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3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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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黃在大理寺當(dāng)差呢,不做到死是不能歇的,正好,大理寺辦案。 ………… 祝纓與小宦官倆人往大殿走,途中看到一些與她差不多的倒霉蛋也往那兒趕。路上,小宦官低聲告訴祝纓——今天皇帝上朝的時候氣兒就不順,藍德個倒霉鬼大清早陪著太子父子過來。他們是先到皇帝寢殿外面,然后陪著皇帝上朝的。藍德先進去通報,皇帝問了些話,不知怎么的,回的話明明沒有毛病,卻被皇帝拉出去打了二十板子,然后罰跪在了寢殿外面。 “現(xiàn)在還沒讓起來呢。虧得是夏天,要是冬天,石頭直這么一跪……” 祝纓問道:“都回了什么?” 宦官道:“就說了一些東宮生活的索事,說歧陽王傷著了,東宮女眷哭了?!?/br> 祝纓聽藍德說得內(nèi)容確實沒什么問題,又問:“殿下上朝去了?” “是。” 到了朝上,太子父子到了,諸王也到了,但是今天不是大朝會日,能參加朝會的本來就少?;实蹍s忽然發(fā)了怒,問:“人都到哪里去了?” 藍興回道:“都到齊了?!?/br> 皇帝說:“胡說!我聽著不對!才來了幾個人?” 藍興提醒他,今天不是大朝會,皇帝道:“去!把人都叫來!” 王云鶴又請示,還有一些受傷不良于行的比如駱晟之類是不是也叫來。皇帝道:“把今天進宮的都叫來!” 祝纓等人于是被叫了過去。 到了大殿前,人們只敢互相使著眼色,盡可能不發(fā)出聲音,然后列隊魚貫而入。進入殿中,只見太子、諸王已經(jīng)都站好了,眾人列好了隊、山呼萬歲。藍興叫起。 祝纓起身,與眾人分列站好。 皇帝沉著臉,道:“開始吧!” 一個著青衫的官員出來,一條一條地宣布著昨天定下的懲罰。先是對諸王的,諸王當(dāng)場請罪,魯王又當(dāng)場檢討。太子也出列檢討。 然后是對大臣們的懲罰。 祝纓仔細聽著,她自己沒有處罰。但讀到最后,也隨所有人一同跪下請罪。人人口中嗚咽:“臣萬死!” 皇帝冷冷地道:“假話!哪個人能死一萬次的?” 接著是宣讀了劉松年寫的那道旨意,所有人又被當(dāng)場罵了一頓。祝纓一聽用詞就樂了,口氣還挺熟的。 大臣們頻頻頓首。祝纓也跟著演認(rèn)真演了一回,該說的“萬死”一個字也沒敢落下。 皇帝發(fā)作了一通,朝會還是沒有結(jié)束,各衙司得挨著匯報諸項事務(wù)。 六部九寺各有排序,此外又有京兆等處,每一匯報,都要被挑剔一回。 鄭熹此次也不能幸免,理由是皇帝認(rèn)為:“彼既侵奪民田,爾身為京兆竟不能察?” 鄭熹謝罪。 大理寺的少卿更倒霉,皇帝之前換過一輪重臣,大理寺卿是他認(rèn)為比較可靠的,但是居然很快加入戰(zhàn)團,皇帝認(rèn)為此人“不純”,連帶大理寺辦昨天的“案”也被牽怒。 朝廷之上,人人自危。 輪到鴻臚寺的時候,祝纓一開口,王、施、劉、鄭等幾個很熟悉他的人便覺異樣,劉松年的耳朵狠狠地抖了一下——祝纓說話的方式變了! 聲音還是那個聲音,但是她的語速、語調(diào)、重音、斷句,都有了細微的變化。不是她平時說話的腔調(diào)。 四夷近來沒有大動向,沈瑛所管之司儀署參與了幾場葬禮。這是非常難匯報的事情,因為皇帝年紀(jì)大了,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后是個什么反應(yīng)誰也說不好。 祝纓卻會報,她先揀了兩個“壽高而亡”的,都比皇帝大出十歲以上。再說給他們的哀榮,又將沈瑛、駱晟推出。免得讓皇帝產(chǎn)生一些不必要的聯(lián)想。上了年紀(jì)的人,不大喜歡聽噩耗。 皇帝聽著聽著,居然只沒有罵,只挑剔了一句:“你做什么去了?” 祝纓道:“整頓各邦滯留使節(jié)及胡商等。有些身份晦澀不明的,整一整清楚。” 皇帝點了點頭:“要著緊。” “是?!?/br> 劉松年緊盯著祝纓,見她回完話之后,每一個動作都重了幾分,甩袖的時候帶著一片風(fēng)響,腳步也讓人聽得格外清楚?;蛟S會有人覺得她是不常見皇帝,奏對時緊張了,劉松年卻瞇起了眼。 祝纓站了回去,知道自己過了這一關(guān)。 人一旦目不能視,聽力就會變得格外的敏感,說不出是什么道理,但這就是事實。對外界的聲音,有著與視力正常時不同的判斷和喜好。同時,腦子也會變得緊張,更容易對外界刺激做出反應(yīng)。俗稱,一驚一乍。 尤其是剛剛看不見的時候。 等到習(xí)慣了,會變得好一些。但是皇帝顯然不像她適應(yīng)得那么快,或許是上了年紀(jì)的原因,皇帝好像對失明這件事格外的在意。 其實,如果他稍稍寬心,這些日子已經(jīng)夠他摸索出規(guī)律,做些簡單的活動了。 等到所有人都挨過了,皇帝才下令讓丞相與吏部等處協(xié)調(diào),將空缺的官職盡快補上。 丞相與姚臻出列應(yīng)聲,皇帝才宣布退朝。 ……—— 祝纓離開大殿,被冼敬兩三步追上。 祝纓對他笑笑,冼敬道:“你竟沒挨兩句?!?/br> 祝纓道:“這是什么話?” 兩人邊聊邊走,冼敬問了一下駱晟的情況,祝纓道:“傷得不輕,沒些日子回不來。” 冼敬壓低了聲音道:“也省得有人總想著借道……” 祝纓知道他這是抱怨歧陽王?;食抢镉谷瞬簧伲斆魅艘捕?,明眼人看得出來歧陽王是代親爹四處轉(zhuǎn)悠的。但此時與他接觸是有很大風(fēng)險的,如冼敬等人并不贊同。 祝纓道:“現(xiàn)在看誰能沉得住氣了,我看他應(yīng)該行。” “就怕被人一激,又忍不住了?!?/br> “不至于。剛才就挺好的。” 兩人邊走邊聊,走得慢了一點,尚未回到自己的地方,就見兩個小宦官架著藍德往宮外去,引得不少人回望。 祝纓故意放慢了一點腳步,冼敬道:“那個,是不是陛下派去東宮的……這是怎么了?” 他也放慢了腳步。 藍德被許多人看著,臊得不行,又疼又累又氣,臉也紅了。聽到祝纓那半熟不熟的聲音響起:“這是怎么了?” 他帶一點抱怨的說:“您這不都看著了么?我哪兒知道?!” 他還插手了宮內(nèi)糖的采買,與祝纓多一層關(guān)系,說話也不客氣。 祝纓輕笑一聲:“陛下打的?你干什么?” “我如實回話,何曾做什么?” 祝纓斂了笑容,用笏板挑起他的下巴:“回話的時候,心里存著別的念頭吧?” 藍德被她一道雷劈了,驚駭不已。他回話的時候是故意夸張了一些,為的是相助東宮。心里確實在想:怎么將東宮說得可憐些,博陛下之憐愛,以顯諸王之惡。 他呆呆地看著祝纓,祝纓已提著笏板慢悠悠地走遠了。 ………… 祝纓與冼敬走得遠了一些,冼敬才說:“此輩可惡亦可悲。” 祝纓道:“大夏天,你竟悲春傷秋了起來,是見不著什么就想什么嗎?” “呸!” 祝纓笑笑:“要補缺,早做準(zhǔn)備吧?!?/br> 冼敬道:“怎么?你想更進一步?” 祝纓道:“輪不到我?!?/br> 冼敬想了一下,說:“我如今也……” 祝纓道:“不過白說一句。我總覺得會有點什么事發(fā)生,譬如我,就不想叫一些會找我麻煩的人升得太快。想必有不少我與我想的一樣?!?/br> 冼敬笑道:“由不得他們?!?/br> 眼看太常寺到了,冼敬道:“鴻臚如今就你一個人主持,快些去忙吧?!?/br> 兩人分開,祝纓回到鴻臚寺便通知了王、阮二人,讓他們加緊準(zhǔn)備。這事兒吏部是個重點,祝纓自己不打算去游說丞相。 她想安排的人是趙蘇。 之前,她查看了趙蘇的履歷檔案,做得不錯。趙蘇一個任期已經(jīng)滿了,考評亦可,如果為趙蘇活動一下走走吏部的門路,她愿意的。王、阮二人本身也是有辦法的人,家族會支持他們升遷。 如果能空出兩個位子,她希望將一個位置留給趙蘇,另一個位子她可以拿來與吏部的姚尚書勾兌,或者與其他人做個連環(huán)的勾兌。她的手伸不到朱紫,但是青綠已經(jīng)可以了。 人事調(diào)度,會與各衙司通個氣、問個意見評價,鴻臚愿意給王、阮二人好評,又愿意接收一個塞過來的人。王、阮二人家族又有人情。 問題不大。 她提筆開始寫趙蘇的材料,預(yù)備一會兒王、阮的文書寫好了,三人對好詞兒。再去找吏部。 第321章 調(diào)動 沒有駱晟和沈瑛在,整個鴻臚寺的效率高了不少。再寬仁的上司在場,也不如他不在。祝纓也是個上司,自然也不能例外,但是有她在的時候有好處、出了事她是真的有辦法能扛雷,如果非要有一個上司在的話,大家情愿選她。 祝纓總能選擇最合適的人去做合適的事,無論是吊喪還是其他,都是井井有條。 會食時,她也不去與下屬一塊兒吃飯害得別人吃個飯還得來奉承她。與她一起吃飯的是祁泰,這位仁兄在別人眼里是個沒心沒肺沒眼色的三無之人,在祝纓面前倒能從容吃個飯。 祁泰的從容源于對祝纓的盲目信任,自從被介紹給了祝纓,祝纓本人一路高升,他跟著祝纓路南下再北上,就沒有吃過虧。他也就意思意思地關(guān)心了一句:“今□□上沒事兒吧?” 祝纓沒有向他提趙蘇的事,也沒有問他想不想女兒之類,而是說:“還行,對了,你想過升官嗎?” 祁泰不假思索地問:“大人要升了?” 祝纓搖搖頭,祁泰道:“那我就還是這樣吧。叫我出去對付別人,不用三天就得倒霉。” 三天是夸張了,但是不出三個月就得被人排擠完了。 祝纓道:“那就先這樣吧。” 本想萬一趙蘇調(diào)不回來,祁泰作為鴻臚寺本身的官員,可以當(dāng)個備選,推上去頂一下王丞的位置。祁泰既無意愿,王丞所管又瑣碎,與人打交道的事很多,也確實有些難處。 祁泰重新提起筷子:“哎!” 飯后,祁泰回自己屋里去盤點雜事去了。王、阮二人陸續(xù)寫完了自己的那份草稿,各將自己給夸了個親娘看了都不敢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