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8章
“你這樣胡鬧,想要的究竟是什么?” 他聽到季一粟這樣問。 他慘然一笑: “我要的是什么,你還不知道么?” 季一粟毫無波動地望著他: “可我給不了你,年渺,我和你不一樣?!?/br> 大雨迷迷滂滂,遮天蔽月,仿佛將全世界淹沒,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,敲打在瓦礫上,石桌上,花枝上,起伏高低的各種雨聲和成了雜亂無章的曲調(diào),卻夾著幾分無法挽回的悲哀。 所有嬌弱的花枝都被雨水欺負得瑟瑟發(fā)抖,只是有季一粟的庇護,雨水在他們附近落下,并沒有沾染上一分一毫。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,沒有一絲光,他再也看不到年渺明亮而熱烈的眼睛。 他的手依然放在年渺的胸口,那里跳動得很厲害,仿佛下一刻年渺的心就能跳到他的手中,他感受著,同時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,那么平穩(wěn)有力,沒有一下是亂了的。 他的心回來了,但他還是覺得很空,空到他這個無情無愛的人都覺得十分難受,他強行將這種異樣的難受感壓制下去,看著年渺被遮住的眼睛,沉靜地說出以往根本無法說出口的話: “年渺,我一點都不喜歡你,你不要對我抱有任何期望?!?/br> 年渺怔怔地抬著頭,握著他手的手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去。 季一粟的手得到了解放,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心口,卻并沒有得到緩解,那里依然空得難受。 “我對你,向來只有師徒之誼,父子之情。”他繼續(xù)將對方的幻想無情打破, “沒有男女之愛?!?/br> “沒有男女之愛……”年渺仿佛夢囈一般,輕輕念著這幾個字,翻來覆去,仿佛要嚼碎了一樣, “沒有男女之愛……” 因為剛才將對方拉起來,季一粟現(xiàn)在和年渺之間,只有方寸的距離,這么近的距離讓他可以清楚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和散發(fā)的絕望與偏執(zhí),以及沒有變過的香,覺得更加難受,似乎空氣都被擠壓,呼吸不上來了。 他想退后兩步,和年渺保持一定的距離,好讓自己舒暢起來,可他還沒有動,便被兩條柔弱無骨的手臂環(huán)上脖頸,隨即雙唇被準確無誤地封住。 不是第一次,甚至上一次就在一個多月前,柔軟香甜如花瓣的唇在他的唇上流連輾轉(zhuǎn),略顯急促地撬開唇齒,探尋,摸索,吮。,吸,比第一次的磕磕碰碰,要熟練許多。 再普通不過的突襲,速度并不算快,可他竟然沒有逃掉,甚至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。 他被熟悉的柔軟纖細的身體緊緊貼著,被熟悉的香緊緊包裹著,被甜美的呼吸籠罩著,好像心也沒有那么空落了,被漸漸填滿。 就像得到一劑良藥,終于沒有那么難受了。 雨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趨勢,那么大的雨聲,竟然都蓋不住交纏的呼吸聲,漸漸淪為遙遠的背景。 不知道什么時候,或許是本能的驅(qū)使,他的胳膊已經(jīng)環(huán)上了年渺的腰,手無意識握緊。 他實在太空了,意識也很遲鈍,許久都沒有認識到自己在做什么,完全由年渺掌控著,年渺只緊緊抱著他,將自己的身體往他懷里躲,像是要將自己和他融化在一起。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長到似乎沒有盡頭,仿佛沼澤讓人越陷越深,同世界一起陷落在瓢潑大雨之中,淹沒了所有。 他茫然到無措,甚至不知道推開,無情無欲之下,他連惱怒和羞愧都沒有,只剩下無盡的平靜。 直到年渺主動和他分開,他才慢慢睜開眼睛。 “你跟我說,沒有男女之愛?”即使蒙著眼睛,年渺似乎也在直視他,聲音很輕,比花落的聲音還要輕,卻帶著明顯的譏諷, “沒有男女之愛,你為什么要抱我,為什么不推開我?” 他們剛剛分開,卻沒有完全分開,依然挨得很近,年渺說話時,倆人的唇瓣甚至還能纏綿到。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,好像所有的辯解,都在他下意識響應(yīng)的那一刻變得蒼白無力。 “沒有男女之愛?!蹦昝炖^續(xù)重復著,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輕如蜻蜓點水的吻, “那我和別人這樣做,你也不在乎么?你舍得么?” 季一粟還是沒有動,良久,才慢慢推開他,聲音平淡得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(fā)生過: “那是你的自由?!?/br> 他推的力度并不大,甚至可以說是小心翼翼,年渺還是踉蹌幾步退后,忽然聲音里帶著哭腔: “你騙人,你根本舍不得,你一直都在騙人……” “我有沒有騙人,你應(yīng)該知道。”季一粟打斷他, “心是不會騙人的?!?/br> 年渺的哭聲戛然而止。 他確實知道,他吻季一粟的時候,確實得到了擁抱,卻沒有聽到對方的心跳有半點變化,平穩(wěn)如山。 明明已經(jīng)得到了心,明明以前…… 明明以前是不一樣的。 好像一切在他表明心跡后都變了,季一粟變成了一個陌生人,大抵因為對方的話是真實的,沒有撒謊,季一粟以前會寵著他慣著他,只是長輩對于晚輩的情感,沒有半點逾越的男女之情。 “轟隆”一聲驚雷,如同要將全世界吵醒。 “你和百里覆雪的事,我已經(jīng)聽說了?!奔疽凰诶^續(xù)道, “這很好,百里覆雪的外貌人品都無可挑剔,將你交給他,我也能放心離開。”他微微壓低了聲音, “年渺,你長大了,不能再跟小時候一樣纏著我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