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
年渺眉眼彎起來:“好吃嗎好吃嗎?” 季一粟道:“總算沒再害人?!?/br> 他一直合著眼,興致缺缺,年渺很是失望:“你都不夸我。” “夸你?!?/br> 年渺不滿地“哼”了一聲:“我應(yīng)該給陸之洵一些,他一定會夸我。不過他今天還是沒有來,大概太忙了?!?/br> 季一粟睫毛微動,睜開眼睛,深深望了他一眼,似乎有什么話要說,卻什么都沒說,只伸手把書奪回來繼續(xù)蓋上。 他看起來比平時(shí)都要消沉,年渺只當(dāng)他是新?lián)Q的身體尚不適應(yīng),魂魄不穩(wěn)難受,便安靜在他身邊坐下,又對他在看的書感興趣,重新拿回來,另外給他換了一本蓋著,低頭翻那本《幽蘭大陸志》,一邊看一邊吃小麻花,十分愜意,不知不覺就把一碟子小麻花吃完了,伸手摸了個(gè)空,便站起身低頭檢查身上有沒有掉落碎渣。 察覺到旁人的視線,他扭過頭,正好跟季一粟大眼瞪小眼。 季一粟的目光落在他面前干干凈凈的碟子上。 “我吃完了。”年渺立刻懂了他的意思,認(rèn)真懺悔,因?yàn)槭菍?shí)驗(yàn),所以每次炸的并不多,沒想到這一鍋如此成功,他端起碟子,“我再去炸?!?/br> 他三蹦兩跳往廚房跑,屋里頓時(shí)沒了生氣,空寂寂的,季一粟望著橫梁,一時(shí)間有點(diǎn)茫然。 陸之洵竟然直接向掌門提親了。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被人覬覦,一開始他還覺得憤怒生氣,砍人的心都有了,可是漸漸冷靜下來,卻覺得這未必不是個(gè)思路,心里十分不是滋味。 如果是旁人,他考慮都不會考慮,可陸之洵不一樣,他第一次見年渺如此注意一個(gè)人,如此頻繁地提到一個(gè)人,甚至連炸個(gè)麻花都在念著給人送過去。 他沒辦法不在意,也不得不承認(rèn),年渺的心漸漸往別人身上轉(zhuǎn)移。 世人說女大不中留,兒大看來也不中留。 他從來沒有像現(xiàn)在這樣酸澀過,嫉妒的種子不知什么時(shí)候早早扎了根,年渺每提一次陸之洵,這顆種子就要生長一次,已經(jīng)密密麻麻鋪滿了整顆心臟,理智又強(qiáng)行將他拽回來。 他遲早是要離開的,不可能一直把年渺帶在身邊,年渺有了心上人,他便可以安心放手了。 他在理智和嫉妒中不斷掙扎,被困進(jìn)一個(gè)怪圈之中,直到年渺抱著一個(gè)籮筐進(jìn)來,二話不說往他嘴里喂了一個(gè)麻花,笑盈盈道:“我已經(jīng)掌握技巧了?!?/br> 他將一籮筐的麻花放在桌上,裝了一碟子端到季一粟身邊,又鋪好油紙包開始裝新的。 季一粟瞥過去,淡淡問:“分給誰的?” “給陸之洵裝點(diǎn)?!蹦昝斓皖^想也不想道,“他應(yīng)該還會來罷?” “年渺。”季一粟突然叫了他一聲,他茫然地抬起頭。 師兄的聲音很奇怪,涼颼颼的,就像那天在煙波泉邊一樣,又多了幾分落寞。 “他不來之后,你每天至少要提一次他,前天說了兩次,昨天念了四次,今天你自己算算?!?/br> 年渺還是茫然,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。 季一粟嗓子有些干澀:“你就那么想他?” 年渺睜大眼睛,片刻后才道:“因?yàn)椋驗(yàn)樗麞|西在我這里啊,而且,我也不認(rèn)識其他什么人了,他也給我?guī)Я撕芏鄸|西,總該還給他的……” 他覺得自己解釋的很清楚,可是季一粟硬是聽出了懵懂和羞怯,心更是沉到了谷底。 他翻身下榻,站在年渺面前,低頭對視,眼眸黑沉如幽潭,望不到盡頭:“年渺?!?/br> 年渺像被訓(xùn)話的小孩,不由自主站直:“在?!?/br> “想跟他在一起么?” 年渺對于“在一起”這個(gè)概念,僅限于兩個(gè)人待在一起:“還行,他挺好玩的。” 季一粟偏過眼,不愿意再看他,丟下一句“懂了”,身上多了件外衫。 年渺詫異:“你要出門么?去哪里?” 他的聲音懶散又頹唐:“看看你那朝思暮想傻不愣登的心上人,小命快丟了?!?/br> * * * 陸之洵不知道自己走這一趟是該后悔還是不后悔。 得知齊青鋒已經(jīng)回到北斗宮,他再也坐不下去了。 他又私下拜訪了陳掌門,對方雖然沒有明說,但委婉表示,年妙妙和齊青鋒的婚事就此定下,等齊青鋒回去準(zhǔn)備好后,便將這件事公布,雙方大婚。 而當(dāng)天,北斗宮率先向七星宗發(fā)起刁難,明確指出他們勾結(jié)妖獸,陳止元非但沒有阻止,還隱隱有贊同之意,七星宗的人勃然大怒,大吵一架后憤憤離開,要同他們決裂。 一天之內(nèi),陸之洵丟了心上人,門派又陷入紛爭之中,整個(gè)人精神恍惚,心情低落,他找了個(gè)借口,悄悄往北斗宮飛,他想問問齊青鋒,為什么要如此針對他們,只是因?yàn)樽约焊蠲顑汕橄鄲偯矗?/br> 可沒想到,他還未到達(dá)北斗宮大門,便被幾十名北斗宮弟子抓住,不由分說綁到大門門口。 齊青鋒站在他面前,踩在他一只腳上,肆無忌憚地碾著他的腳背,高傲地俯視他:“沒想到第一個(gè)發(fā)現(xiàn)的人是你,還算不蠢?!?/br> 陸之洵疼得冷汗直冒,艱難地從劇痛中抽出一絲理智,察覺到他的話有所古怪,便故意順著他,咬牙道:“你想怎么樣?” “怎么樣?”齊青鋒哂笑,“自然是不打算留你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