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一聲“阿琇”，忽然就尷尬和羞恥地說不出話了。

    景琇看著她身上單薄的睡衣，幾不可覺地蹙了蹙眉。

    “進(jìn)來吧?！彼_大了房門，淡淡道。

    季侑言瞬間精神一震，受寵若驚。借著景琇轉(zhuǎn)身讓開的身影，她才第一次看清景琇房間的全貌。明明是與她房間一樣的格局與陳設(shè)，卻好像因著住著景琇，而處處都顯得那樣不同了。

    季侑言雙手絞在一起，抬起腳踏入景琇的房門，一步一步走得格外莊重。今晚一個接一個的驚喜砸得她有些發(fā)懵，她無意識地問自己，這敞開的房門，是不是也代表著一點(diǎn)點(diǎn)，景琇重新向自己敞開的心門？

    景琇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思。她站立于桌前，提起燒水壺給她倒了一杯熱水，遞給季侑言，從容道：“干凈的?！?/br>
    季侑言看著她平和的眉眼，抑制不住地?fù)P起了唇角。她雙手接過杯子，水杯傳出的熱度，熨在她的手上，舒服得她心生喟嘆。

    “沒關(guān)系。”她哭過后的聲音還有點(diǎn)啞。

    就算現(xiàn)在景琇遞給她的是一杯砒霜，她想她也能含笑飲下。

    “喝一點(diǎn)，暖暖身子?！本艾L溫和道。

    季侑言抿著笑，聽話的低頭喝水。熱流果然順著喉嚨，一路向下，走遍她的四肢百骸。

    她喝著水，看見景琇進(jìn)了玻璃間，在給洗手盆放水，神色間看不出情緒。季侑心忐忑地跳動著，捉摸不透景琇的態(tài)度。

    “雪人很可愛，有心了?！本艾L不知道是不是發(fā)現(xiàn)了她的偷看，背對著她突然發(fā)聲道。

    季侑言彎了眉眼道：“那等再下雪，我在外面給你堆一個大一點(diǎn)的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景琇攪動了一下水，拒絕道：“不用了?！?/br>
    季侑言的眉眼剛剛黯下，就又看見景琇回過身子，視線落在自己凍得有些紅腫的手上。

    “你手不是受不了凍嗎？”她口吻很尋常地說道。

    季侑言驀地心暖，帶著一點(diǎn)酸澀。阿琇都記著的啊。

    “進(jìn)來泡手吧?！本艾L關(guān)上了水龍頭，側(cè)過身子讓出道，溫和道。

    季侑言懷疑自己可能在做夢。她站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景琇，景琇抬了抬下巴示意她。季侑言的唇角漸漸高揚(yáng)。她放下水杯，聽從景琇的指示，步入狹窄的玻璃間。

    洗手盆里的熱水，在季侑言雙手入水的動作下，晃著棕褐色的水光，是季侑言熟悉的色澤。

    景琇放了活血防凍瘡的yào包。

    在一起的第一年冬天，她和景琇在雪地里玩了雪后就長了凍瘡，景琇又驚奇又心疼。她說，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凍瘡這個學(xué)名。季侑言調(diào)侃她，是不是跟她在一起后又多學(xué)了一點(diǎn)中文，增長了不少見識。景琇好笑地戳了兩下她的凍瘡，她裝疼嗷嗷直叫，景琇嚇得又連忙被她又捂又呼。

    后來，景琇就知道她手受不了凍，每年冬天天一冷，她就比她更積極地護(hù)手，給她送手套、送暖手袋。

    在一起第二年的冬天，景琇不知道從哪里聽了中醫(yī)說長凍瘡是血yè循環(huán)不暢的原因，特意學(xué)了她搓手按xué法，呆在一起的晚上，她就督促著給她活血，又是讓她用陳皮泡手，又是讓她用艾草泡手，還有一些她說不上名字的中草yào制成的yào包。

    季侑言每次看她認(rèn)真溫柔的樣子，就心頭發(fā)軟，想要逗她。有一次泡完手，景琇在幫她擦防凍瘡的護(hù)手霜，她揶揄她：“你說你怎么對我這么好？”

    景琇頭也不抬道：“要不是看你這手還能給我彈彈琴，寫寫歌，有點(diǎn)用處，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要凍成豬蹄了?！?/br>
    季侑言哪里聽不出她的口是心非。她故作不滿地一把將她摟緊懷里，貼著她的耳朵曖昧問：“你確定，只有這一點(diǎn)用處嗎？”

    景琇裝作聽不懂道：“不然呢？放手，還沒擦完呢。”

    季侑言狡黠道：“真的不知道嗎？那我覺得，我很有必要提示一下你了?！闭f著，她就開始親景琇的耳朵了。

    后來，那剛剛涂好的護(hù)手霜，又被季侑言匆匆洗去了。

    回憶起過往，季侑言心有些發(fā)燙。景琇一直為自己備著這些yào包的嗎？

    景琇垂著長睫，昏暖的燈光下，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