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德爾搖搖頭：“如果是為了看著某樣東西來防止自己忘記，我并不需要額外做這種事……除此之外的‘紀念或者緬懷’，我沒有那種概念?！?/br>
    “啊，對了，鉛筆畫出來的速寫會消退得比記憶還要快，能麻煩您做一下塑封處理嗎？”

    *

    戰(zhàn)爭結束后的第一年，美國隊長成為了當時所有人最為崇拜的英雄。

    他的故事被編篡成各種各樣的版本，連帶著咆哮突擊隊的故事也被寫成了記傳小說或者報告文學，當時參與過同期訓練的士兵們中有人接受了電視采訪，在攝像機的鏡頭面前努力回憶，說“他當初是個拼命得讓人很難忽略的矮個子”。

    他被制作成貼畫，出現(xiàn)在孩子們的文具盒上；紅藍交錯的圓盾被制作成書簽，在商店里大肆出售，頗為流行。

    林德爾的那桿沒有瞄準鏡的狙擊.槍完成了歷史使命，被同樣送進博物館里展出，人們對這桿槍的后坐力深深咋舌，互相討論著如果是普通人使用的話，倘若是抵在肩膀上，說不定能夠擊碎肩胛骨。

    和大多數(shù)從戰(zhàn)場歸來的士兵一樣，他獲得了一筆安置費用，甚至比普通士兵還要多一些。林德爾原本打算用這筆錢在紐約長島買一處公寓充當住所——畢竟布魯克林的那條街已經(jīng)成為了美國隊長圣地巡禮打卡地點根本沒辦法住人——但來自軍方的通知再度阻止了他。

    這次和他溝通的是一個瞎了一只眼睛的禿頭黑人。他們在一家咖啡店里坐定，弗瑞給自己點單了一連串的點心，滿滿當當?shù)囟哑鲈谧雷由希值聽柕拿媲胺胖槐蓸?，權當裝飾品。

    “雖然咱們見過面但是我猜你應該不記得了……你可以稱呼我為尼古拉斯·弗瑞[1]。”

    對方如此自我介紹。

    “我見過一個和你很像的人，但是比你多一只眼睛，那是你的兄弟嗎？”

    林德爾問。

    “…………那就是我！”

    弗瑞開始覺得和這家伙說話總有一天會把自己氣炸：“又不是我自己想在戰(zhàn)場上丟一只眼睛的……算了這不重要，總之我在戰(zhàn)略情報局工作，像你這樣‘情況特殊’的退役士兵，我不建議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?！?/br>
    林德爾瞇起了眼睛，這人應該算是個長官，只是當初開會的時候他只聽史蒂夫的指令，別人頂多算是個會發(fā)布命令的傳達器，他根本沒拿正眼看過。結果當年的輕慢全部都成了現(xiàn)在的麻煩，林德爾費勁在腦袋里想了又想，好像自己在還參與“ICBM”行動的時候，當時的指揮官里就有這么一個人。

    “你是建議我離開美國嗎？”

    他問：“英國其實也不是不能待。”

    克勞利說過英國的時鐘塔內部是神秘一側人類的大本營，他也有一兩個線人在時鐘塔任職，如果有必要的話，這些人對非人生物的接受程度比普通人類要高得多。

    “呃，不不，當然沒有這么夸張……”

    弗瑞連忙說道：“是希望你能繼續(xù)作為特工為我們幫忙，當然，薪酬可觀而且福利齊全，住所也足夠寬敞，戰(zhàn)后CIA現(xiàn)在缺人，咆哮突擊隊的前成員有好幾個都打算去那邊兒?！?/br>
    林德爾皺眉，在他思考的時候，周圍傳來一陣歡快尖銳的樂曲聲，那是最近新推出的廣播劇，OOC得讓人掩面，叫《美國隊長的大冒險》。

    你瞧，他想，《羅杰斯冒險記》尚未問世，就要遭受這樣的杜撰和歪曲。它們將帶著各種各樣的配樂成為大街小巷傳唱的故事，帶著杜撰和失真的講述，最后化作一代人的共同回憶，潛入群體意識的深海。

    “或者至少，接受一定程度的監(jiān)管，當然如果你愿意來我們這里入職再好不過。”

    弗瑞商量著：“當然別的方案也不是不能商量……你有什么別的好去處？”

    畢竟完全形態(tài)的妖精如果放任不管的話，以他的工作效率可以迅速殺光布魯克林的大部分居民，這樣的角色在戰(zhàn)爭當中或許是好用的兵器，但他自己既沒有那么高的道德準則如今又失去了碩果僅存的約束……林德爾從對方的眼睛里讀取到這樣的信息。

    “好的?！?/br>
    他說，態(tài)度順從得讓弗瑞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：“那就去CIA?！?/br>
    原本準備了一長串說服內容的弗瑞啞口無言。

    “順便……卡特女士在什么地方就職？”

    “戰(zhàn)略科學預備組（Strategic Stific Reserve），簡稱SSR，也算是類似的機構，你要是想去那邊兒也行?！?/br>
    弗瑞毫不猶豫地背出了這個名字，他們這批和咆哮突擊隊有關的成員最后的去處他都了如指掌。

    “還是算了。”

    林德爾敬謝不敏：“我總覺得SSR這個名字以后會出現(xiàn)在什么奇怪的地方?！?/br>
    “嗯哼……這是妖精的直覺嗎？”

    “才不是，只是隨便猜測罷了?！?/br>
    *

    CIA里確實有些熟面孔，但和林德爾原本的關系都一般，比如會議室上之前被當作背景板的弗瑞，以及菲利普斯上校。

    他的員工宿舍環(huán)境確實不錯，周圍配置有噴泉和小花園，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窗外，建筑開敞，可以清晰地欣賞落日。

    “養(yǎng)貓或者狗要提前申請，金魚倉鼠之類的隨便你，有什么別的需要的東西都可以提，想學習什么也一樣……你好像還沒考駕照，在美國不會開車可不行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