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
除了秦家外,他還沒出衙門呢,就一前一后收到兩封信。 一封是三皇子的,一封是六皇子的。 都在明著暗著跟他施壓。 三皇子要保李家,六皇子要護秦家,導(dǎo)致竇大人左右為難,恨不得原地暈厥過去。 這簡直就是神仙打架,然后把他這個小人物夾在了中間左右為難。 竇大人一直都知道京兆尹府的府尹不好當(dāng),所以向來是三年一換,能超過三年零半個月才被調(diào)走的,那都是有點子本事在身上的了。 如今他才任職半年,就遇到這樣的事情。 竇大人今年三十多歲,擔(dān)心的已經(jīng)不是頭頂?shù)念^發(fā)能不能保得住了,而是頭發(fā)上扣著的這頂烏紗帽能不能保得住。 竇大人看看左手的信,三皇子他得罪不起,再看看右手的信,六皇子他也不敢叫板。 可秦李兩家的事情又得有個結(jié)果 竇大人愁啊。 他把兩封信疊在一起,轎子停在秦府門口的時候,竇大人從轎子里出來,頭上沒戴烏紗帽,而是就這么頭插木簪彎腰出轎。 而那頂官帽則壓著兩封信,一同留在了轎子里。 他今日就來當(dāng)當(dāng)這個清官,斷斷這門家務(wù)事,管他什么王權(quán)富貴,今日他只是竇大人。 今天的中毒案連著兩個月前的京畿劫匪刺殺案,一并斷個干凈。 大人,求您為我兒做主啊,我兒被秦虞毒倒在了他屋里,至今生死未明。竇大人剛進庭院,李興盛就扯著袖筒開始擦眼淚哭訴,活脫脫的苦主模樣。 正廳騰出來,丫鬟仆人們盡數(shù)跪在外面,竇大人坐在主位上,其余人等除了老太太外皆站著。 既是你狀告秦虞,那你可有物證跟人證?竇大人手搭在茶幾邊上的茶盞上,儼然拿它當(dāng)個驚堂木。 我兒不算人證跟物證嗎?李興盛一愣。 竇大人搖頭,自然不算,他只是受害者,算不得人證物證。 李宣流雙手搭在拐杖上,勉強站著,聞言開口,物證是秦虞屋里的茶盞,柳大人剛才檢驗過,剩余的茶水里有毒,人證外頭還在找。 找那個端茶水下毒的丫鬟。 丫鬟就跪在眾仆人里,身體幾乎抖成了篩糠,其實很是顯眼。而且她今日特意打扮過,秦虞也看見過她的臉,認出她并不難。 丫鬟不明白為什么少爺認出自己卻沒開口,只伏低身體趴在地上,任由周莽問,下毒者是誰,自己站出來。 她哪里敢站出來,她更不知道那包藥是毒藥啊,她只當(dāng)是助興勾情的藥物,為的也不是毒死秦虞或是李丘駱,而是想給自己謀一個好前程。 李丘駱為何在秦府?屋里,竇大人問。 這事白氏知道,她上前兩步福禮,把李丘駱跟西院丫鬟的事情說出來,丫鬟就在府里,這點做不得假,可以傳過來問話。 有西院丫鬟的證詞在,可以說明李丘駱來東院找秦虞是臨時起意。 秦虞昨夜根本不在府里,是今日清晨才回來,他要不是想害我兒,怎么會早上回府?李興盛看向秦虞。 二叔你這話屬實不講理,你也說了這是秦府,這是我阿兄的家,他什么時候不能回府?有何奇怪的地方?李云朵開口。 李興盛瞪李云朵,你 李宣流抬手,示意他公堂上不要扯皮胡鬧,半點用都沒有。 秦虞,你當(dāng)真不知茶水里有毒嗎?你若是知道,卻任由李丘駱喝下去,那你便是縱兇殺人你可知道。李宣流最是了解秦虞的手段。 秦虞肯定知道李丘駱就在秦府里面,然后說不定使了什么計,讓李丘駱來東院要什么簪子。 等李丘駱來了后,秦虞便把他本來該喝的毒藥給了李丘駱,這才導(dǎo)致中毒的人是李丘駱而不是他秦虞。 下毒的人遲早會被揪出來,李管家是保不住的,但這事不能再把李興盛賠進去。 侄子現(xiàn)在生死不明,弟弟要是被押進牢里,李宣流覺得自己對不起死去的父母,所以他才問秦虞是不是早就知道茶水里有毒。 這樣,李家最多算下毒未遂,但秦虞卻是縱兇殺人。 在親弟弟親侄子跟親兒子之間,李宣流幾乎沒怎么猶豫就做出了選擇。 一時間,秦虞什么感受別人不知道,但李云玉跟李云朵做為子女,在父親做出選擇的那一刻,莫名覺得心寒。 如果今日跟李丘駱對上的是他們,父親是不是像現(xiàn)在舍棄秦虞這般,決絕的舍棄他們? 李云玉本來站在偏中間的位置,這會兒低著頭走到白氏身后站定。白氏伸手搓搓他肩膀,別的什么都沒說。 李興盛見局勢好像偏向自己,立馬說道:秦虞,那可是你堂兄啊,是你親堂兄,你怎么能在明知道茶水里有毒的時候,還故意讓他喝下去!你、你是想殺了他?。?/br> 李興盛跪在正廳中間,求大人為我兒做主,把秦虞抓進大牢。對了,還有那個給我兒喝茶的丫鬟,都一并抓起來打死! 他說完,李宣流眼皮瞬間開始跳動,想去阻攔已經(jīng)來不及。 秦虞就等他這句話呢,你怎么知道送茶水的人,是個丫鬟而不是小廝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