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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失望地嘆了口氣,動作顯得格外夸張:“那么,你既然不是來應(yīng)聘,就請離開這里吧,我和我的員工們相處得很好,不需要外界再多加叨擾。” 林德爾注視著那雙泛起奇異光彩的眼睛,猛然想起了什么。 天生的魔眼,具體來說,應(yīng)該是妖精眼——能夠看到作為能量體狀態(tài)妖精的能力,很小概率地會出現(xiàn)在人類的身上。這家伙應(yīng)該就是憑借著這種天生的能力看穿了他自己的身份,在對方的眼里,他的那些人類偽裝應(yīng)該都無所遁形才對。 這里的空氣里彌散著巧克力的甜香,除此之外還有充沛的魔力,除了唯一的人類威利·旺卡之外,完全是一片妖精構(gòu)筑在人類世界當(dāng)中的凈土,既然有這么多的地精在這里,那些銷售渠道、進貨方式和工業(yè)化產(chǎn)出巧克力的方法似乎不言而喻,就算這種小矮人看上去不那么聰明的樣子,但總歸都能用出來最基礎(chǔ)的認知干擾。 “……如果只是和動物溝通的話,我可以在你這里打一段時間零工?!?/br> 林德爾突然改變了說法:“交換條件是,告訴我你這些年的經(jīng)歷,以及未來對這間工廠的打算……放心吧,我無意從事這個行業(yè),所以也不可能靠這個來打探商業(yè)機密?!?/br> 對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:“好的,看來我們需要一個誓約(vow)?!?/br> 第40章 這種簡單的誓約建立并沒有多麻煩, 林德爾需要幫忙訓(xùn)練一批用來剝榛子的松鼠,以配合威利·旺卡制作果仁巧克力的需求。這類小動物的靈敏直覺能夠更方便地遴選出有問題的榛子,防止顧客在巧克力里吃出蟲子——就像是費■羅那樣。 任務(wù)周期兩周, 林德爾自認為在兩周之內(nèi)能解決這個問題,而這段時間里, 他也如愿以償?shù)孬@悉了這間工廠里發(fā)生的一切。 奧帕倫帕人——威利·旺卡口中的這種妖精——據(jù)說他們相遇在一片原始密林里,這些可憐的家伙為了躲避野獸的襲擊, 只能住在高高的樹上[1]。在得到了首領(lǐng)的認可之后,整個奧帕倫帕群體遷移到了這座小鎮(zhèn),具體來說, 是這間工廠內(nèi)部, 自給自足地生產(chǎn)巧克力, 并且還持續(xù)不斷地對外銷售。 “你怎么找到他們的?” 林德爾問,他伸手沖著空中劃了一個圈, 緊接著伸出手臂,一直松鼠就跑了過去, 翹著尾巴站在了他的手臂上。 “嗯……那可是一番長長的冒險?!?/br> 旺卡夸張地伸手比劃了一個半圓:“我躲避了很多怪物的追捕才來到那里?!?/br> ……妖精鄉(xiāng)。 林德爾瞇起眼睛, 這個人類應(yīng)該是誤入了妖精鄉(xiāng)。 因此才會有奇怪的怪物出現(xiàn), 也有妖精的聚落,只不過是由于有著能夠看穿一部分神秘的妖精眼,所以他將這些內(nèi)容誤認為成了是在原始森林里的冒險。 “所以,你不打算再招聘人類的雇員了嗎?” 林德爾又問。 “他們?我才不!” 對方非常不屑地哼了一聲,嘮嘮叨叨地說自己和那些庸人待在一起從來遇不到好事, 現(xiàn)在和這些勤勞的奧帕倫帕人一起合作簡直不要更快樂,說完了以后還不忘記暗戳戳地挖墻腳,說你看訓(xùn)練松鼠的工作多開心,你只需要每天和它們聊天告訴它們工作內(nèi)容就好了, 沒有職場競爭壓力也沒有討厭的人說討厭的話,而且我這里巧克力管夠。 ——他們的父子關(guān)系非常糟糕,不知為什么林德爾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位探員在預(yù)先調(diào)查的時候說的話。 你知道所謂的奧帕倫帕人到底是什么嗎?你知道你們每個季度的物資采購到底才用了什么樣的術(shù)式嗎?林德爾非常想問出這些話,但最后他還是閉上了嘴。眼前的人類有一雙閃閃發(fā)亮的眼睛,他縱身一躍投進了童話故事里,并且決定沉浸于此,再也不離開。 很多的國家當(dāng)中,都有「人類突然消失被神帶走」的傳說,比如阿爾忒彌斯鐘愛的俄里翁;而在日本更不乏“神隱”的傳說,浦島太郎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。人類誤入神秘的世界并非孤例,但能夠完好無損地從彼岸歸來就很不容易了,林德爾打量著面前戴著高聳禮帽的男人,他懷疑雖然對方看著還算正常,四肢健全身上也沒什么傷口,但是精神上已經(jīng)積蓄了一部分人類無法紓解的瘋狂。 這里是他的孤島,他的樂園,唯有一個人類生活在這里的孤立王國。 林德爾訓(xùn)練松鼠的過程非常高效,經(jīng)常會有閑暇的奧帕倫帕人在旁邊觀摩學(xué)習(xí)。比起這類地精屬,和植物與自然更加親和的林德爾跟動物溝通的能力顯然更強,再后來就連威利·旺卡本人也興致勃勃地一邊咀嚼巧克力一邊圍觀,順帶還會問他一些關(guān)于巧克力研發(fā)的意見。 “往巧克力里加果汁怎么樣?然后再蓄入電力,這樣可以做出來吃在嘴里像是跳跳糖一樣麻酥酥的口感——我稱它們?yōu)樗麏A心嗶哩嗶哩巧克力?!?/br> “我還是比較喜歡普通地加牛奶進去?!?/br> 林德爾誠懇地發(fā)表意見。 “嗤,無聊——不過牛奶巧克力確實是最經(jīng)典的類別之一,不過我以為林德爾你的想象力能夠開創(chuàng)出更多有趣的品種,果然還是我自己更適合這個天才行業(yè)。” 威利·旺卡得意洋洋地總結(jié)道。 在這里,林德爾不再隱藏自己作為妖精的生理特征。在被強化過的視野當(dāng)中,面前的男人身上環(huán)繞著層層疊疊的厚重加護,這是來自他口中奧帕倫帕人的祝福。這種妖精的祝福太過密集深重,甚至已經(jīng)濃郁到了幾乎要將他自己整個人淹沒在其中的程度。在人類的世界當(dāng)中生活了這么多年,林德爾已經(jīng)非常清楚妖精的饋贈除了是祝福之外還有可能是負擔(dān),長此以往,生活在唯有自己的伊甸園里,面前的這個人可能很難再有什么契機能夠回到人類的群體里,和他的同類再度和平相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