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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結(jié)束后的第二十九年，最后一批美國士兵撤離越南領(lǐng)土。

    國內(nèi)的反戰(zhàn)聲音一浪高過一浪，在歷經(jīng)數(shù)年之后，越南戰(zhàn)爭最終以美國和南越政府的失敗而告終。林德爾本人不是很介意輸贏，或者說人類的戰(zhàn)爭本身已經(jīng)對他沒有太大意義，這些年里他更換過很多的身份，輾轉(zhuǎn)在這片被戰(zhàn)火覆蓋的土地上，主要目標還是致力于殘破地脈的維護以及九頭蛇殘余基地的擊破。

    比起“icbm”計劃實施的時期，他的手段先進了不少。

    閑暇的時候，他也充當過戰(zhàn)地醫(yī)生的角色，不拘泥于國籍和身份，單純作為救治人類的醫(yī)生出現(xiàn)在村落當中。不是所有的疾病都能得到治療，林德爾的能力范圍也頂多拘泥于細菌感染所引發(fā)的各類炎癥，至于更嚴重的傷害——比如截肢、骨骼斷裂或者需要進行外科手術(shù)的內(nèi)容，林德爾就完全束手無策，頂多能夠用相對應的盧恩符文驅(qū)散一部分難耐的痛覺。

    有孩子們在病床上拉著他的手，即便是無法治愈的沉疴，也因為片刻無痛的輕松而向他表示感謝，小小的手貼在妖精青年的臉上，林德爾以為對方要說“謝謝”，已經(jīng)做好了回答不用謝的打算，披散著頭發(fā)的小姑娘卻甜甜一笑，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了。

    嗯……相貌是可以隨意修改的，但畢竟是別人的稱贊，這個時候根據(jù)社交辭令，應該表達感謝。

    林德爾正打算回應，對方卻接著說，可是你為什么不笑呢？

    ——什么？林德爾問，“我的表情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嗎？”

    你都是在模仿我們呀，她睜著眼睛說道。

    “你看了一眼爸爸焦急的表情，臉上就會露出和他類似的神色；你看著哥哥他們在田地里忙碌，就也擺出認真的表情，偶爾還回去幫他們的忙；你看到鄰居弟弟在院子里玩耍，就也和他一樣笑起來，但是如果只是學別人的樣子……您為什么不自己笑呢？”

    林德爾一愣，緊接著緩慢地、模仿著對方母親的模樣，露出一個安撫性質(zhì)的微笑。

    “感受別人的情緒并作出合理的應對，對我來說是經(jīng)過長時間學習所做出的反應?！?/br>
    他慢吞吞地說道：“難道這樣不好嗎？”

    “當然不好了，這種事情怎么會需要學習，應該是本能才對?！?/br>
    因為短暫的痛覺消失，小姑娘一下子精神了起來，這讓林德爾給環(huán)繞著她的符文再次充了點魔力，把這場“無痛麻醉”的時間往后延了幾小時：“你沒有遇到過只要見面就會想要笑起來的人嘛？我每次看到mama都會這樣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唔，沒有呢。”

    林德爾誠實地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“那，希望天府、水府和冥府的神明，都能夠保佑你遇到那個人——”

    “那沒用的，你趕快睡覺吧?！?/br>
    林德爾輕輕一彈對方的腦門：“我不信神，而且他們也不會給我加護?！?/br>
    “那佛祖呢？”

    對方從善如流地換了個目標，越南的宗教信仰比較雜亂，在世界上廣為流傳的宗教里信什么的都有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感覺也不像是會被佛祖保佑的樣子。”

    “天使呢？”

    小姑娘不依不饒。

    “天使……好久沒見到了，也不知道他們旅游到什么地方。”

    林德爾想了想：“人類都已經(jīng)去過月亮上了，他們應該也去過了吧?！?/br>
    “林德爾先生您也會講童話故事啊……”

    對方滿足地閉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林德爾是和部隊同期撤離的。

    回程的時候搭乘的還是斯塔克的那架噴漆醒目的飛機，埃德溫·賈維斯戴著頭盔出現(xiàn)在機場，沖著林德爾欠身行禮。

    “拖了這么久才結(jié)束真是出乎意料?！?/br>
    林德爾和他一起并排走向飛機：“沒想到戰(zhàn)爭居然會持續(xù)這么久……”

    “就算是這樣，美國本土那邊也已經(jīng)施了不少力氣了?！?/br>
    賈維斯意有所指：“得罪了不少人?！?/br>
    霍華德本來也沒少得罪人，林德爾想，不過作為軍火商的立場，確實很不容易了。這段時間對林德爾來說說長不長說短不短，但在人類的身上格外有分量。流行的服飾換了幾圈，國際局勢也明暗不定，澳大利亞正被包裹在憲政危機當中，同一年里，nasa發(fā)射了第一枚帶著陸器的火星探測器，據(jù)說將在一年之后登陸火星。

    “據(jù)說澳大利亞的憲政危機還有cia的人插手，也不知道他們那邊到底在想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賈維斯一邊開飛機一邊閑聊，看到林德爾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：“怎么，您對這些不感興趣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感興趣?！?/br>
    林德爾說道：“前幾年還能提起精神看一看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開始覺得無聊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唔……畢竟已經(jīng)過了這么多年了?！?/br>
    賈維斯從善如流的轉(zhuǎn)移話題：“久違地回去，打算給自己放個假嗎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拔掉那么多‘釘子’，作為工作量已經(jīng)很滿足了?！?/br>
    林德爾躺在飛機的靠背椅上，連安全帶都懶得系：“接下來無限期休假好了?！?/br>
    紐約的大多數(shù)故交又都變了樣。

    佩吉的眼角有了好幾條新紋路，霍華德?lián)Q了個發(fā)型，發(fā)際線明顯上移了一截。林德爾盯著他锃光瓦亮的腦門看了幾眼，被對方惱怒地勒令移開視線，說這是人類的正常生理過程，別看上去像是發(fā)現(xiàn)了新大陸一樣在圍觀。