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
武垣:“你知道誰求上了琴娘子?” “這個我倒真不知道,說話是說話,調(diào)笑是調(diào)笑,我可沒那個心思時間到人家床下聽動靜,”盧瀚呷了口茶,“總之誰都有心眼,誰都不無辜,這事肯定跟我沒關(guān)系,還望十三郎明查啊?!?/br> 武垣:“你最后見到厲正初,是什么時候?” “就那日上午,我出外送呈文書,正好路過他家附近,順便就過去看了一眼,想同他約晚點的時間,細(xì)聊跑官之事,”盧瀚攤手,“奈何他早已有別的約,沒空。” 武垣:“你約他,可有計劃?” “有啊,”盧瀚指了指地板,“我本想約他來這里的,當(dāng)官的進(jìn)了長安,沒有不知道品仙閣的,我同他說了,想要‘好運(yùn)氣’,就得往這來,正好他不是喜歡菊花么?我先前就有小道消息,知道這里會有,想跟他聊聊這里頭的事,比如怎么買,怎么籌錢……” 武垣靜靜聽他說完話,又道:“我怎么聽聞,他找你,是想通過你結(jié)識梁棟?” “你怎么知——算了不重要,”盧瀚道,“我的確要介紹梁大人給他,那是另外的事,到品仙閣與此不沖突,甚至可相得益彰,更為便宜,何樂而不為?” 武垣指尖輕輕點在椅側(cè):“厲正初和梁棟,不認(rèn)識?!?/br> 盧瀚:“那肯定啊,要是認(rèn)識,還用著我介紹?” 武垣:“他們沒見過?” “那倒不一定,畢竟都是同僚,”盧瀚面上笑意微深,“可十三郎懂的,見過和認(rèn)識,不是一個概念……喲,美人!” 有呈送酒水的女人路過,環(huán)佩叮當(dāng),淺紗踝足,訓(xùn)練有素,別人不招攬,她們就觀鼻鼻觀心,安靜路過,別人出言調(diào)笑,她們自也聞弦知雅意,帕子輕輕拂過來,就是一襲香風(fēng),眉梢眼角風(fēng)情萬種。 盧瀚輕輕握住美人拋來的帕子,帕子又被美人抽走,在他臉上輕輕滑過,他深深嗅聞,表情極為陶醉。 不只這隊美人經(jīng)過,不遠(yuǎn)處還有一個面巾繡蝶的蒙面美人美目瑩瑩,看向這里。 武垣放下茶盞,起身:“我離開一下?!?/br> 話說的清淺,人也走的瀟灑。 送酒美人留下一盞酒,也已翩然離開。 之前如坐針氈,著想逃離的盧瀚現(xiàn)在卻不動了,抓起酒壺飲了一口,看向崔芄,似笑非笑:“他竟放心把你扔在這里?!?/br> 崔芄微微一笑。 他可太懂了,武垣此前一直自己主導(dǎo),沒讓他說話,營造他弱小無辜不諳世故的形象,其實都是故意的,這樣的形象能讓人不設(shè)防,也更方便打探消息。 他笑容靦腆,音量也不高:“十三郎帶我來,也是想讓我見見世面。” 盧瀚一臉我什么都懂,你就別騙我了的高深表情:“少年不知愁滋味啊,年輕人,聽我一句勸,別看人家生的好看,對你溫柔就淪陷了,有些人跟隨依附可以,但別動心。” 崔芄正色:“崔某受教,多謝盧大人?!?/br> “我也就隨便說說,你隨便聽聽就行,”盧瀚很滿意,又送了崔芄一個消息,“我同你說,這品仙閣有位娘子花名蝶煙,正值芳華,美人傾城,聽聞十三郎三五不時就會過來看一眼呢,都說是放在他心尖尖上的人,為了她,十三郎不惜與家人作對,不說親不成婚,至今住在永寧坊外宅,連家都不歸呢……” 崔芄垂眸:“是么,蝶煙姑娘啊……” 可是面覆紗巾,巾上繡了蝴蝶的姑娘? “她可是喜歡蝴蝶?” 盧瀚眼神更深,看熱鬧的情緒盎然:“女人家嘛,不就喜歡這些小玩意兒?” 崔芄:“我卻不喜歡,還是男人玩的東西更吸引我,這里既叫品仙閣,能進(jìn)來的一定不是凡品,不知可有這樣的東西,威猛一點的,更有趣一點的……” 盧瀚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 “比如說虎,”崔芄無聊賴飲茶,“不知盧大人可喜歡?” 盧瀚上上下下打量了崔芄一遍:“別說,你雖年輕,不想竟是同道之人啊,虎這東西誰不喜歡?威猛,危險,偏又誘人去捕,虎骨可泡酒,虎鞭可強(qiáng)身,就連那虎皮……” 他突然想起什么,笑得曖昧:“你大概不知道,之前十三郎提起的那個誰,教坊司的琴娘子,她就最喜歡虎皮啊,聽說到處打聽收集,別人為了認(rèn)識美人,博美人一笑,也會千方百計去找這玩意兒……你要是想要,倒也不麻煩,品仙閣還真有,就是價格么,也不知十三郎舍不舍得買予你?!?/br> 第53章 菊花刺青 嘴里說著‘也不知十三郎會不會買予你’, 臉上表情到眼底內(nèi)容全是看熱鬧的興味,盧瀚似乎很想知道,他面前這個被武垣帶來此處‘見世面’的年輕郎君, 在武垣心里到底有著怎樣的分量。 所有看得見的信息, 在官場都有用。 崔芄覺得很有趣。 做一個好官, 你只要精進(jìn)自己的本領(lǐng),鍛煉自己的能力,讓該辦的政務(wù)融會貫通,讓現(xiàn)在待的位置離不了你,不管你脾性如何, 能不能和別人交好, 都能過得不錯, 可要做一個隨波逐流的官, 不在這方面努力, 就得在別處補(bǔ)回來,比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長袖善舞……所費心力并不比做一個好官少,甚至更辛苦。 武垣的離開,似乎關(guān)閉了某種危險信號, 盧瀚非但不走,還換了個位置,坐到崔芄身邊, 說到興處,會往側(cè)里靠一靠,二人距離更近,他身上氣味紛雜, 有熏香, 有殘酒, 有方才姑娘帕子上的脂粉香,還有一點淡淡的腥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