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頁
最后只能胎死腹中。 夜深了,秦望山和末羽在外面守著,殿內(nèi)燭火都已經(jīng)熄滅,衛(wèi)峋穿著明黃色的中衣,閉目躺在龍床上。 他的眉眼有些冷厲,即使閉上,睡著了,這冷厲也不減分毫,讓人看了就想后退。 可江遂不會,他側躺在衛(wèi)峋身邊,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,最近他總是失眠,晚上睡不著,卻也不惱,就這么一動不動的看著衛(wèi)峋的睡顏,也挺有意思的。 他的一只手墊在腦袋底下,另一只手放在兩人中間的被褥上。 京城的冬季很冷,每年最冷的時候,大雪紛飛,樹上掛著無數(shù)冰凌,如今雖然還不是最冷,但人們行走間,已經(jīng)看得到哈出來的白氣了。 哪怕室內(nèi),哪怕燒著地龍,也沒有緩解多少,尤其到了夜里,脫下衣服,外面的空氣幾乎一秒都待不得,就像這中間的被褥,又冰又冷。 用目光描摹衛(wèi)峋的側臉,突然,寂靜耳邊傳來微小的聲音,江遂側眸傾聽,發(fā)現(xiàn)是簌簌的落雪聲。 輕輕眨了一下眼睛,江遂動了動腿,外面真的很冷,所以他不敢露出身體,就這么撩起被子往旁邊挪,他的動作靈活又迅速,轉瞬,那被子都沒出現(xiàn)起伏,可他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在衛(wèi)峋的被窩里了。 衛(wèi)峋體熱,他的被窩比自己那里暖和太多,剛剛雖然移動得快,但江遂還是被凍了一下,到衛(wèi)峋身邊以后,他立刻把雙手放在衛(wèi)峋胸口,用他的身體給自己暖手。 衛(wèi)峋不讓他碰自己,哪怕睡到了一張床上,兩人也是涇渭分明的,江遂知道,他是怕擦槍走火,但有些時候,他就是忍不住。 也不想忍。 但終歸怕衛(wèi)峋生氣,所以,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拽著衛(wèi)峋手臂上的布料,并沒有實質(zhì)性的觸碰。在他剛過來的時候,衛(wèi)峋就已經(jīng)睜開了眼,看他清醒的樣子,恐怕剛剛根本就沒睡著。 他垂眸看向身邊的人,江遂驟然和他對視,身體僵了一僵,怕衛(wèi)峋把自己趕回去,他張了張口,然后耍賴般不管不顧的把頭埋下去,額頭抵著衛(wèi)峋的肩膀,他的聲音特別輕、還有點沉悶。 “……外面下雪了?!?/br> 埋著頭,他自然就看不到衛(wèi)峋是什么表情了,正僵持的時候,身旁的人突然動作,他往旁邊挪了挪,然后伸出胳膊,把人撈到懷里,又緊又沉的抱住。 躺在衛(wèi)峋剛剛躺過的位置,江遂熱的心臟都在發(fā)燙,這時,他感到衛(wèi)峋把下巴放在了自己的頭頂,他低低的說了一句:“嗯,睡吧。” 說完,還用干燥的大手拍了拍江遂的背。 落雪聲越來越大,江遂的臉貼著衛(wèi)峋的胸膛,聽著里面如鼓點一般傳來節(jié)奏的悶響,江遂扯了扯嘴角,這一次閉上眼,他很快就睡著了。 作者有話要說:多甜啊 嘻嘻,嘻嘻嘻 第72章 除夕 不惦記的時候, 時間都是悄無聲息的流逝,可一旦惦記起來了,人們才會恍然驚覺,原來時間過得那么快, 一天又一天, 就像深秋的枯葉,一陣風吹過, 紛紛揚揚又無法阻擋的落向地面, 或入水, 或成泥, 總之讓人們無法再找見它們的身影。 轉眼就到除夕了,整整三個月, 攝政王從未露過面,大家明面上不敢打聽, 背地里卻討論的熱火朝天,有些人認為攝政王現(xiàn)在是被軟禁的狀態(tài), 有些則認為他很可能已經(jīng)下了大獄, 每天都在經(jīng)受來自陛下的折磨, 還有些人更加悲觀, 覺得攝政王已經(jīng)不在人世,陛下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, 所以壓著這個消息,不愿意告訴大家。 朝廷的風向是以兩位丞相為準的,齊松壽倒臺以后, 周公正的左相做的風生水起,他沒有齊松壽那么激進,但同樣是個固執(zhí)又難纏的性格, 而且他曾經(jīng)是御史大夫,這就導致了,朝臣們就是想跟他理論,都理論不過的局面。 周公正有一說一,從不藏著掖著,大家本以為他這樣的性格會和右相犯沖,但沒想到,齊松壽下獄以后,右相的性子立刻就收斂了很多,在朝上都不罵人了,只偶爾說一下自己的看法,即使有反對的聲音,他也愿意好好聽,等聽完以后,再公事公辦的跟人家理論。 朝臣們唏噓不已,雖說齊松壽和右相在朝堂上針鋒相對了幾十年,但誰又能否認,他們兩個之間的交情呢。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來,右相對待齊松壽并非只有厭惡,從某種意義上講,他們兩個是高山流水般的知音??! 如今沒了知音,朝堂再吵鬧,也沒有過去的味道了,右相這心里,一定十分難受。 右相站在最前面,老神在在的揣著手。 要是讓他知道那群人在腦補什么,他就是拼著腰間盤突出,也要飛起一腳。 …… 右相在朝堂混了那么多多年,這京城上上下下,哪里沒有他的耳目,就連銅墻鐵壁般的皇宮,他都艱難又艱難的收買了兩個小太監(jiān),宮里有什么傳聞,他都能聽一耳朵。 在這種節(jié)骨眼上,他還在朝中上躥下跳,他是不要命了嗎? 別看陛下如今看著冷靜又自持,仿佛沒有那么瘋狂了,但就是因為這樣,才更可怕了??!他要是愿意發(fā)泄出來,那倒是好事,可他不發(fā)泄,一直忍著、憋著,忍到一定程度以后,看見別人打個呵欠,他都能像個火山一樣,登時爆發(fā)。 右相是過來人,所以這段時間,他打定主意做夾著尾巴的狐貍,堅決不去招惹衛(wèi)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