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
不愧是我祁牧野,就是牛!這么多年沒動筆了,畫得依然比千年前的畫師厲害。 她想起一旁的笛子,那是第一次重逢時,許朝歌給她買的。她打開匣子,小心拿出來。之前她抱著它在雨中走了那么久,雨水滲入,笛子上沾了水汽。祁牧野打開抽屜,拿出一方手帕,小心擦拭著。 笛子內里的水分蒸發(fā),有些干癟,與當初的模樣大相徑庭,但當手指撫上那八個音孔時,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。 衍武二十五年,她們一家三口坐在門檻上,肩膀緊挨著,她坐在中間,為二人笨拙地演奏著雜亂的樂譜。 那時候,江姨還在她們身邊,她們可以靠在江姨肩頭,聽她講述兒時的鬼怪故事。 生活是那樣美好。 祁牧野有些心酸,舉起雙手,雙唇靠近笛子,企圖吹一首跨越千年的樂曲。 然而笛子早已毀壞,發(fā)不出一點聲音。祁牧野閉上雙眼,淚水滑過笛子,落在畫像上。 到底該怎么做,才能讓她回到許朝歌的身邊? 而她,究竟能回幾次? 祁牧野頹喪地收起笛子。畫紙上的墨跡被淚水暈染,順著纖維向四處散去。不知何時流了鼻血,滴在許朝歌的眼下,給畫中的女子平添幾分悲傷。 祁牧野低頭到處找抽紙。 “噹!”祁牧野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雄渾的鐘聲。 她起身四處查看,整個房間除了她,沒有別人。 “天佑大銘,圣上福澤深厚,圣母溫良賢淑,早誕龍脈,福延萬世——”一老者的聲音在祁牧野腦中回蕩著。 祁牧野震驚地看著四周的景物。她恍若置身于歷史的長河中,一幕幕歷史往事都從她眼前快速劃過。 “噹!”一群人在她身前下跪,“恭賀圣上!恭賀圣母!” 全場只有她一人站著,顯得格外突兀,不遠處有一隊官兵正指著她跑過來,祁牧野還在狀況外,一旁男子扯著她的袖子讓她趕緊跪下。 “你不要命了,這個時候還站著!”那男子低聲喝道。 “這是什么情況?” 男子低下頭四處觀察:“見你衣裳,該是外邦人吧?前些日子皇后誕下龍子,圣上龍顏大悅,普天同慶,今日便是一同慶祝的日子?!?/br> “你運氣好,今日還有煙火呢!我們縣丞為了迎合圣上,花了萬兩黃金購了一批,瞧這時間,約莫不到一刻鐘你就能見到了。你們那可有此等規(guī)模的煙花?” 祁牧野搖搖頭:“這位大哥,今夕何年?”如果不出意外,皇后誕下的嫡子就是后來的銘文帝,那今年就是…… “今夕建寧二年?!?/br> 祁牧野松了口氣,還好,只是過了兩年。 “大哥,這里可是尹江縣城?” 男子覺得怪異:“你既到這來了,又怎么會不知道這是哪兒?” 祁牧野覺得欣喜,她拉著男子的手臂,激動道:“大哥,兩年前城門口的面攤可還在?” 男子指著河對面道:“早搬了。那許家娘子賺了銀兩,盤下一間店鋪,就在河對岸,你從前面的橋過去,人家牌匾上就寫著了?!?/br> 下跪的人紛紛起身,祁牧野謝過男子,越過擁擠的人群,朝遠處的橋跑去。 今日難得沒有宵禁,百姓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,大街上人影憧憧,摩肩接踵,祁牧野擠了好久才挪了一小段距離。 這邊大多賣些小玩意,弄雜耍,還有官府組織的節(jié)目,河對面大多是吃食,人遠遠沒有這邊多,大多數都是在河對面吃飽了肚子,越過橋頭來到河這面。 擠了好久,祁牧野才擠到橋頭。她輕喘一聲,扶著欄桿往上走去。 “快開始了!”身旁一女子快速越過祁牧野,激動地對同伴說道。 這座拱橋比其他地方要高,普通百姓去不起酒樓,這兒是觀賞煙花的最佳地點。 這樣熱鬧的活動,許朝歌定不愿錯過。 祁牧野繃直了后背,仰著腦袋在人群中尋找許朝歌的身影。 人群擁擠,她的肩膀不斷被過路人撞疼。祁牧野環(huán)顧著四周,企圖在眾多陌生的臉龐中尋找到自己熟悉的面孔。 “誒!”祁牧野的余光閃過一個女子的側臉,她下意識地伸手拉住身后的女子,艱難地轉過身。 “嘭!嘭嘭嘭!”一連串的煙花接連在夜空中綻放,釋放出的亮光照耀著每個欣喜的面孔。 祁牧野輕喘著氣,淡笑著看向眼前那人。那人衣裳的顏色像極了欒樹的果子,穿在她身上果然好看。煙花緩緩落下,映照著她的側臉,兩年不見,她長得越發(fā)地出眾了。 “朝歌?!逼钅烈拔站o她的手,過往路人不斷推搡著二人,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,眾人歡呼著,交談著,原地跳躍著,為這世間一切美好事物,為這世間一切來之不易的久別重逢。 祁牧野湊近一步,身后一人越過祁牧野,擦過她的肩膀,將二人撞了個滿懷。她低頭看著懷中那個萬分思念的面孔,溫柔道:“我回來了。” 昵稱: 作者有話要說: 沒有一點評論我真的很傷心 25 | 第 25 章 那人抬頭,直直地看向祁牧野的雙眼,目光深邃,似乎要透過目光,看破祁牧野所有的心思。 祁牧野無法通過那人的表情琢磨她的情緒,她捏捏那人的手指,笑道:“是我啊,朝歌,我是祁牧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