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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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做個好夢?!?/br> 臉頰處傳來微涼的觸感,讓花滿樓想起曾經(jīng)那場夢境里桃花堡漫天飛舞的桃花,他的唇角微微勾起,原本離去的睡意再度籠罩而來,很快便沉入安眠。 傅回鶴也沒縮小身形,而是就著這樣的動作,脊背靠在床邊,低頭繼續(xù)注視花滿樓。 方才還是偷偷摸摸地看,現(xiàn)在便成了大大方方的看。 傅回鶴的手指輕輕劃過花滿樓的眼睛,微微一頓,眸中飛快劃過一絲情緒。 如果…… 急不得,再等一等。 又靜靜看了一會兒,久到窗外的天空隱隱染上曙光的紅色,久到趴著的蓮葉都開始支棱起身子偷看,傅回鶴才遲疑著伸出手—— 輕輕地,小心翼翼地,捏了捏青年的耳垂。 朋友嗎……好像,是有些不夠。 第35章 發(fā)表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, 陸小鳳翻墻回來落進了院子里。 傅回鶴臉上若有所思的神情頓時一收, 面無表情抬手一揮,靈霧涌動間就將剛從墻上跳下來的陸小鳳按在了墻上。 陸小鳳:“?!” 被死死摁在墻上的陸小鳳一臉驚恐地盯著面前頓時云霧繚繞的小院,短短幾個眨眼的功夫,腦子里已經(jīng)將生平看過的所有志怪話本都過了一遍。 然后就看見手執(zhí)煙斗的傅回鶴從花滿樓房間里走了出來。 ——直接穿過墻, 沒走門, 沒半點聲響動靜的那種。 陸小鳳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氣。 傅回鶴的手指在唇邊豎起,做了個安靜的手勢。 陸小鳳忙不迭點頭。 傅回鶴揮散靈霧, 然后施施然站在門口,目送見了鬼的陸小鳳跑回了自己的房間。 ……嗯,輕功用得還挺不錯。 完全沒有自己就是那個嚇人鬼認知的傅回鶴滿意點頭, 而后身形轉(zhuǎn)瞬消失在靈霧中。 *** 袖子里揣著買好的折扇, 傅回鶴回來的時候花滿樓已經(jīng)洗漱完,正在桌邊吃早點。 動作自然地在桌邊落座,傅回鶴掃了眼桌上的小籠包,隨口問:“陸小鳳呢?” 花滿樓的動作停頓了一下, 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:“來倒是來了, 只不過說了幾句就像是被鬼追著跑出去了, 說是要去一趟蛇王那里。” 蛇王是京城地下勢力的地頭蛇, 有時候地頭蛇的本事遠遠超過一些明面上的勢力。 傅回鶴思考了一下,其實有關(guān)陸小鳳的生平故事, 他看過許多次, 有原本一成不變的故事,也有被一些外力干擾走向另一個方向的衍生改變, 但不可避免的是…… “他有時候交朋友的確需要長點心。” 花滿樓敏銳抓到點:“這次的幕后主使又是他的朋友?” 傅回鶴不免感嘆了一句:“花公子這一個‘又’字, 真的很有嘲諷的意味呢?!?/br> 花滿樓微笑道:“無他, 唯熟練爾。” 傅回鶴當即哈哈大笑。 花滿樓也笑著搖了搖頭。 就在這時, 一道幽怨的聲音從窗戶外面飄進來:“所以,能否勞駕前輩告知,繡花大盜一案涉及的究竟是我的哪一位朋友?” 傅回鶴的手肘抵在桌邊,撐著臉頰朝窗戶縫隙滴溜溜看進來的陸小鳳看去,好整以暇道:“好啊,你想聽哪一個?” 陸小鳳滄桑發(fā)問:“……還有好幾個?” 傅回鶴挑了挑眉梢。 花滿樓筷子上的小籠包還蒸騰著熱氣,他慢條斯理的咽下口中吃食,緩緩道:“金九齡?” 一個沒有家世的吃公糧的六扇門捕頭,甚至都沒有太高的官階,如何能單單憑借著看馬相面的營生,便可支撐得起紙醉金迷的生活,供得起收集文玩古董的愛好? 蹲在窗戶下面的陸小鳳臉上卻沒有驚訝和懷疑。 傅回鶴打了個哈欠,懶懶道:“你既然已經(jīng)有所懷疑,何必多問呢?” 所謂的繡花大盜一案,不過就是金九齡的賊喊捉賊罷了。 他自認聰明,布置得天衣無縫,只要陸小鳳這個天下第一聰明人看不出來,這樁案子就能徹底成為一個懸案,而金九齡大盜的身份也能永遠塵封。 陸小鳳臉上的笑容有些干巴巴,他沒有再說金九齡,而是猶豫了一下,開口道:“薛冰……” 這一次,傅回鶴沒有讓花滿樓開口,而是搶在他之前道:“薛姑娘的鞋子很好看?!?/br> 笑容徹底從陸小鳳的臉上消失,他沉默了一下,而后道了聲謝,放下窗戶離開了。 薛冰是陸小 鳳的紅顏知己,是陸小鳳十分喜歡的姑娘,只可惜這位薛姑娘卻是一個地下組織“紅鞋子”的一員,以斬斷男人的手帶去姐妹聚會攀比數(shù)量為樂。 傅回鶴并不意外花滿樓面上的平靜,他只是有些好奇:“你聞到了薛冰身上的血腥氣?” “薛姑娘身上的脂粉氣很濃,我并未太過靠近她。”花滿樓用手帕沾了沾唇角,淡淡道,“只是薛姑娘日前在客棧大堂斬斷非禮之徒的手臂時,呼吸急促了幾分,卻并非是因為緊張憤怒,而是一種亢奮的享受?!?/br> “而管家昨日恰好發(fā)現(xiàn)了她遺忘在桌上未曾收好的斷手?!?/br> 這里畢竟是花家宅邸,不是人多眼雜來往難察的客棧。 只不過薛冰到底是陸小鳳的紅顏知己,有些話有些事,即便是花滿樓也并不好開口。 “說到這個,我還是很好奇那家伙到底是同誰墜入愛河了……”傅回鶴的手指摩挲著下巴,“男的女的,我認不認識?” “而且他這么急著投胎,就像是要追什么人一樣,尋常的人類沒道理活這么久……以前認識的妖族都在蒼山境,我也不可能把他重新塞回去……” “唔,離斷齋里最近幾年化形投胎的種子并不多,最近的一個就只有——” 傅回鶴的表情瞬間凝固了。 花滿樓嘆了口氣。 昨日他在傅回鶴的三言兩語里便猜到了一些,只是并沒有明說罷了。 “哈,哈?!备祷佞Q冷笑兩聲,眉眼間浮現(xiàn)的神情十分之危險,“我拿他當兄弟,他天天想著當我小姑父?” “真敢想?yún)取?,好得很?!?/br> 花滿樓靈敏的聽力捕捉到了某人后槽牙磨得咯吱響的聲音。 被傅回鶴手肘抵著的桌面已經(jīng)開始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。 花滿樓于是溫和笑道:“你昨晚都沒說完,這位袁先生既然不是傅氏的血脈,為什么可以在死后魂魄化為種子歸入祭壇?” 畢竟袁青野不在當面,揍也沒得揍,平白生氣,傅回鶴努力冷靜下來,而后道:“我去查了一下離斷齋的種子,包括已經(jīng)化形離開的,數(shù)量和當年計劃剛開始時候的族人數(shù)量相差無幾,只是多了一個袁青野。” “所以應(yīng)該不是祭臺出了差錯,亦或者是增加了什么,而是因為他和我小姑姑的……” 傅回鶴說到這又磨了磨牙,兩個字硬生生從牙齒縫里擠出來:“緣分?!?/br> “阿野當初被拋棄在荒山野嶺的時候并不是隨意丟棄,而是有人抽走了他的靈根,故意將他丟在了野狼出沒的山嶺喂狼的?!?/br> “靈根被抽走,就相當于是你們的丹田被毀一樣再也無法正常修煉。” “但不同的是,他的靈根應(yīng)當原本是十分罕見的天靈根,這種天賦修煉起來一日千里,十分驚人,比之一些得天獨厚的妖族也不差幾分,也正因為如此,他的身體注定無法接受更次的靈根代替?!?/br> “他的靈根被特意抽走,就意味著有人看上了他的靈根,并且據(jù)為己有,又出于某種原因沒有親自動手殺了他,而是將他丟棄到了荒野之地?!?/br> 傅回鶴最開始的時候還是會跟在袁青野后面師兄師兄的叫,但是后來當他知道,按照入門順序他才應(yīng)該是師兄之后,就很少主動叫過袁青野師兄了——除非是在有事相求的時候。 “那時候救了阿野的,恰好是我出門歷練途徑那地方的小姑姑?!?/br> “當時他還是個嬰兒,靈根被抽,又冷又餓,發(fā)著高熱,小姑姑身上有藥也不敢用,有吃的更是喂不進去。無奈之下,只好給他喝了自己的血,就這么一路吊著他的命,將才出生不久的嬰兒抱回了傅氏族地。” 傅氏一族直系族人身上的神獸血脈返祖都較為濃重,傅夏里雖然沒有傅回鶴這樣出 生就是獸型,但她的血的確是治病吊命的靈藥。 “阿野本來是活不下來的,但就因為小姑姑,他多出了無限的可能?!?/br> 傅夏里帶袁青野回來的時候,傅回鶴還小,并沒有什么印象。 這些都是他在袁青野給的記憶中看到的,雖然嬰兒年幼尚未記事,袁青野記憶里并沒有傅夏里以血相救的畫面,但是那些時候從族人口中問出的過往,卻成了袁青野記憶里最濃重珍惜的一筆。 “傅氏說大不大,說小卻也不小,傅氏族人的戰(zhàn)力驚人,所以也有不少特意前來拜師學藝的妖族,外門弟子里,阿野是里面唯一一個人族?!?/br> “他也是唯一一個因為能力,破格被我?guī)煾?,也就是傅氏最后一任族老收為徒弟的外門弟子?!?/br> “只不過我只修劍道,其他不過些許涉獵。他卻不同?!?/br> “哪怕沒有靈根,憑借著體術(shù)修出的強悍身軀和極高的悟性,他將他所能接觸到的所有東西——劍、刀、鞭、各路暗器……甚至連世人詬病的毒蠱巫魘,深奧難懂的占卜星象都生生啃了下來?!?/br> 傅回鶴轉(zhuǎn)了個身,背靠桌沿,微微抬起下巴盯著屋頂?shù)臋M梁,低聲道:“他為什么能突然開花化形我沒想清楚,但種子的事……應(yīng)該是當年小姑姑喂了他血的緣故。” “他的體質(zhì)別說比起人族,就連血脈差一些的妖都比不上他。這次祭壇種子的事,也八成和這點有關(guān)。畢竟按照族人的說法,小姑姑當初回去族地修養(yǎng)了三個多月才緩過勁兒。” 以傅夏里的強悍體質(zhì)都修養(yǎng)了三個月,足以見得當初失血之多。 “我原本以為他們在離開傅氏族地之后,應(yīng)當是四散開回家或者拜入其他宗門了,結(jié)果沒想到……” 傅回鶴抿唇,眸中閃爍著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光。 “所有離開的人,暗中聚集在了一起,形成了一個刺殺組織?!?/br> “阿野就是那個領(lǐng)頭人?!?/br> 花滿樓一愣。 傅回鶴忽然意識到什么,轉(zhuǎn)頭看向花滿樓:“或許后面的話可能會聽起來不太舒服,還要繼續(xù)嗎?” 花滿樓無奈道:“在你眼里,我就是半點容不下沙子的純良性子嗎?” 傅回鶴想了想,好像也不是。 花滿樓只是做事做人都留有足夠的尊重與余地,溫柔相待,但是這樣的尊重卻是比溫柔更重要的態(tài)度,他尊重他人的仇恨,尊重他人的選擇,即使不認同,也不會站在某種道德的倫理上指責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