把臉,頭發(fā)也梳過了,除了眼睛有點摳進(jìn)去,樣子還算精神。張仙姑說:“你吃了嗎?你等我拿錢給你,順手就買兩個油餅?!?/br> 祝纓亮了亮手里帶飯的小竹籃子,又彎腰從擔(dān)子里撈出兩貫錢來:“有吃的,有錢的?!?/br> 張仙姑道:“這是哪里來的?”祝纓出門的時候沒帶這些呀! 祝纓道:“正經(jīng)買賣。里面還有一貫,你們拿去再買點rou回來吃吧?!?/br> …………—— 陸超把祝纓送到皇城門外,說:“進(jìn)去吧。” 祝纓放了一貫錢在他的車上,說:“好。你也餓了吧?快去吃早飯吧?!?/br> 也不等陸超推辭,她就進(jìn)了皇城,驗了腰牌,去大理寺應(yīng)卯去了。 大理寺眾人并不知道她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,左評事見她來了,問道:“賜下的粽子還合口嗎?” 祝纓笑道:“家父說實在小巧,不舍得吃,吃的是家母自己包的?!?/br> 王評事也湊了上來,幾個評事一起說起了粽子的種類以及各地的不同來。來京城做官的人,天南地北的都有,有的地方人多些、有的地方人少些,卻是能湊不少不同的風(fēng)俗。一干人等聊了一陣兒,祝纓摸出她常帶的小竹籃子,從里面拖出油餅來吃。她這回買得多,要給眾人分。 王評事等人三個人才分了一個嘗味道,祝纓已經(jīng)炫了三個油餅下肚了,又在敲一只粽子鍋里煮出來的大鵝蛋。 王評事十分羨慕地說:“年輕真好啊,能吃得動。到了我這個年紀(jì),眼饞肚子飽嘍!” 太常寺的楊六又過來了:“哎!聽說了沒有?京兆府出大事了!” 左評事道:“怎么可能呢?京兆王大人是很有本事的人,如今街面上比去年好得不知道有多少!” 楊六道:“真的!就在節(jié)前,新豐縣那兒,械斗!兩家人家,本是親家,結(jié)果小媳婦兒死了,娘家不饒,婆家也硬氣,兩下打了起來!你們昨天沒覺得街上的差役少了一些嗎?前天晚上,王大人連夜抽調(diào)了人手去新豐縣的!哎喲,也不知道現(xiàn)在回不回得來。嘖!你們說,這案子,不小了吧?” 左評事道:“要看打成什么樣、怎么收場了,王大人或許無礙,新豐縣恐怕要過不去了?!?/br> 楊六道:“哎,那邊兒快散朝了,我再去打聽打聽。” 等他走了,評事們又是一通的議論,他們畢竟是大理寺的官員,聊完了這案子的后果之后,多少說了兩句案情。王評事道:“多半是婆家不占理?!弊笤u事道:“一條人命,有理也是沒理了?!痹u事們都是見多識廣的,也與祝纓、王云鶴一樣,并不輕易就下結(jié)論說哪個是好、哪個是壞。 在這個時候,祝纓才說:“姑娘是個好人,至少不那么壞?!?/br> 左評事奇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 祝纓道:“她有個姨母,嫁給了鄭侯府上田莊的管事。” “哄”一聲,評事們議論開了。又問祝纓是怎么知道的,又問鄭熹知不知道這件事等等。 祝纓道:“咱們等王京兆判案就是了。哎,我想請示能不能去看看王京兆斷案,你們說,能成嗎?” 左評事想了一下,說:“你的話,興許能成。不過你得跟他們說個理由?!?/br> 祝纓笑道:“好!” 王評事道:“你別不當(dāng)回事兒,別一頭扎到鄭大人那兒!先跟胡大人說去?!焙笕耸谴罄碚?,位置在正卿、少卿之下,與另一個大理正并列大理寺第四號人物。日常正卿、少卿不在的時候,就是他在主持。鄭、裴、冷三人如今各有官司,也是胡大人維持著大理寺的日常運轉(zhuǎn)。 不過他是從五品,與這群從八品們差著好些級,等閑也不是評事們能巴結(jié)得上的。 祝纓跑去找他的時候,他正在頭疼。新豐縣的事兒胡大人也知道了,這是個大案子,胡大人很緊張。械斗,鄉(xiāng)間常有、不算大事,可別家械斗沒有在京兆轄內(nèi)打這么大的!這就是個大事了! 又有人命的官司夾在里面,京兆連夜派人去彈壓。最終,這個案子必然要大理寺再給它核一個。 怎么寫評語???!?。?/br> 胡大人揪掉了三根胡須。 京兆尹是王云鶴,他審案子不容易出紕漏,可是,大理寺不能給京兆寺打順風(fēng)旗拍馬屁吧?不能就寫著:王京兆真是青天!判得好!我也覺得這樣! 他敢這么寫,鄭熹能讓他去看牢房大門! 當(dāng)然也是讓他故意挑刺,他挑刺,就得跟王云鶴對上,那他肯定懟不過王云鶴。同時,他得在同意的同時還有點“自己的見解”。 祝纓過來,見他有點急躁的樣子,又停下了腳步,胡大人問道:“什么事?有話就說,不要畏畏縮縮的。” 祝纓道:“那個,想跟您請個假?!?/br> 胡大人笑笑,心道:小年輕,終于知道輕重了。問道:“什么事請假?” 祝纓就說了,聽說了有個案子,想去京兆府那里旁聽一下:“下官還不曾親自見識過這樣的大案呢?!?/br> 此事正合胡大人心意,他說:“準(zhǔn)了,你去仔細(xì)探聽,有什么發(fā)現(xiàn)立即回報!” “是?!弊@t聽到“回報”,就明白胡大人想什么了,她也不怕胡大人在這件事上為難自己了。 胡大人還說:“別急著走,你復(fù)核舊檔的事兒是要報給裴少卿的,不得跟裴少卿講明嗎?要說,你去旁聽,不耽誤你手上的活兒。還有,不許著官服去,換身衣服,悄悄去。” “是。” 祝纓又去向裴清與鄭熹請假。鄭熹看她回來了,心道:還行,知道輕重。 她自從開始復(fù)核舊案以來“踏實能干”,如今裴清看到她心情就好,問道:“什么事?” 祝纓又說了,想學(xué)點眼高手低的,這是個“新鮮的案子”:“回來再看到相似的舊案,心里就更敞亮了。” 裴清笑罵:“又弄鬼!我又不會攔你!對你們胡大人說了嗎?” “已經(jīng)請示過了,胡大人準(zhǔn)假了,叫換下官服再去?!?/br> “唔,那倒不錯?!?/br> 冷云有點意動:“七郎,我也想……” “你不許去!”鄭熹斷然拒絕,“你與我一同與龔劼磨牙去。” 祝纓低頭掩住了笑,道:“下官告退?!?/br> 飛一樣地跑了出去,又蹦出門檻兒。后面三個人都笑了:“真是個小孩子”、“猴兒?!?/br> ………… 祝纓出了皇城,在外面被陸超攔住了,祝纓道:“你怎么還在這里?鄭大人沒讓別的人替你嗎?” 陸超打了個哈欠道:“喏,那個?!?/br> 另一個有點眼熟的仆人與祝纓點了個頭,陸超與祝纓一邊走一邊匆匆地說:“甘澤去接了,剛才看到王京兆也出來了。我同你說一聲,我就去睡了,睏死我了。” 祝纓道:“你去吧?!?/br> “來上車,捎你一程,要去哪兒?” “先回家,換身衣服再去京兆衙門?!?/br> “不累???” “王大人不也要今天審案子的么?” 陸超好人做到底,把祝纓送回了家,自己也回去補眠了。祝纓到家里又換了身衣服,張仙姑道:“你一天倒要換八身衣裳,又怎么了?不得歇歇呀?” 祝纓道:“我得去京兆衙門瞧瞧?!?/br> “甘大郎妹子的事兒?” “嗯?!?/br> 祝大甕聲甕氣地說:“人命關(guān)天,能幫點兒就幫點兒?!?/br> “哎?!?/br> 張仙姑又想跟去,祝大在家中呆得實在無聊,也想去,兩人都跟著祝纓去了京兆衙門。 在京兆府外面,他們遇到了甘澤。 甘澤眼眶微紅:“三郎,多謝!”他的膝蓋彎了彎,想起來是在京兆府門外面,叫人看到了不好,又站直了。 祝纓一看,甘澤母親、二姨都來了,問道:“怎么樣了?” 甘澤道:“陸二將你的話對我說了,我就去接了她們來,剛到。衙門里說,王大人也才從宮里出來,正在問案。” 祝纓估計了一下,里面仵作、穩(wěn)婆應(yīng)該正在忙著,王云鶴也應(yīng)該是先問問雙方,聽聽情況。她說:“她們已經(jīng)回過話了嗎?” “還沒有?!?/br> 祝纓想了一下,說:“告訴二姨,只管說實話,別的都不用講。王大人與別的官兒不一樣,不用在他面前放賴?!?/br> 甘澤道:“好。你還有什么別的囑咐沒有?” 祝纓道:“不好說,我也只能在一旁瞧瞧?!?/br> 甘澤聽說她也要旁聽,心安了一點,道:“我陪她們進(jìn)去。你——”他這時才看到祝大和張仙姑,又打了個招呼。張仙姑連連擺手:“你忙你忙?!?/br> 祝纓一家也跟著進(jìn)去了,其時,已經(jīng)有些人在圍觀了。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被圍觀的,這個案子雖然大一點,卻不涉及官員,因此王云鶴也沒有明確禁止圍觀。但是能進(jìn)京兆府里聽案的畢竟是少數(shù),堂上堂下涉案的就不少人很占地方,因此京城的一些鄰長之類的人物,得到允許來了十幾個,都在堂外觀望。 祝纓一家尾隨著甘澤進(jìn)了京兆衙門,差役見他們不像歹人,放了他們進(jìn)去,但是說:“只能在堂外看,不能在府內(nèi)走動?!?/br> 祝纓道:“明白?!?/br> 他們進(jìn)去時,王云鶴已經(jīng)升堂了。 他已問了甘澤的姨父:“為何私下械斗而不告官?”這是不對的。 曹姨父答了個:“突然間聽說女兒沒了,心急,想見孩子最后一面。人死了,他們還罵我們,是他們先動的手?!?/br> 陳家就不樂意了,說:“不是你先罵的人?先動的手?” “女兒死了,岳父還打不得女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